毛楂传040（1/1）

正值谷雨时节，长江流域本应该是阴雨绵绵，细风细雨，可是却干旱。江南古镇凤阳镇也不例外，天气炎热，久旱无雨，河水断流，树叶焦黄，江南一带炎热起来仿佛提前进了夏季。整个长江区域，一片片稻田都干得裂缝无法播种。即使有几十亩已插下的禾苗，也是一片枯黄，便成了用火一着的枯萎的稻草。

提起古镇凤阳镇这个季节，也遭遇百年不遇的干旱。为此，百姓们怨声载道、叫苦连天，无法播种，面临大片庄稼也枯死了，县衙当官的也束手无策，食寝难安。

凤阳镇员外李庆远家的百亩良田也惨遭同样的厄运，没有一块不干瘪的。李家的老伙计狗宝，明知去畈上劳而无功，仍扛着把锄头在田边转悠。他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

老天啊！春旱如此严重，少见、少见啊！狗宝摇头晃脑地叹着气。就在此时，田埂上，另一位扛锄头的老农愁眉苦脸地走向他说。

狗宝老兄，你大概没听说吧，这春旱如此厉害，准是那天爷爷同地奶奶生气了！不然，不然怎么会这等无情呢！你看，这李家良田都无法播种了，还有几十亩庄稼也枯死了。

天老爷如此绝情，依俺看啊，准是哪个造孽的得罪水神啦！狗宝长长地又叹气说。

另一位老头也走过来凑拢过来，他一副苦瓜脸他说，哎！你急、我急，可天不急，有啥用啊！这是老天爷不肯呀！

狗宝又摇着头说，咱们还是走吧！看来呀，这年头穷苦人又要挨饿了，只有镰刀挂壁嘴挂壁了。

狗宝回到李家大院，王管家见了他，急忙问道，狗宝老哥，真的没法搞到水吗？眼看颗粒无收了？

他摇摇头，到处都干枯了，河水断流了，田埂上也枯了。一座座水塘也都见了底，实在是没法子弄到水了。

王管家苦起一张脸说道，看来，真的没路了，只有求助水神啦！

王管家便埋头走进大厅，向老爷李庆远禀报说。

老爷，实在没法子了，还是按你所说的，迎龙祈雨吧！说不定感动天神还会下一阵子雨？

李庆远躺在一张椅子上，他“嗡”一声站起，叫来了老管家王满意，便交代王管家说。

你马上去龙王庙，在那儿赶紧搭个祈雨台，老爷我这两天翻了黄历，后天便是黄道吉日，准备在那迎龙祈雨，不得耽误。

王管家点头称是，待他转身要走时，李庆远又喊住他说。

等等，别走得太急。迎龙祈雨，是大家伙的事，所用的银两，参加者人人照摊，去吧！

在王管家的精心操弄之下，龙王庙里的祈雨台很快给搭好了。只见台上一条条的彩带在飞舞，一座泥塑的龙的神像摆放在台子的正中。这天，龙王庙里人山人海。王管家坐在进口处向参加祈雨者派捐，一门心思地忙着收取银两。李庆远也早早来到了这儿，他站在台前，招呼着那些在凤阳镇颇有身份和名望的人，并领着他们一并坐到台上。一会，龙王庙里钻出了一帮奇装异服的道士和巫婆们，他们一个个装出一副救世主一样的神情，不吭不呵地走上祈雨台。在阵阵鼓乐声中，盛大的迎龙祈雨仪式开始了。道士、巫婆们立在龙的神像前念念有词好一会儿，又载歌载舞起来。那嗡呀，嗡呀的，让人难以听得清楚。

台下的人们全都静静地注视着台上。义顺同另几位老年人立在前面，他们满怀着无限的苦衷，希望水神开恩，老天爷开眼，下一场及时雨，降下甘霖拯救苍生。仪式毕，八位身穿彩服的青壮年走上台去，他们把龙的神像抬起，走下台来，自庙内抬出，巡游镇内。人们默默地跟在后头，静静地没有一点儿声响。当这支巡游的队伍来到凤阳镇大街之时，沿街的父老乡亲们一个接一个地燃起了鞭炮。只见那满地的爆竹飞天，震耳欲聋。

就在那迎龙祈雨的当儿，毛楂子却在他的家中同春哥、秋妹做着猫抓老鼠的游戏呢！春哥用黑布蒙住眼，伸着双手在一个劲地瞎抓着。秋妹则躲在一旁傻笑，春哥转朝笑声方向追去，秋妹挺机灵地又躲到了另一处。毛楂子也跟着他们俩不停地转悠，一边转还一边看着他的那本“全书”。当春哥回头一抓，抓住他的大腿时，毛楂子则笑而不语。

春哥却高兴地喊叫起来，老鼠抓着了，我抓着了一只大老鼠了。

他说完，取下黑布，望着他爹甜甜地一笑，把手一伸说，爹，你输了，给钱啊！

此时，毛楂子收起“全书”，从身上掏出一块碎银说，好，好。我输了，算你赢了。你拿去吧！春哥，毫不客气地接过银两，同秋妹一道朝门外跑去。

这时，李英英打从后堂出来，她一边解围裙一边问着毛楂子说，相公，今天，镇上搞迎龙祈雨，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去观观光啊？

毛楂子摇摇头说，去哪作甚？天不下雨，求有何用？如果真的求到雨的话，你想，天底下还会遭灾遭难么？

李英英似乎有些同感，她瞥了一眼毛楂子手中的“全书”后说。

对了，相公，我爹他刚才同我讲过，说凤阳镇知县大人要来找你呢！你准备出场了。

毛楂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做了个怪相说道。

我毛楂子生来就跟衙门无缘，知县大人来找我干啥？我知道了，天干无雨这本是自然规律。

李英英说，相公，你不是会算吗？

毛楂子一愣说，啊？难道……？李英英瞟瞟丈夫说，你愣啥呀！我爹说，知县大人他来，是让你算算何时有雨呢！毛楂子哭丧着脸，把头不停地摇着说。

老天呐！我毛楂子生在地上，可从未同老天爷打过交道啊！这下麻烦了。

李英英见丈夫有点着急为难的样子，便提醒他说，相公，你还是仔细翻翻那本天书吧，天书上什么都载了。也许会找到解救的办法……

毛楂子摇摇头说，天书？你就别做梦了。什么天书，就是表弟送我的一本民间普通书而已。他说着，失神地走进厢房，倒在床上把两只小眼睛瞪得老大，又自言自语地说道。

老天呐！我的天啊！你……你要真是我的天书就好了。我让你寅时下雨，你……你敢拖到卯时吗？这下，我毛楂子可要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