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暴雨洪灾（1/1）

文历六年九月十九，入夜，越州云城。

“轰隆隆……”雷鸣之声划破天际，一道道闪电在浓重的乌云背后肆意妄为，每次电闪雷鸣都会将天空变得惨白惨白，并勾勒出乌云的轮廓，那是一片辽阔的黑云，它的重量足以压垮整个世界。

今年的秋雨终于来了……

次日晨，大雨还在不断地下，林牧云站在前堂，伸手出去接了一点从屋檐流下的冰冷雨水，再看看院子外的天，依然乌云密布，这场雨昨夜倾泻而下，刚下时雨势最大，真正的倾盆大雨。后半夜开始一点点减缓，到了今天，已经是时而大时而小的模样了。

“今年的秋雨比往年的都大啊，可能对秋播有些影响。”林焕背手而立，看着天上不断倾泻下来的雨水，他眉头紧锁。

“西岭县那边怎么样？”林牧云问。

“不知，还未来得及过去看看。”

“还是派个人去看看吧，按他们那样搞，加上这么大的雨，也不知脆弱的山田顶不顶得住。”

“行，这就差人去看看。”

林焕招来一个下人，吩咐了一下，有额外的赏钱，下人就穿上蓑衣屁颠屁颠地出门去了。

“如果那里发生了大灾，你可就是神人了啊。儿子。”林焕对林牧云笑道。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无灾无难，如果要用一场灾难来证明我的睿智，多少显得我有些得理不饶人。”

其实这段时间林牧云也挺矛盾的，灾难来了他就是对的，不听话的灾民就会受到惩罚，失去比现在更多的东西，如果灾难不来他就是错的，一辈子背负骂名，不过好的点在于，那些灾民可以早日回到生活的地方。

晚些时候出去的人回来了，说西岭县目前没什么事，灾民还是跟平常一样，过来灾民棚排队吃点粥，然后又冒雨返回西岭县，如果雨很大的话就躲在西岭县的家中避雨，雨小一点就出来干活。

他还说最近西岭县又死了一些人，都是老弱病残，既不能干活也没办法依靠自己去灾民棚拿吃的，现在灾民只想让山田可以耕种，无暇理会这些没有用的人，所以他们只能等死。

那些人连建造多大的水轮车都不知道，就是在盲目的架设渠道，砍下来的毛竹也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直接就用了，温差一大，毛竹就裂了，又得换。

好消息是还没有发生什么灾难。

林牧云不去想了，躺在家里睡觉，秋雨过后没事再说。

然而午觉还没睡够，太守的师爷就火急火燎的赶来林府，急促地敲了好一阵门，林府的下人才来开门。

大门一开，师爷就不顾其它，大踏步来到前堂，喊道：“林老爷，林少爷，快快出来，祸事了，祸事了。”

这师爷急的，他全身都湿透了，却无暇顾及。林焕和林牧云来到前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师爷，这是怎么了？”林焕问。

“太守大人让我告诉你们，西岭县……西岭县出大事了。”

“师爷别急，慢慢说。西岭县那边出了什么事？”林牧云让师爷坐下来说。

然而师爷摇摇头，拒绝了，他没空坐，“不坐，不坐，说完就得走。就在刚才，西岭县的城西河暴涨，山脚处田地大多淹没，而几座山都出现了山洪，初步汇报，有十一条村受灾，城西河的木桥被冲垮了，那边的灾民过不来，这边的官兵过不去。水流湍急，乘小舟过河有诸多危险，救灾困难重重。”

爆发山洪？

林焕和林牧云敏感地对视了一眼，来了，林牧云预测的灾难果然来了。

当得知西岭县有山洪时，张阔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只说了一句，“林牧云这人说得真准，真应该拉出去砍了。”

“太守大人命我前来告知一声，虽然不知为何一定要来告知，但这事我是做了，此刻需要立刻同太守大人前往西岭县。告辞啦！”

说罢，师爷就匆匆离开了。

其实林焕和林牧云都知道为何张阔一定要把这件事告知他们，因为这是对林牧云最好的交代，这段时间林牧云受到的委屈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唯有这一场大灾难，才可以让那些灾民真正醒过来。

林牧云是对的，这很好。

“爹，你且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林牧云对林焕道。

“……”林焕本想阻止，却看儿子眼神坚定，他知道，儿子将来有资格继承林家家业，儿子会成为一个好地主，甚至造福一方，作为父亲，不该去限制他，“去吧，注意安全，早些回来。爹让小宁给你煮好鸡汤。”

“嗯！”

林牧云点点头，从下人手里接过斗笠蓑衣就出发了。

追上太守师爷的马车，准备搭个顺风车。

“林少爷这是何意？”师爷纳闷，“外边大雨不停，林少爷金贵，可不要淋坏了。”

“我没那么脆弱，载我一程，西岭县可是我林家的地。”林牧云说着，就爬上了马车。

“这是去救灾，你去作甚？”

“你以为太守大人为何要告诉我这事？这事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是我们的事，我的地，我的佃户，我这个地主总要负责的。”

“好吧。”

师爷没办法，就顺便载林牧云一程。

还没进西岭县，沿途就看到了许多地方被水淹了，来到一处积水的田地，林牧云叫停了马车。

师爷不解，却见林牧云独自淌着水过去积水处查看，发现这里全是枯草沙石，这些枯草和沙石来自西岭县的几座山，最近灾民盲目动工，破坏植被，这么大规模的土木牵动已经波及整个西岭县。

由于动工时沙石胡乱堆积，处理不当，大雨过后全被冲到了河里，水浅处很快堵塞，排水不畅，以至于很多低处农田被淹。

林牧云回到了马车，叫车夫快点前往灾区，没想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沿途都有逃难的人，原本只是有些人没收成受灾，现在，洪水到来，许多人房屋被淹，灾民又加多了。

进入西岭县，遇到了许多奔走的官兵，他们全身湿漉漉的，安置好这边的灾民又得往前走。

“太守大人呢？”师爷拦下一个官兵问。

“西岭县新月村方向几个山村被冲毁，许多人被埋，太守大人已亲自带人往新月村方向去。”

师爷与官兵交谈时，不少灾民认出了一旁的林牧云，一时间，他们羞愧难当，不敢看林牧云。如果当初有一人相信林牧云，老老实实呆在灾民棚，也不至于遭遇这样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