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可怜的母女（1/1）

翌日早晨。

在土地庙将就了一晚上的汉羽二人，可算是熬到了天亮。

因为昨夜下雨的关系，空气极为潮湿，黑牛一晚上睡的并不安稳，早上起来更是浑身难受。

汉羽状态比黑牛要好一些，比起黑牛直接躺在地上，他倒是可以打坐睡觉。

来到城门附近，却见，进城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晃眼一看，足足站出了一里多远的距离。

黑牛还想要插队，汉羽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咒骂，便拉着黑牛跑去队伍后边。

远处还有不少人，正跑去排队，若是过去晚了，队伍怕是会更长。

黑牛又开始发牢骚：“他奶奶的，进城买路引不说，还得要排队，原先我还以为江叶城多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对于黑牛的牢骚，汉羽果断的选择沉默。

好不容易排到一半，前方忽然起了骚乱，后面的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久后，终于有人将消息传了过来，原来是前方有人饿晕了。

“如今流民到处是，来江叶有何用，没有银子买路引，连城门都进不去，有这功夫，不如找处村落寻口吃的。”

“朝廷也真是的，人要交税，地要交税，养牲口要交税，进城也得交钱，比起咱们大汉国的时候，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嘘，小声点，妄议朝廷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就掉吧，总比整日被朝廷压迫强的多！”

众人的议论，也都传进了汉羽耳朵里，朝廷如此的不得民心，真的要将平民都往死里逼，他们才甘心？

汉羽心里很是无奈，这大楚皇帝的脑袋莫非是被驴踢了不成，倒行逆转唯恐天下不乱！

距离城门口越来越近，汉羽也终于看见那个饿晕的人。

让汉羽诧异的是，晕倒的居然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年龄，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在她身旁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女童也是面黄肌瘦，而且眼珠子黯淡无光，没有孩童该有的活力，此时她正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摇晃着女人。

“呜呜，娘亲你快醒醒，娘亲……”

路过的人们，只是看娘俩一眼，便都摇了摇头走开，却没有一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看到女童哭泣的模样，汉羽忽然想起自己与母后分离的场景，心里非常难受。

于是他快步走出人群，来到母女身旁，黑牛本想也过来看看，但又怕位置被人占去，只能在后边看着。

汉羽安慰道：“小妹妹不哭，我来叫醒你娘亲！”

小女孩抬小脑袋，脏兮兮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很是乖巧的说道：“大哥哥，我娘亲饿，我也饿，我娘亲说，给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死的！”

汉羽身上也早已没了食物，于是安慰道：“小妹妹，哥哥现在也没吃的，不过哥哥保证，等会儿进了城，一定给你们娘俩买很多好吃的！”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笑道：“谢谢大哥哥。”

小女又去摇晃她的母亲道：“娘亲，你听到了吗？大哥哥说进了城，就给我们买好吃的，你快醒醒……”

汉羽蹲下身，拿起女人的胳膊，这才发现女人已经没有了脉搏。

于是，又赶紧试了试女人的鼻息，最后又捏住手腕，急忙输入元力，但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汉羽这才意识到，女人已经死了！

汉羽愣在原地，心中也有些自责起来，若是自己早来一步，女人或许还有救，就不会死了！

女童不解道：“大哥哥，我娘亲为什么还没有醒，她是不是睡着了？”

黑牛这时也到了跟前，问道：“汉兄弟，她没事吧？”

汉羽看着女童乖巧的模样，双眼微微有些红润，轻轻的摸了摸女童的脑袋，安慰道：“你娘亲说她累了，她想去一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你娘亲说，让哥哥带你进城吃好吃的，你可要乖乖听话！”

女童却很疑惑，眨了眨天真的大眼睛，奇怪的问道：“我怎么没听见娘亲说话？”

黑牛吃惊道：“她…她死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汉羽急忙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黑牛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了嘴。

汉羽想了想后，解释道：“小妹妹，你娘亲饿的没有了力气，所以声音很小很小，你如果不听话，哭鼻子就听不到你娘亲说话了！”

女童赶紧用她又脏又破的衣袖擦擦眼道：“小米不哭，小米听话！”

“原来你叫小米啊！”

汉羽知道了女童的名字，不过，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小米如此的乖巧懂事，却突然没了母亲，真是可怜。

如果不是自己正巧遇见，也不知有没有人会伸出援手？

若是没人愿意发善心，女童会不会因为没有了母亲的照看，而……

汉羽不敢想象，只能同情的拉过女童抱入怀中。

“小米，你父亲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小米难过道：“我爹爹死了，只剩下娘亲和我了！”

“死了！”

汉羽这才意识到，女童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孤儿了，于是决定找处位置，好好安葬小米的母亲。

黑牛跟着队伍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见汉羽还守着那对母女，不免有些着急。

“汉兄弟，快要到我们了！”

汉羽喊道：“牛哥，劳烦你过来帮一下忙！”

黑牛无奈，只能对身后排队的人说道：“我去去就回，待会可别说我插队！”

那人往后看了一眼后，便“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黑牛这才走出人群，汉羽一把抱起女人的尸体，虽然女人是成年人，但身体却轻的宛如孩童一般。

看到这一幕，黑牛眉头一皱，觉得有些晦气，走近后道：“汉兄弟，你…你抱她做什么？”

不只是黑牛觉得晦气，就连一旁排队的平民，也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老头提醒道：“这位小哥，死了人都是由官差派专人来掩埋，你费这力气干啥？”

“就是啊，这里每天都会死几个人，何苦自个给自个找麻烦！”

“就是就是！”

这些人说的话，似乎都觉得自己是一番好意，但汉羽听着却感到无比刺耳！

同样都是人，这些人为何把冷漠说的这般理所应当！

如今这世道，已经变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非苍天之过，而是人心冷漠……

听了众人的话，小米这才意识到自己母亲已经死了，再次呜呜大哭起来。

“娘亲，呜呜……！”

看着哭泣的小米，汉羽知道自己没法隐瞒了，只得招呼黑牛道：“牛哥帮我照顾一下小米，我先将她母亲安葬了再说！”

对于汉羽的热心肠，黑牛只能无奈的点头道：“去吧！”

不过，汉羽刚要走，小米却用她沾满黑灰的小手，死死的攥着汉羽的衣服。

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哭着乞求道：“呜呜，我要娘亲，小米不要好吃的了，大哥哥求求你，把我娘亲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