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攻来了(1/1)
山腰火炮没有动静,山下鸟铳却打的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不知是上天有眼还是气候反常,明军在战场上居然处于上风向,如此一来,明军火铳手射出来的烟雾,自然是遮挡不了自家人的视线。
风向逆转给明军带来的优势不止于此。
须知冷兵器时代顺风攻击,对己方的战力加成作用,是用常识解释不了的。
硬是要解释的话,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玄学了。
处于逆风位置的土司弓箭手和火铳手,想要用重箭杀伤鸟铳手,难度可想而知。
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高国春,不会像萨尔浒的杜松那样,被人射成刺猬。
雍罕的火炮本就不多,良渊也不打算借多少给这位土司,所以此时的雍罕没什么火炮。
高国春知道对面的火铳先进,但绝对不多,毕竟良渊自己都不多,怎么可能会借给这位二五仔,鸟铳手向乱民射击时,明军阵地除了逆风射来几支重箭,落在在距离鸟铳手五十多步外,再无其他任何有效的反击。
哦,还有几门外来的小炮对着火铳手开了几炮。
不知是因为小炮质量低劣还是炮手业务不太熟练,几炮打来都是毫无准头,其中一枚炮弹直接越过火铳手头顶,直直飞向山腰,吓得高国春一阵冷汗。
要是雍罕一发入魂带走了驻守山腰的自己······
高国春不敢想下去。
好在因为炮口发热,对面打完几炮后,便不再射击。
这个时代炮管散热需要至少半个时辰。
缅军不打了,明军就继续打。
鸟铳手见对面不过如此,胆子又肥起来,重新瞄准那些填壕的乱民,把斗志昂扬的乱民当成活靶子,予以定点清除。
南军鸟铳,北军火铳,是跟根据当地的情况来决定的,不过大多数时候北军还是更喜欢弓箭。
不得不说,这些鸟铳手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打起顺风仗来士气如虹,丝毫不比明军家丁差。
当然,仅限于他们待在安全位置从容进行射击。
南军士兵大部分人都不如北军,更何况大多数时候荒废训练,这些人自然是不可能像盛唐的弓手一样,既能射箭也能近战。
在鸟铳手的超常发挥下,越来越多乱民被鸟铳射中,乱民大都没有披甲,被鸟铳打中,几乎都是必死无疑。
眼下的良渊刚刚解决东吁的事情没多久,自家的军队很多东西都不够用,更别说给这些给自己的带路打土司了。
退一步讲,即便是他们身披双层重甲,也绝难挡住鸟铳近距离射击。
雍罕此次进攻颇为仓促,全军上下都想报仇,盾车什么的根本没有准备。
明军的大多数火器都是使用的散弹,例如虎墩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因为使用的散弹,很容易被厚重的木遁挡下来。
前些日子夜袭,大象基本上都跑到了山林里,也算是白瞎了。
后来的女真人就是抓住了这个特点,让明军的火器丧失了大部分的用处。
当然,红衣大炮和大将军这种实心弹还是挡不住的。
雍罕和几位高级将领一致认为,对付高国春,一波攻势就解决了。
于是这些带路的乱民就倒了大霉。
在令人不安的惨叫声中,蜗牛般前行的乱民队伍终于忍受不了巨大伤亡,前面填壕的乱民开始畏缩不前,后面的人则不再前进,整个队伍出现崩溃的迹象。
前锋把总看准机会,吹响百开喇叭,战兵乘胜出击,手持圆盾从壕沟中冲出,追逐那些落单乱民。
来自云南各处的战兵,在粮饷与军功的刺激下,追在乱民身后猛砍猛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
乱民阿哈刚才昂扬的斗志瞬间消失,少数悍勇乱民,试图转身抵抗,很快被蜂拥上前的明军砍成肉泥。
剩余乱民如见了魔鬼,也不管自己身上肩负的解放云南百姓的使命,纷纷丢下土袋,向己方阵地逃窜。
见乱民陷入大乱,冲在前面的战兵也不再急着追赶,开始抢夺首级,一名乱民倒下,就有三五成群明军冲上去抢割人头。
“不对劲?这些人怎么还在抢夺人头?”
“打赢了回去分土地啊!这些家伙怎么这么糊涂啊!”
或许是因为惯性思维,此时的战场上出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尽管高国春战前三令五申,现在还是出现了抢割敌人首级之事。
望着前面稍显混乱的明军阵列,高国春想起杜以前败亡的画面:争夺军功,抢割敌人人头,最后军纪涣散,一败涂地。
他立即招来李大虎,对这个家丁头子耳语几句,很快地,壕沟前面,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高高挑起,李大虎站在一群杀红眼的战兵身前,歇斯底里道:
“将军说了,现在割取敌人首级不算数,等到这仗结束了,将军向皇帝请愿,给大家分田和银子!”
战兵们这下才反应过来,以前割首级割习惯了,现在居然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蜂拥后退的乱民忽然停滞,如同退潮的海水被岩石挡住。
逃在前面的人一阵惊呼,如马匹炸群,四散奔逃。
乱民队列后面,一群手持厚盾,身材矮壮的亲兵正挥刀劈砍,狠狠砍向那些逃在最前面的乱民。不顾乱民哀嚎求饶,将他们全部杀死!
“后退者死!家人全部诛杀,给我为奴!”
各个亲军指挥官在后面大声喊叫,主子们手持弓箭顺刀,逼迫乱民穿越密集的火铳射击,继续用生命填壕。
乱民见主子挥刀砍人,这才想起自己肩负的使命,各人连忙捡起地上土袋,胡乱装满沙土,硬着头皮往明军壕沟冲去。
火铳噼里啪啦响起,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屠杀。
就这样冲了两个回合,两千多名乱民,伤亡超过五百人,好在对面明军壕沟填了一半,已经勉强可以通行。
一声悲凉的海螺号声响起,前面填壕沟的乱民如蒙大赦,幸存的人们将装土的袋子扔在路边,争先恐后往后退去。
乱民身后,黑压压的亲军敲打盾牌,越过壕沟,推开拒马,踏步往明军阵地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