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体育课（1/1）

杨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体育老师选作体育委员，如果非要提运动，那她唯一擅长的运动就是游泳。

她以前是那么喜欢游泳，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现在几乎不会再去游泳池了，游泳池的消毒水味带给她不详的感觉。

开学的第一节课，站在女生队伍最后边的杨希一眼就被体育老师选中了，他的眼睛从上到下细细打量杨希修长的胳膊和双腿。

“啧啧啧，这身材不练跳高真是可惜。”老师苦口婆心地劝杨希练跳高，可是她拒绝了。

在体育场上挥洒汗水并不是她向往的生活，她想跟她的父亲一样做一名医生，在洁白的手术室，救死扶伤。

“那你以后就当我的体育委员吧，唉真是可惜了这细胳膊细腿的。”老师摇摇头叹了口气，十分不甘地说。“我姓王，以后你们班的体育课就是我带。”王老师向大家宣布。

“今天第一节体育课没啥内容，大家就自由活动吧，杨希你带着旁边班上的体委一起去拿器材。”王老师指着隔壁的班级，那群学生脸上带着些懵懂无知的愚笨和青涩，一看就是初一的学生。

“你们班老师忙的很哟，他带学生比赛去了，以后他不在的话我就帮着带你们班上课。”王老师朝着低年级的学生们说道。“你们班体委谁呢？跟着这个大姐姐去拿器材。”

刚上初一的小男孩还没开始发育，一个个子小小，皮肤黑黑的男生怯生生地走了出来，顾落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小黑娃。

惊慌是落在顾洛英心头的一只麻雀，很容易便飞走了。小黑哇怯生生的模样像被老虎摁在爪子底下的小羊羔，彷佛生来就是让人欺负的，这让顾落英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兴奋。

两个班的体委抱着乘器材的篮子从器材室过来了，明明是一样大的篮子，小黑娃瘦小的体型却显得篮子大如水缸，在杨希手里却像个精巧的小竹篮。

小日小月拉着顾落英一起打羽毛球，落英并不感兴趣，她的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的小小羔羊身上。

盛放器材的两个篮子孤零零地放在操场角落，里面还稀稀落落地装着剩下不多的器材。同学们都散落在操场各地。顾落英缓缓走近它们，从其中一个篮子拿出两支羽毛球拍。

“落英，你拿错了，那个是初一年级的器材，这才是我们班的。”杨希从自己班的器材篮子里拿起两支羽毛球拍递给落英。她忽然出现在身边，着实把洛英吓了一跳。

“哦？真不好意思我看错了。”落英尴尬地笑笑，接过杨希手里的球拍。

“杨希，快过来陪我打球，小日打得太菜了，一个球都接不到！”小月在身后大喊。

“好，我马上来。”杨希回过头答应。

“快来我们一起打双打。”杨希拉着顾落英往操场走去。

“好好，我在这找几个好球，你先过去。”落英支支吾吾地说，摆脱了杨希拉着自己的手。

“行，你快来。”杨希扭头跑开了。

一直注视着杨希走远，视野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顾落英将手中的两支球拍扔回自己班的篮子。反而从小黑娃班级的篮子里拿出两支球拍。

体育课总是在大家玩得最尽兴的时刻结束。小月和杨希打球打得不亦乐乎，小日蹲在一旁看二人打得不亦乐乎。三人下课了还在打球，全部归于杨希是体育委员的特权。

下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杨希叫二人赶紧回教学楼，自己去还器材。

杨希抱着本班的器材走向器材篮，远远地就看见小黑娃的身影，他的身体看上去不比篮子大多少，他弯着腰，上半身几乎要埋了进去，像是里面有一个黑洞把他吸住脱不开身。

“要上课了，你怎么还不把器材还回去。”

小黑娃抬起身子，年龄小的孩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黑黑的脸上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有两幅羽毛球拍找不到了。我问了班上的同学，他们都说还了的。我在操场上也找了的，没找到。”

小黑娃的声音带着哭腔，焦虑和不安快要把他小小的心撕破了，第一次上课就弄丢器材，他不知道后果，但他觉得后果会非常严重。

杨希也眉头紧锁，她环顾偌大的操场，此刻临近上课操场除了她俩没有一个人，显得更加空旷。

上课铃声从教学楼悠悠地传来，钻进二人的耳朵里，仿佛在宣告上课时间出现在操场就是不应该的。

“你先回去上课，我去还器材。”杨希皱着眉头对小黑娃说到。

小黑娃感激地看了一眼杨希，小小的身子飞快地跑向教学楼。

杨希一手拎着一个篮子来到器材室，器材保管员是个脾气刁蛮的老头。

“哪个班的，齐没齐？”老头发黄的老花镜里射出两股精明的光打量杨希。

“高一二班的，齐了。”

“还有个初一年级的，他们班差了两支羽毛球拍。”杨希如实答道。

“差了两支羽毛球拍？”老头脸色一变。“初一年级的体委，是那个小黑男娃子是不？叫他赶紧找到还来，不然联系班主任让他赔偿。”老头气冲冲地说到。

“您别着急，我帮他找，保证在明天之前给您还回来。”杨希真诚地向老头保证。

“都一样的，找不回来原价赔偿。开学第一天就弄丢两支球拍，像什么话？”老头气的眼睛瞪着溜圆。

初一年级的学生不上晚自习，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就回家了。杨希是高一的学生，要一直上晚自习到九点，她有剩下半天的时间帮小黑娃找到器材。

窗户外面夜晚下的校园静悄悄，窗户里面教室被白色灯管照得亮堂堂，顾落英无聊地咬着笔杆，转头欣赏着窗户玻璃反射的自己的脸。

“杨希哪儿去了，整个晚自习她都不在。”小月向小日问道。

顾落英这才发现杨希的位置空空如也。

“杨希啊？她和老师请假，帮那个初一年级的体委找器材去了。”小日回答到。

顾落英听完心中不由得一惊，她再次向窗户看去，这次她不是欣赏自己的脸，而是向窗外的操场看去。

操场上开的灯不多，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形修长的人儿在穿梭在操场之中。

“杨希，她怎么.......”顾落英心中满是疑惑，她希望看到操场上焦急寻找的人是小黑娃而不是杨希。

她的眼睛紧紧追寻着杨希的身影，杨希像一只小蚂蚁在操场上移动，也在顾落英的心上移动，她内心骚动不已。

“杨希啊杨希，你去淌这趟浑水干什么。”顾落英在心中暗暗骂到。

晚自习的教室非常安静，同学们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认真自习，亮堂堂的教室也显出一份夜晚的静谧。

顾落英在座位上如坐针毡，这份为朋友着想的不多的善心让她充满愧疚。同时她憎恶自己会出现愧疚这种情绪，从小到大她做任何事都理所应当，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自己要去帮他，那就找一个晚上吧。”顾洛英芬芬地想。

晚上10点过一刻，住读生的最后一节晚自习已经下课了，三人回到宿舍已经10点半了，杨希还没回来。宿舍只是少了一个人却显得清冷了不少。

顾落英望着杨希空荡荡的床位动了恻隐之心，她想到杨希之前在食堂力挺自己的事，当时她的宽大的正义感像春风般温暖了她，她从没如此坚定地被朋友支持。

顾落英一溜烟跑出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