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抢客（1/1）

顾落英站在酒吧女厕所的洗手池前，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的这一身简直是专门为夜场量身打造，一头直直的黑发搭上一袭黑色长裙，镜子里的尤物像暗夜里诱人心智的猫妖。

厕所里的隔音很好，外面酒吧的音乐小声而模糊，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散过来。打开厕所门，就像把头升出水面，朦胧的音乐一下子清晰了。

动感的音乐仿佛是顾落英的专属bgm，她像个偶像款款从厕所门口走出，一步一步踩在音乐的节拍上。此时，音乐已经不属于舞台上穿着暴露跳着艳舞的酒吧女郎，而是属于她顾落英一个人。

她走到哪里，就像吸铁石一样牢牢吸住那一处人群的目光，无论男女，他们眼睛瞪大，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大，他们惊异于顾落英电影明星一样精致的脸蛋，赞叹于她年轻丰腴的身体。

吴言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顾落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反应跟其他人的反应别无二致，吴言满意地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男人身材中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双手握拳，身体向前倾，手肘靠在大腿上，坐姿僵硬而拘谨。他在小心翼翼地偷看一眼顾落英，随即快速地挪过双眼，他的眼睛是挪开了，他的心却落在了落英那里。

暧昧昏暗的灯光下，顾落英端坐在酒吧的真皮沙发上，像待拆封的礼物。

男人双手搓着膝盖，不安地抖动双腿。显然，他并不是酒吧的常客。

吴言朝顾落英挑挑眉头，朝着男人的方向摆了摆头。

顾落英幽怨地回看了一眼吴言，纵使有万般不情愿，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她优雅地起身，挪步到男人旁边，双手顺了顺屁股下的裙子，而后缓慢地坐下。

男人抖动的双腿一下子不动了，他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脖子僵硬，头直直地看着前方。

女人的发香钻进鼻子，秀发贴到臂膀上凉丝丝的。男人的心跳加快了，像做错事的孩子准备接受母亲的惩罚。

吴言适宜地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倒酒，液体从价格不菲的酒瓶里徐徐流出。

透明杯子里液体的容积逐渐增大，水线平稳地向上移动。忽然，水线停在了那里。一只手忽然伸出，捏住了吴言倒酒的手，手上的动作被迫停止。

吴言抬头一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吴言，你在你自己那边混不下去了，过来抢我的生意？”他开口说话露出一口破损发黄的牙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他的脸庞轮廓四方，棱角分明，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和痕迹。强烈的五官勾勒出他的粗野，浓重的眼袋和络腮胡子给人一种粗犷和威严。

男人身穿白色背心，肌肉发达但有些赘肉，手臂上纹着猛兽刺青。

他松开把住吴言手腕的手，直起身子，双手插进裤兜。

“黎先生，怎么出来玩不叫我们呀。”男人对着沙发上的男人说道。

“不怕你老婆知道吗？”男人声音一沉，后半句话里带着明显的威胁。

沙发上男人的眼睛忽地睁大了，黑框眼镜镜片下透露着害怕与惊慌。

“没有没有，俊哥。是吴言私下叫我的，你可别告诉我老婆。”男人头上直冒冷汗，直接一抖搂把吴言卖了。

“吴言，怎么私下抢别人的客户，你不知道行规吗？”

他绕过茶几，慢慢地靠近吴言。男人得意地笑着，他高昂着头，用鼻孔对着吴言说。

吴言面不改色地盯着眼前这个叫俊哥的男人。

沙发上的黎先生，不愧是戴眼镜的文化人。见到情况不妙迅速起身逃离了现场。

“走！”吴言扭头短促地说了一个字。

顾落英本来像个观众一样，抱着看戏的心情在一旁坐着，直到吴言朝自己吼道，她忽然明白自己也是局中人。

吴言腾地一下站起身，他比眼前男人还矮半个脑袋。顾落英没反应过来还呆坐在沙发上，吴言一大步跨过来，用手抓住顾落英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叫俊哥的男人一步来到茶几旁，堵住了出去的缺口。他挥了挥手，转眼间，五六个潜伏在酒吧各处的帮手忽然窜了出来，他们无一不是混混模样。

众人慢慢聚拢，将二人包围在里面。

吴言将顾落英拉到自己身后，他稍稍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仍然面不改色。

“你想怎样。”

“两万块。”

“做梦。”吴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男人的嘴角挑起一抹轻蔑的笑。

顾落英在吴言身后悄悄地探了探头，像胆小的孩子被大人拉着见亲戚。

这一探头吸引到了男人的目光。男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的眼睛绕过吴言，饶有兴趣地盯着顾落英。

“不给钱也可以。”男人猥琐地笑了，露出发黑的牙龈。他挪动着步子，走到吴言的后面，来到吴言后面的顾落英的旁边。

他抬起宽大粗糙如蒲扇般的双手，像才用手刨完黑土似的，他的手指甲缝里藏着深深的污垢。他伸出指关节粗大的食指，抬起顾落英的下巴。

“但要把这个女人给我们玩玩儿。”

咚的一声闷响。男人好像听到身体内部传来“咔嚓”一声响，自己的下巴直接裂开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就倒在了地上，像一尊铜像那样僵直地倒在地上。他的腿像跳芭蕾那样伸直，脚背绷起，和腿成了一条直线。

这一拳估计伤到了脑部神经，他的双手双脚诡异地颤抖着，好似一个发病的癫痫患者。

顾落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眼前像山一样庞大的男人就倒下了，紧接着她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向前跑，她并不是主动向前跑，她感到自己被那股力量带着飞了出去，穿着高跟鞋的双腿在努力配合着那股力量不停地运动着。

吴言瞅着男人倒下的这个缺口，拉着顾落英突围出众人的包围。

酒吧里，一个男人拉着一个脚踩高跟鞋，身穿紧身包臀裙的美艳女人在酒吧里横冲直撞。

服务员托盘上的高脚杯和酒瓶被撞翻，酒液倾倒，撒在了顾落英飘散着的秀发上。

谈情说爱的男男女女，停止了和心爱的恋人卿卿我我；

深夜买醉的单身人士们，也不再烦恼相恋5年的对象忽然说分手。

他们无一不目瞪口呆地看着匆忙逃跑的二人，和二人身后追着的五六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