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所见⑶（1/1）
此刻，林知年结束了一天的活动，躺在床上舒服地晃了晃腿。
她忽然又想到那个杯子，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开始认真反思自己。
最近总是想到程易江，次数多得不正常。办案的时候也就算了，毕竟人家算半个师傅，学习请教多想想也是应该的；范有云案子结束之后没什么大案子要忙，平时和他的接触也比办案时少一点，但反而想到他的次数要多。
还有，每次她到办公室的时候桌上摆着的那个杯子里都换了新水，有时候是红糖水，有时候是姜茶，她还总感觉是程易江细心。
不过一般会想到他什么呢？想到他对她温温柔柔轻声细语地讲话，想到他面对案件绝不拖泥带水的掌控感……
想到最后，林知年明白了。
这是正常的对异性的幻想，她太久没有接触男性，以致身边出现一个差不多的人的时候，就会把欲望误当做喜欢。
……不过怎么区分是欲望还是喜欢呢？
她忽然想起阮佳妮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问题被抛出的时候，你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林知年不安地躺下，翻了个身。
心很乱，一时听不清声音，或许需要时间来回答，不过现在她还是偏向欲望的。
墙壁上映着一轮车灯晃过的返照。
况且现在重要的还是守护刑侦梦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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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晴朗，无风无云，气温也刚刚好，一件较厚的卫衣就差不多。
林知年晃着手中的水果袋看电梯指示灯亮到“1”，往旁边退了两步，想着里面的人先出来。
门一开，她才发现出来的人正是刘逢乐的爸爸，不过他一路上低着头，嘴旁边有一圈明显的青色胡茬，看起来气色不好，较为疲劳，而且心情失落，也并没有认出她来。
林知年不敢瞎想，屏住呼吸看电梯升到自己要去的楼层，抬脚迈了出去。阮佳妮远远看见她就朝她招手。
走近了，阮佳妮拉过她小声说道：“今天上午小乐他爸一直在这儿，不过刚才好像产生了一点矛盾，小乐又哭又闹的，他爸也刚走。这种情况，你还是……”
二人对视一眼。
林知年举起手中的水果，笑叹：“来都来了，至少把心意送到。”
她走近病房门，脚步也不自觉地放轻，透过玻璃向里看去，床上的小男孩面容消瘦，虽然戴了帽子，还是能感觉到头发略显稀疏，正抱着腿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病房里还有另一个掉光了头发的小朋友，和他在一张床上，坐在他对面一直对着他的方向说着什么。
林知年敲敲门，里面的小孩超级大声地喊了声“请进”。
她推门而入，病房内两道视线都落在她身上，一个歪着头天真疑惑，一个由漠然转为惊讶。
刘逢乐变脸比翻书还快地笑出来：“师娘？”
林知年刚放下水果，听罢一怔，也露出和邻床小朋友同样的疑惑。
这么巧，她正好长得像谁吗？
刘逢乐身体支点换到膝盖，变成爬的姿势够了一下冯喜，二人视线对接后他便点点头：“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个师娘呀！”
林知年这下不愁如何和他熟络起来，接过话笑眯眯地问他：
“为什么叫我师娘啊？”
冯喜懂了刘逢乐的话，两个人互相“噢”了起来，他反应快，抢着刘逢乐前面问她：
“姐姐，你也是刑侦局的吗？”
“嗯，怎么猜到的？”
“因为他师傅说你是他同事！”
“因为我师傅说你是他同事！”
两道童声同时响起。
“他还说这张是你写的！”刘逢乐伸长手指了指两床公用床头柜上方贴了很多纸条的白墙上的其中一个。
林知年走近，果然是熟悉的纸张，也是那晚她亲笔写下的真心的祝福。
视线一撇，忽的看见其中一张纸条的署名——程易江，再往上看，力透纸背写着“小徒弟快快好起来给我探班，一言为定！”
很暖心，不过……
“程队长是你师傅？”
林知年愣愣转头，对上刘逢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感到面颊发烫。
“是呀是呀，货真价实的师傅噢！”
“那……”林知年第一次感觉在小孩子面前也这么忸怩，“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师娘？”
“昨天晚上师傅来看我，他中途回了个消息，被我看见他用你照片做屏保啦！虽然他没说你是师娘，但是我可聪明了！”
说完，两个小孩聚在一起嘿嘿地捂嘴笑。
……
照片？什么时候拍的？能看出来是我，不会还是正脸照吧？为什么做屏保？有没有可能他看错了？不过他既然没说师娘什么的，也可能是小孩猜错了？
林知年强按下心头的莫名紧张，迫切地想要转移话题，于是故作镇定，一边拿出两个盲盒，一边庆幸昨天没有只拿一个。
“见面礼，作为交换，换个话题，也不准叫什么师娘了！”
好像因为和小孩子接触，林知年语气也不自觉地孩子气起来，见对面二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盲盒看的专注模样，逐渐膨胀。
嗨，哄小孩子嘛，她好像还挺拿手？
两个小孩不住点头，一人拿了一个就拆了起来。
林知年趁热打铁：“我叫林知年，你们呢？”
“刘逢乐！”
“我叫冯喜！”
“一个逢乐一个逢喜，都是很棒的名字诶。”
两个小孩也嘴甜，一口一个“谢谢知年姐姐”喊得林知年心花怒放。
冯喜十分骄傲地朝刘逢乐拍拍胸脯：“我就说嘛，别听你爸的，男子汉就是要敢想敢做，当警察多酷啊，还有你师傅师娘和你一起！”
刘逢乐愣了一下，点点头，但林知年看得出来，他的点头更多是不想让冯喜失望而不是认同。
难道，刚刚他们发生争执就与这个有关？
林知年见气氛不对，主动岔开话题，拿起一个芒果用水果刀削了起来，与他们讨论起水果。
“你们芒果过敏吗？”
刘逢乐摇摇头，冯喜则开心地眯起眼睛：“芒果这么好吃我怎么舍得过敏呢！”
林知年被逗乐，笑得开心，冯喜一见，更加管不住自己本就话唠的嘴，又是妙语连珠又是天马行空地给两个人讲故事。
林知年偶尔应两声，大部分时候听着刘逢乐和冯喜捧哏逗哏似的讲笑话，直到她看见阳光把墙壁分成明暗两半的时候，才发现时间过得好快。
一看手表，马上五点，正巧护士姐姐进来监督两个小朋友吃药，林知年起身朝他们招招手。
“姐姐先走了噢，今天认识了两位小男子汉我很开心！”
两个小孩站在床上用力朝她招手，脸上是一点都不病殃殃的明媚笑容，两只警服小狗也立在阳光中，让人觉得无比治愈。
“姐姐再见！”
“师娘再见！”
林知年无奈地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