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中介（1/1）

男生小心翼翼地跟在吴言身后，像不谙世事的公子哥第一次来到这类烟火之地。

吴言像饲养员拉着一只肥美的羔羊走进动物园的狼圈。周围人们的目光大胆而直白，他们的眼睛好像要生生扒走男生的衣服。

“来，叫张经理。”

“以后你来这里就找张经理，他会对你负责。”

吴言停下，将男生拉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面前。

“张......张经理好。”男生怯生生地说，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下几乎听不见。

中年男人看了看男生的脸，随后上下打量起男生的身材，最后将目光定在他饱满的胸肌上。

“客人们都会很喜欢你的。”张经理舔了舔嘴唇，满意地笑了笑。

男生再一次见到吴言的时候，暑假已经快结束了。

暑假还没结束，吴言就已经开始带下一届体训生训练了，八月的骄阳能将最坚硬的钢铁都晒融化，体育生们凭借着比钢铁更坚硬的意志在操场上训练。

男生带着厚厚的一沓钱回母校拜访恩师吴言。

“吴教练。”

休息室里，男生拿从背包出那一沓钱，塞到吴言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

吴言连忙将钱还给男生。二人一阵推搡，吴言的力气终究比不上男生，男生用力地按住吴言的手，吴言动弹不得。

“吴教练，你如果看得起我，就收下这笔钱。”男生的眼睛紧紧盯着吴言的眼睛，手上暗自用力，青筋暴起。

“我挣够了钱，准备去复读了。钱还有剩余，我把一部分钱寄回了家，剩下的全部给了您。”男生诚恳地说。

吴言注意到，男生这几个月来瘦了不少，肌肉也没有之前那么饱满和挺拔，倒是脸变白了许多。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这都得谢谢您，吴教练，您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感谢您。”男生渐渐松开了吴言的手，他的目光移向了别处。

吴言像他的名字一样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小子，好好回去复读，这钱挣得容易，你不要认为以后的钱都会这么容易，我就怕你尝到甜头后，就不会脚踏实地地挣钱了。”过了良久，吴言才说道。

“不会的，教练。我以后会找个正经工作。”男生保证道。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最不怕吃苦的，之前你在队里玩命儿般的训练，别人见了都怕。”吴言欣慰地笑了笑，摸着男生的肩头说。

男生走后，吴言注意到男生留下的那一沓钱，他拿起来数了数，整整一百张，足足一万块钱！

吴言拿着钞票的手微微颤抖，尽管在人前装作淡薄金钱的样子，吴言不过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这么多钱还是让他心中一惊。

“一万块，这小子到底挣了多少，这比得上我两个月的工资了。”吴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将钱放进了休息室的柜子里。

走出休息室，自己的工作仍然继续。

“一个五公里，20分钟之内跑完。”吴言命令道。

已经精疲力竭的学生们陆续发出不满的抗议。

“叫什么叫，不练就滚，”吴言吼道，没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立刻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哨子，用力吹响。

学生们再有多少抱怨的情绪，听到哨响，也都立即冲了出去。

吴言站在操场中央的草坪上，太阳很大，他眯着眼睛看着学生一圈又一圈地从眼前跑过。

那一万块始终萦绕在他的心里，甚至忘记了看秒表记录学生们的时间。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自己两个月的收入，从未有过的畅快充盈在身体内。

“这钱挣得容易，你不要认为以后的钱都会这么容易，我就怕你尝到甜头后，就不会脚踏实地地挣钱了。”

刚刚告诉男生的教诲忽然涌上心头，这话竟然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吴言有些绷不住想笑，自己装得多么地人模狗样。

吴言帮助男生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他从男生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出身贫困，其他小孩在无忧无虑地玩耍时，吴言在体校重复着枯燥的训练，承受着教练狠毒的打骂。

天赋不够，努力来凑。

他的刻苦认真再加上没有老天爷故意的捉弄，吴言成功考上了师范大学，成为了体育老师。

在操场训练的学生们仅靠着一口气跑完了五公里，趴在地上，痛苦地往外吐酸水。他们已经吐过一次，胃里只剩下胃酸。

吴言心疼地看着他们，一股忧伤笼罩心头。

吴言知道，他们在以后的训练中要习惯这些，他们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考上大学。

而考上大学过后呢？他们认为成功了吗？普通的体育生，像吴言这样，成为市重点高中的带编制的老师，已经是极少数。

拿着每个月不到五千块的工资，这就是成功吗？他的付出与他的努力不成正比。

“有钱不赚王八蛋。”吴言在心里暗暗地想。

他从兜儿里掏出自己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随后举到自己耳边。

吴言面朝着太阳，阳光很刺眼，照的他的眼睛睁不开，不知道阳光还是金钱让他失去了分辨能力。

“喂，小子，有钱你赚不赚。”吴言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酒吧里，啤酒和烈酒的倒添和琴酒的甜蜜摇曳，沉醉的酒客们伴随音乐跳着狂热的舞步，手舞足蹈，步态癫狂，毫不掩饰身体的热情。

那些雌性魅力不足的女人们，成为这家酒吧的常客。在家里，她们同样身材臃肿，面貌丑陋的老公们对她们不胜其烦；

而在这里，帅气优雅，身材矫健，二十岁出头的男生们会温柔用纸巾地为她们擦去嘴边的酒渍，会由衷地赞美她们身上的美好品质，会尽全力逗她们开心，对她们百依百顺。

只不过，需要付钱。

女人们靠在他们年轻而饱满的胸肌上，娇声媚笑，嗅闻着他们身上年轻旺盛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她们慢慢地将手摸了上来，熟练地解开胸前的白衬衫的扣子，露出更大面积的胸肌。

张经理亲昵地搂着吴言，吴言不紧不慢地喝着酒杯里的威士忌。

“吴言啊，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质量上乘的小鬼，又听话又会哄女人开心。”张经理高兴地说。

吴言抿了一口酒，沉默着。

“我们酒吧的生意现在好得不得了。”张经理见吴言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要他们的一部分提成。”吴言冷冷地说。

“那是当然，少不了你的。”张经理更加用力地搂着他，转过头来对他说。

吴言一直怀疑张经理对男的感兴趣。张经理那张油腻的嘴离吴言的耳朵很近，这让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连忙推开张经理，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以后有资源都可以介绍给我，你的好处是大大的有，当然也不会亏待他们。”张经理被吴言推开后有些尴尬，他悻悻地说道。

烟酒交织，暗红色的灯光照射下，酒吧里弥漫着浓烈的色彩和躁动的气息。

张经理走向一个初来乍到的男生旁边，毫无疑问，是吴言介绍来的人之一。他的身边没有女客户，张经理上去搭讪着，手却不自觉地摸向男生挺翘的臀部。男生像触电一样跳闪开来。

吴言看着他们，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他放下酒杯离开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