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克上是优良传统（1/1）

“来了？”

一座广间茶室庭院中，白发老人跪坐于席间持着茶筅轻轻击拂着茶碗中的末茶粉，抬头扫了眼推开躏口小门入内的红发碧眼少年，将已经打好的末茶放于桌案，又取来一只崭新的茶碗继续冲打末茶。

少年自落座后便一言不发，静静等候着老人弄好末茶接过后抿了一口，这才放下茶碗直奔主题道：“爷爷打算放下长老职务？”

老人拿起茶碗刚送到嘴边，顿时停了下来。

他看向少年，老脸先如菊花般灿烂笑着，将茶碗放下，随即眯起眼睛，神情略显严肃的反问道：“真嗣君是想接下这个职务吗？”

“不接。”

漩涡真嗣摇摇头，毫无兴致。

老人‘呵呵’轻笑几声，重新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像是在质问的开口道：“真嗣君豢养私人忍者，又不接下我这把老骨头的职务，是不是不大妥帖？”

身为漩涡一族二长老的漩涡武雄，对自己这唯一孙子的事迹了如指掌。譬如主动示好普通族人，接触有天赋的年轻族人，协助训练等等。

这样的行为，若说是为了接手长老职务，也算是情有可原。偏偏这些年来漩涡真嗣对族内长老职务表现的毫无兴趣，也从不提及接任或是接触漩涡族族长及其他长老或长老候选人的事情。

今日冷不丁的主动提及，让这位年迈老人感觉惊讶的同时，又有几分期许在内。

漩涡真嗣仿若没有听清，他将茶水饮尽，随之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轻轻放于桌案，“爷爷不妨先看一看？”

“忍术卷轴？封印术卷轴？”

漩涡武雄有些好奇，自家孙子的天赋是不错的，忍者八项均衡发展，是个合格优秀的二长老人选。拿出这样一份严密封印的卷轴，很难不怀疑是忍术或封印术的详细内容。

但漩涡真嗣只是轻轻摇了下头，没有开口，闭上眼睛静默等候着爷爷自行去查阅。

漩涡武雄怔神片刻，神色凝重的拿起桌案上的卷轴，大致看了几眼便知晓卷轴上的封印术式，单手快速结出几道手印解印，展开卷轴翻阅起来。

落入眼帘的刹那，漩涡武雄的面色突然一怔，他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隐隐有些因愤怒而涨红。而这份卷轴展开之长度足有一米多，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大大小小的事件，令人触目惊心。

“呼！”

漩涡武雄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尽可能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随之抬头看向自家孙子漩涡真嗣，蹙眉迟疑片刻，开口问道：“真嗣君这是何意？暗中调查族长与族老，是想掀起漩涡一族的内讧吗？”

如今的忍界一片祥和宁静，与三十年前那般的战国混乱时期大相径庭。纵使各国之间纠纷不断，衍生出十几年前那般的忍界大战，但和平这一主旋律是毋庸置疑的。

涡潮村人口稀少，疆域四面环海，临靠火之国，只需稳扎稳打的发展下去，固无法发展到火之国木叶村或其他四国那般庞大，也会成为堪进二流的小国。

这样的一份调查结果公布出去，会引起族内轰动，会给如今的漩涡族高层带来极大的影响。更遑论，他漩涡武雄也是这高层的一份子。

漩涡真嗣依旧闭目养神，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他的心在滴血，自木叶十八年三岁开始，每日每夜都在做相同的噩梦。滔天大祸降临涡潮村，族内男女老幼无一幸免，惨死在未知忍者的刀刃之下。

年幼的漩涡真嗣哭喊着说出噩梦里的一切，但那些大人们只觉得漩涡真嗣是个痴傻的。也正是那年，漩涡武雄因此付出些许代价，又严厉训诫过漩涡真嗣一顿，此事才尘埃落定。

噩梦内容的影响虽然消除了，但噩梦是没有中断的，自那之后漩涡真嗣将自己关进幽暗的房间内，忍受着噩梦的侵袭。在经受百般折磨过后，他痛定思痛的踏上修行，苦熬忍者八项。

十二年来，近乎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正因此才有了今日这份卷轴，才生出了那样的心思。

“漩涡真嗣！”

漩涡武雄难以忍耐，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少年，愤怒让他想要动手，但茶室不是动手的地方。

闻声，漩涡真嗣缓缓睁开眼，那碧蓝色双眸纯真的看向老人，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随之神情淡然自若的开口：“爷爷的愿望不正是放下长老职务吗？况且，爷爷年纪大了，也该去颐养天年，享受晚年生活。”

“你！”

漩涡武雄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家孙子，好似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

而他的话语在说出的刹那，身前被展开的一米多长卷轴让他的身子突然颤抖起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年迈的身躯瘫软的瘫坐在了地上，颤抖着抬手指着漩涡真嗣，惊惧道：“你，你想要杀死漩涡一族的所有高层？”

卷轴上记录的文字此刻在漩涡武雄的眼前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墨色，而是鲜艳刺目如血液般的红色。

涡潮村阿猫阿狗三两只，人数稀少，自上至下无一不是漩涡族的族人。说是一国之村，只不过是挂了那样的名头罢了，其本质依旧是战国时期忍者家族，换瓶不换水而已。

那样的一份调查报告，再结合漩涡真嗣的私人武装，造反，下克上，内讧，诸如此类的字眼儿涌入漩涡武雄的脑中。他着实难以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究竟有着怎样的心理建设，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漩涡真嗣轻笑着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爷爷在想什么，那些所谓高层也是我的族人，对待族人自不能用那样残忍手段。”

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漩涡真嗣估量了一番，轻轻点头道：“按照时间计算，现在大抵该结束了。所以……”

漩涡真嗣拍拍手，随即六名身穿战斗服饰的忍者出现在茶室庭院的内露地，各个身负忍刀，全副武装。

将目光聚集在漩涡武雄的身上，漩涡真嗣的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继续道：“请吧爷爷！住所已经备好，自今日起，爷爷可以安心的养老了。”

一种天塌了的感觉，让漩涡武雄顷刻又苍老许多。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孙子不仅要掀起内讧，还要圈禁他这个爷爷。

老人下意识想要动手，却见漩涡真嗣必操胜券的坐在那里，便知晓动手是无意义的事情了。他沉默良久，纵使有万般不理解，但还是长叹一口气，最后劝诫道：“若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不过，想必真嗣君是不会那样做的，爷爷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

“祝真嗣君武运长久！”

漩涡真嗣点点头，并没有动身，静默的看着爷爷站起身随着六名忍者离开。

茶室，终于重归宁静，庭院中的惊鹿啪嗒啪嗒的传荡开来，坐于风炉之上的茶釜咕噜咕噜的发出沸腾声。漩涡真嗣静默的好似一尊石像般坐在那里，直至天边浮现晚霞这才站起身来到主座坐定，持着柄杓打开水指，舀水填入茶釜中，又重拿出一只茶碗加入末茶粉，填入热水后持着茶筅模仿着爷爷的动作轻轻击拂，好似自言自语道：“过来尝尝，这般好东西很难吃到。”

躏口小门被推开，自外钻进来一红长发瓜子脸女子，她神情急迫焦躁，身上的十字襷（jǔ）都还没解下，但不敢违命的跪坐于客座，催促道：“真嗣君，您一点儿都不着急吗？他们纵使被拿下，但掌权多年，族内上下无一不听从他们的命令，您不怕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