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换了身份(1/1)
大家扶他坐下,管家缓口气,一把鼻涕一把泪,“庄主、庄主他……”
小菱听了,心里不安,“庄主、出了何事?”
“庄主他为了拿掌门令牌,冲进火场,没能、没能出来,我去找了个遍也没见人。”他擦了擦脸,“对了,月明、月凌两兄弟怎么不见?”
所有人摇头,一位青衫客,白面书生站了出来,“您带着人去接应时,他们就跟在身后,怎么,你们都没见着对方?”
白衣书生扶起他,“我带您去疗伤。”
管家安抚众人几句,便任由白衣书生带走,至阴暗昏惑无物之处,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意,而这一切,都被白衣书生看在眼里。
陆高在天亮前回到裘狐门,心情大好,这次的事办得不错,门主向来赏罚分明,会不会提前赐解药。
当然,他不能直言,想着就到了门口,心里竟惶恐躁动,是一如既往的,发自内心的惧意。
敲了敲门,只听一个声音穿透墙而出,“进来。”
陆高推门进去,见自家门主正悠闲品茶,一般来讲,这个时候是不喜不怒之态,一点事儿,是能有宽恕的。
裘名古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回来了。”
“门主,事已办妥。”
裘名古放下茶杯,“我要的东西呢?”
陆高把一块令牌交给他,裘名古拿过一看,立马紧皱着眉头,“这真是月仞手上的?”
“千真万确,属下亲自拿的,确切看见他葬身火海。”
“他没有死。”裘名古随手一丢:“令牌是假的。”
陆高不明,“可属下看见的人、确实是他。”
裘名古不耐烦的解释,“你认的、是那张脸不是他的身份。”
陆高恍然大悟,“难道有人替他死?可他是怎么发现的,他若要走,我们的人不一定能留住他。”
可是为可如此选择,选择消失。
“幻山和萧容与一起的那个,是月语山庄的。”
裘名古眼神慢慢扫过他,“还有你,事情办得不够,自月仞同意与铸剑城结亲,就已有防备,他不死,下一个就是月钩剑庄,若是有我针对,就算有心想保,也无力拦住。”
“月仞真能做到如此地步?”他从未看到月仞心思沉重之时,只有世俗圆润之境。
裘名古手指摁着眉头,手底下的人无智,他还得说理,“月语山庄是四大门派之首,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一只老狐狸。”
月仞不会回月钩剑庄,会去何处,他已有料想,可惜,这个人他还没兴致去寻,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
陆高惊呼,“门主,谁、会是谁?和萧容与一起的那个人……”他明知故问,要是让裘名古知道,自己放跑了月语山庄的大小姐,不定会降下惩罚。
他没说完,裘名古看着他,缓缓堆起笑意,陆高忽地低下头,不敢再多问。
只听他吩咐道,“月仞山庄肯定还有人,你传书让人再去一趟。”
一点小皮毛,竟然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若不是还有用,这个失误足够要了他的命。
月归荧的重要性,可不是谁都比拟得了的。
“是。”陆高出门后,裘名古进了密室,却不知外面有两个人,把他们的话都听了去。
而铸剑城的新房里,事情并未如常发展,萧索只是解开外衣盖上被子,不曾有半点逾矩。
只是这般躺在一起,感觉怪异。
每日朦胧转醒时,另一个人都会安睡在她身侧,心里的奇怪,越演越烈,夹杂五味,不知是何情绪。
月归荧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萧索问傻笑什么,月归荧愣了愣,答他,“少公子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未有回声,没听见?
她又问,“你睡了吗?”
还是没听见?算了,明日再问!
“老爹怎么办哦?开始想您了。”
许久,萧索再次听到月归荧的浅浅呓语在耳畔回响,忍不住出声,“看来、你也并非如表面那般失了心肝,缺了肺。”
“你才没心没肺,为何、装睡?”
萧索翘头去看,还是闭眼,原来这是在梦魇,他对这个人,非全然排斥,相反,自从上次在幻山相处。
一举一动似乎都有一条线隐隐的牵扯,总有一个想法,一个将月归荧排除在他目标之外的想法。
在他心中,这桩婚事,似乎不仅仅是利益之交,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
忽然想起迎亲路上,给月归荧送蓝萤的那个人。
面朝窗外,迎着月光,心里不自觉的烦躁起来。
木渊自昨晚离开月语山庄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他在害怕,害怕死的那个人是月仞,若让月归荧知道了……她会如何面对?
他察觉有人靠近,“无宿,月仞山庄的事,很快就会传遍武林,劳你费心,替我多看着点,以免有什么风吹草动。”
月语山庄的东西除了令牌,都已经交出去,不知道月归荧那边能瞒住多久。
无宿应声就要退去,木渊翘了翘手指,还是叫住他,“无宿,你家人之事,我很抱歉,没能……帮到你。”
无宿红了眼眶,背过去的脸转回,对窗下木渊的黑色背影,“公子,命运使然,谁也不必歉疚,属下告退。”
无宿自暗道离去,木渊转过轮椅,盯着那似乎存在,又隐约不得见的那扇门,久久不能回神。
他知道无宿并未释然,他还有一个亲人在世,怎会放弃。
木渊也查了多年,也是无所收获,也难怪,无宿是如此态度了。
突然门口传来冷语,“打开。”
门已开,意料之中的影子正慢步而进。
只要木炀出现,他又该出门,随后又是小孩子般哄骗的招式安抚他,如此反复,数不清多少次了。
这夫妇二人,始终忽视木渊已经成人之事,甚至于过了及冠之年,连冠礼也未曾筹备,一个江湖大世之家,属实不该。
他这个夷阳剑山的未来接班人,委实只是一个争权夺利的剑刃,用来拭去他人头颅,吃住恶腥血肉,不可洗净之刃罢了。
不过他如今这番状况,可是习不得剑术的。
月语山庄
无宿连夜赶路,不过两日便到了月刃山庄,大火清理时,他在花圃中拾得一枚玉坠,是他妹妹一直不离身的。
不论是否是她遗失,总能有些线索,这些年,他在留意,也知道木渊一直在帮着自己寻找,可是希望渺茫地让他差点放弃。
刚回到前日捡到玉坠的院子,看见了一个帮黑衣人和一个黑青紫帽的佝偻老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和那个佝偻老人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
不出片刻,那佝偻老人转过身,一张中年人黑厚老脸呈现于冷光中。
无宿常与木渊出入月语山庄,月正当空,他夜中可视极好,多瞧了几眼,便认出,这个人就是月语山庄的管家。
他跟着人到了后山,那里有一道火光自悬洞钻出。
无宿这时离得近了,更是轻了动作,生怕闹出点动静,惊觉了众人。
他仔细端详之下,才发现,黑衣人手里拿的是银琅大刀,裘狐门的人竟会去而折返。
可这过了两日,月语山庄的人若藏身于此,何不离去,而是在此等人来擒。
而此时小菱正在洞门边等待,这管家说出去探探情况,晌午时分出脚,这巨幕既下,如何还不见人影儿。
小菱一面担忧管家是否有不测,一面又对此事心有余悸,若是他心思不纯,此刻算计自己人,她们如何逃得了。
小菱一番思虑,打定主意,转头碰见一个人儿。
“姑娘可是在等那位前辈?”
是那个白衣书生。
小菱看着面生,前日见着也只当是被那个世家落下的小公子,怎么两日了,还没走?
她按自己的想法问他,“公子是…未及离去的客人?”
白衣书生不答反问,“姑娘在等的是谁,是裘狐门的那位?”
小菱不理会,只当他是胡乱一诌,白衣书生以为她是不信,他的声量不低,这里的人应是听进了,也未有半点异样,也是不信的。
他拦住小菱,“此处是制高点,若是借着月色看下去,就能明白我话中之意。”
小菱先是一愣,回头也避不开他的拦截,听着又那般真切。
她来到山崖边,看见洞壁之下的小路上,一粒粒晃动的人影,不自觉地倒退一步。
她跑回去,重复白衣书生的话,月语山庄藏了个狐狸,现在正带着狼群到此猎杀,而他们等的人未到,也走不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小菱是慌乱的,面上还能镇静,一众人不约而同地把决定权交给小菱。
白衣书生道:“此处,是他带你们来的,人虽不多,也有四五十,目标过大,外面只有一条路,若是沿路奔逃,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这逃也不得,莫非要等着人把刀架在脖子上,等死下地狱。
白衣书生问:“他们有几人?”
小菱回想,估计了一下,“十几人。”
白衣书生唇齿微启,“此洞,不宽不窄,石柱诸多,有隐室,是一个适宜藏身之处。”
小菱似乎明白,“公子之意,是设伏以待?”
她沉眸低声,“你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姑娘何需多问,能保住眼下,方为贵重。”
他走向门口,“去准备吧,在下望风。”
管家带着人到时,洞中灯火通明,却是一影不见。
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人被解决两个,循声望去,竟是那个白面书生。
可他一人而已,怎能是对手,随即吩咐打杀,话未完,就被包围,原来人都在这儿,主动出来,到省了力气。
小菱惊呼,“您、真是内鬼?”
他冷哼,“水是低处流,人自是向高处走,不说庄主不在了,早在之前就已经破败不堪,小菱姑娘若是上一步,也能……”
“不用!”
一个灰衣人动作快如魅影,管家只觉察异常,未及施令,身后之人竟全然应声倒地,自己也没能抗住身上的酸软,轰然倒下。
小菱见状,满腹疑惑,虽是商议好用药控制,可、她还动手,又是谁出的手,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书生,神情无恙。
不是他!
那管家还在挣扎,翻过身来,瞪着白眼,竟出言恐吓,“门主的人马上就到,今日,尔等必须死在这儿!”
“是吗?你所望怕是不能够成全。”只见一个老妇人信步自人群中闪出,手中的拐杖戳了戳管家傲世不可的嘴脸,“你在月语山庄住了这么些年,不会不知月刃山庄是善于用毒的门派?”
还敢如此招惹,真是皇帝离了龙窝,老鼠都能掀了根基。
妇人蹲下身去,揪着他的衣襟,“说!月长舟在哪儿?”
管家傲世眼神刚上来,就见利刃悬在脖子上,弱这声求饶,“别……别别别杀、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你儿子的下落……”
妇人收起刀剑,知道此人不会轻易说出月仞的下落,外面的情形也不安全,心下做了决定,先离开再从长计议。
妇人收走刀剑,白衣书生上前拜见,“小生见过老夫人,您可是月钩剑庄之主秦老夫人。”
秦夫人微笑点头,“公子多礼。”看着小菱呆呆地模样,取出锦帕拭去她眼睑下的尘灰,“小菱丫头,两年未见,认不出老身了?”
小菱再次抬头,真是老夫人,“您、老夫人,可算等着您来了。”
白衣书生提醒,“老夫人,小生多嘴一句,裘狐门的人定有余下的,此地不宜久留,不如先行离去再做打算。”
“不错,依此情形,还是先回剑庄。”秦夫人打量他几眼,语气略微软下,“小公子,今日多谢相助,裘狐门已然是盯上此处,不如与我等同行,有个照应。”
先把他带回去,这此人身份不明,尽管有恩情在,她相谢是一回事,查查他的身份是另一回事。
白衣书生跟着老夫人,快步到了洞口,“小生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无需挂心,不过既然老夫人盛情,小生就却之不恭了。”
这位老夫人,脚程忽然加快,还拉着自个儿跑,看来是不去不行。
“小公子来此是参加婚宴?”秦夫人有意无意问了一句。
“是。”
“替家中长辈来的?”老夫人看着前路,像是与小辈话家常般,自在轻松。
“是,也不是,小生旧闻一人之名,心中念见,特来寻人。”
“如此,小公子可是见着了?”
脚步快了几分,白衣书生忙不更迭,轻崴着身子追上,“来的时辰不对,未曾得见。”
“不知小公子所见为何人,老身可否有幸相协?”
白衣书生当下惭愧,举着手腕怯懦回话,“谢老夫人美意,小生无从相告,此人只听家中长辈提起,还不曾得见真颜。”
她大概猜出是谁,却不打算说。
白衣书生并非真不知道,只是说出来,难免让人误会,以为他心怀叵测,是来行不轨之事的,结下大梁子,那位长辈可辜负不起。
铸剑城
月归荧入住铸剑城也有些日子,有一事在心中压制惶惶不安,反复睡不着,一眼闭一眼睁,受着穿透窗纸的荧光,就是不肯起身。
一个转头冲撞上一个人的目光,吓得她一下坐起来,“少公子、还在啊。”
还以为早就出门,竟躲在床尾吓人!
萧索起身,“时辰不早,夫人该起了。”
月归荧自然知晓此理,以往的惯例都带着来铸剑城了,“少公子,可否请教您一事。”
“夫人直言便可。”
“我来了好几日了,不曾拜见城主,这……”萧索从来不提,难道铸剑城不兴这个?
“不必。”萧索道。
“不用吗?”月归荧怀疑,自初时相处,此处重礼远胜过月语山庄。
“没这个必要。”萧索抬脚要出门。
月归荧窜出被窝,到他跟前,“少公子,我还有事请教。”
“等我回来,知无不言。”
月归荧还想再拦,看着这人高大的身形,却是硬气不起,“少公子要去何处?归荧可随行侍候的。”
“我去见一个人,你、好生待着便是。”
“嗯……”月归荧明显察觉出凶兆,不敢再纠缠, 退步让路,眼睁着看人走。
月归荧摸出房门,找到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