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醉便是半个甲子（1/1）

“师父救我！师兄气急败坏要揍我啦。”就在我快追上他的时候，小凡一头扎进了在山门口等着我们回来的师父怀里，随后回头朝我得意的笑了起来。

“哦？你师兄为什么要揍你啊？”师父护着他在怀里，又笑着看了看我，朝观里边走边问。

“师父，你可别听他胡说，这家伙可气人了。”我在后面跟着，生怕他又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就说了师兄关心黄姐姐，他还不承认，食色性也，不是师父您告诉我的吗？”小凡朝着我扮了个鬼脸，又抬头看向师父。

“是啊，为师确实说过，你师兄这人啊，就是像这山一样。”师父哈哈大笑，话也不说清楚，向后院走去。

“像山一样？”

我一时之间也没听懂，难道师父说我像这山一样稳重？这夸得我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而小凡却在那边笑嘻嘻的开口了。

“哈哈哈，师父，咱这是葫芦山，你说师兄像个闷葫芦呗。”

“哎，为师可没说，切莫妄自揣测。”一老一少放声大笑，向院子里面走去，我真是无语了，怎么我就成了闷葫芦了？

九月的傍晚，夕阳格外灿烂，从葫芦山上看去，霞光万里，波谲云诡。晚风习习，吹的整个小院儿都是孜然的味道。

小凡把一根冒着油花的羊肉串儿塞到了嘴里，昨晚的美梦算是成真了，对我也是不由得啧啧称赞。

“师兄的手艺真是顶呱呱，这也太香了。”这家伙自从我把烤串放到炉子上面就开始了对我不住的夸奖，好像这样就能让我忘了刚才的梁子一样。

“继续夸，不要停，要不然就没得吃了。”我看着这个家伙的样子，忍不住偷偷想笑，不过咱也算是干过烧烤的人，虽然老三是大厨，我还只是一个帮厨，但是耳濡目染，见得多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烤羊肉串儿还真不是盖的。

“小凡，去拿一个给师父也尝尝。”我挑了两个烤熟的肉串儿递给了小凡，这羊肉串儿就要刚烤出来，滋滋冒着油花儿的时候吃，才最香。

“好勒，师兄，看你串的串儿都这么均匀，真漂亮。”这家伙屁颠屁颠的离开了，还是没忘了夸我一句，他真是在美食面前，束手就擒，说啥是啥，毫无骨气。

“豆豆，今天师父特别开心，咱们师徒好好饮上两杯。”师父一手拎着我之前买给他的茅台酒，另一只手拿着小凡给他的烤串儿从后院出来了。

“好嘞，师父，我一定好好陪着，咱们把酒言欢。”我也是很高兴，这凉爽的秋风，灿烂的霞光，心情极其舒畅，我把手上烤好的的肉串儿也拿了过来，师徒三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过来了，这家伙但凡我们正常吃饭从不上桌，可一旦有酒了以后，绝对要找个好位置，盘成一圈儿等着。之前它吞了那玉石眼球，肚子鼓了一个包，现在又是直溜溜的，显然已经消化了，不得不说这半步灵兽的消化功能可真强。大黑猫也蹲在了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我丢给他的烤好了的鸡翅膀。院子里面的大树上，蹲着一只巨大的夜枭，闭着眼睛，好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我给师父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小凡还是老样子，一杯牛奶。我看了看小白吐着芯子，小尾巴加紧了敲打着它的特制酒杯，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给它也来了一点儿。

没办法，每次喝酒它都要趁人不备，偷偷的嘬上一口，师父也是惯着它，还给它特意准备了一只竹筒小杯，每次我们喝酒都给它倒上一些。

“为了师父健康长寿，为我们师徒三人每天开心！”

“为了师兄做的这么好吃的肉串儿！”

“为我千载神霄，为三千大道，更为你们两个！”

“干杯”

......

肉串儿在炉子上，滋滋的冒着油花儿，一时间酒香也弥漫了整个院子。

师父今天出奇的喝了三杯居然都没有醉，这可太不正常了，师父喜欢喝酒，可是每次也就一杯就上头，开始和我们讲故事了，天南地北那些他去过的神奇地方，山精鬼魅那些他斩了的妖魔。可是今天已经三杯酒下肚了，他还是没有一丝醉意，反而是目光炯炯，显得是异常精神。和我们讲的也都是神霄派历代的故事，真是有些不同寻常。

师父继续讲着神霄的故事，我在旁边摆弄烤炉上的大虾，小凡盯着师父，一边自己吃东西，一边不停投喂着大黑猫。

“师父，那神霄派开山师祖王文卿在那水泽之上遇到的老妪就是电母？”小凡继续追问着，却迟迟没有得到师父的回答。

“师父你倒是说说啊。”小凡继续吃着肉串儿，盯着师父。

我也听到了，就抬头朝师父那边看去。

此刻师父手里面还拿着半串儿羊肉，眼睛却闭着，靠在椅子上面，好像是打起盹儿来。

刚才还说他酒量怎么就变好了呢，这一会儿就突然睡着了。我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放下了手里的烤串，想过去一探究竟。

“师父，醒醒，咱去里面睡啊。”我走进了，看着师父呼吸匀称，心下安定了起来，虚惊一场。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话，师父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好像有一丝光芒在眼睛里面，他看着我和小凡，突然就笑了起来，我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笑了好半天。

“豆豆，小凡，为师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啊。”师父表情很是激动，嘴角甚至有一些颤抖，我从没见过他是这个样子的。

“师父，您到底想起了什么啊？”小凡也是被师父突然的欣喜若狂弄得一头雾水。手上的肉串儿都停下了。

“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啊，为师想起了五行御雷决的忘记的那部分啊！三式雷鸣。”师父到了最后，眼圈里面竟然隐隐有些泛红，这么长久的时间，再次记起来了，除了欣喜，我还看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三十年前我以五行御雷术斩了一只极为难缠的夜妖，之后于终南山顶大醉，酒醒之后就彻底忘了御雷印诀后三式。我心虽苦闷，却也知道这是世间之道的平衡，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至此世间再无大妖也无我神霄的三式雷鸣，我以为这功法会在我百年之后就失传了，如今酒醒了，它却又回来了！”师父继续笑着，我一时竟分不出是喜是悲，

“弹指半生，大梦方醒，为师这一醉便是半个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