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不过是个乡野村妇!(1/1)
“还是你有办法治他!”宋廉回头看见张松铁青的脸,颇为幸灾乐祸。
“早些回去吧,晚课先生应当会抽查我们的策论。”
“啊……我还没写,你的借我看看呗?”
一想起每日都要写的策论,宋廉一脑袋两个大,他实在是搞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堆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操场打两拳来的实在。
“方秀才,先生找您。”顶着两个丸子头的书童叫住方泽谦。
“我一路风尘仆仆,回屋舍收拾干净再去见先生。”方泽谦拱手向书童解释。
“您不用着急,几位夫子都在,您收拾妥当再去。”
“多谢。”
方泽谦听懂书童的话外意,回去换衣服时,特意换上一身没有补丁的长衫。
果不其然,一推开门,里面坐着的几位夫子也都穿着端庄,白文光用眼神示意让他坐在下首。
“泽谦来啦。”负责教授策论的王夫子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轻叹一口气,从袖口掏出一只样式简洁的玉簪,“去见李知府不必穿着如此素净,戴上吧。”
“不必,都是些强撑场面的东西。”白文光直接替他拒绝。
“多谢夫子好意,泽谦向来素净。”方泽谦不愿拂了王夫子的脸面,自谦道。
“听说你这次回家娶妻了?之前不是说无心婚事?”教授算术的李夫子皱着眉,似是十分不理解方泽谦的这个举动。
“家母安排,加之学生确实年纪不小……”
“糊涂!”李夫子气得一张拍在桌子上,“你的婚事应当为你以后的仕途铺路,怎可随随便便娶一个乡野村妇?”
“夫子,学生并未有这样的想法,内子也十分合乎心意。”
“胡闹!你现在年轻,还一无所有,才会注重感情,等日后若是金榜题名,让人知道你的夫人是个村妇,你该如何自处?”
“若是得势之后,便摒弃陪自己吃苦的妻子,我面对她时又该如何自处?”方泽谦反问道。
李夫子没想到方泽谦会反驳自己,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宽袖一甩,坐在一边生闷气。
“行了,这件事情日后再说,先随我去见李知府。”白文光站出来打圆场,拉着方泽谦离开。
“年轻人!不知所谓,日后瞧着吧,有他后悔的日子。”李夫子还在气头上,一个人念念叨叨。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白先生还没开口过问的事情,你倒是先着急上火。”王夫子递过去一杯茶,“喝口茶,熄熄火。”
“我这不是恨铁不成钢?当年我若是……哎,不讲了!不讲了!我出去散散步,消解消解心中的郁气。”李夫子边摆手边摇头,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
“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放下……”王夫子看着他的背影,也只能感慨世事不公。
“你小子也是胆大,赵鸿达那边一个人都不出,你就敢应下这么大的事情。”白文光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心里却十分欣赏他的胆气。
“学生也无其他的解决办法,只能放手一搏。”
“此法可行,至少能拖到年底,届时你若顺利夺得榜首,李知府定会出手保你。”
这也是白文光着急带着他去拜访李知府的用意,这是最好的一条后路。
酒楼雅间内
李原嘉从窗口往下看,正好看见走出马车的白文光和方泽谦。
远远看过去,他竟有些分不清这二人的气质,谁更出众些。
“方泽谦,只是个秀才啊……”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手中的茶杯。
“大人,白先生带着人来了。”小厮模样的人在门口提醒。
“让方秀才一人进来,我与他探讨探讨学问,请白先生到雅间休息。”
李原嘉大老远从正州过来,可不是看白文光和稀泥的,他要真正看看这个远负盛名的方秀才,是不是货真价实。
“这……”白文光一时间对他的态度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嘱咐道:“你今日不必藏拙,李知府必会想法子试探你,你需得尽可能地让他知道你的实力。”
方泽谦点点头,心里清楚今日恐有场硬仗要打,行事也越发小心谨慎。
一进雅间,只见李原嘉盘腿坐在小桌前,桌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稿纸,他时不时低头描写着什么,仿佛压根没注意到进门的人。
方泽谦见状也不着急,站在门口耐心等着。
不知过去多久,站得脚都已经发麻,李原嘉才仿佛突然看见他似的,笑着开口:“这就是方秀才吧?过来坐,不必拘束。”
“多谢大人。”
即便刚刚等了那么久,方泽谦走路的姿势依然没让人看出端倪,仿若闲庭散步。
李原嘉暗自点头,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满意的。
礼仪姿态皆属上乘,不错。
“桌上这些稿纸你看看。”方泽谦刚刚坐稳,他又指着桌上一堆散乱的稿纸,道:“看完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是。”
稿纸上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字迹潦草凌乱,像是人匆忙之中写出来的,光是辨认字形都有些困难,若要完全看懂,实在是有难度。
可在方泽谦眼里,这些字迹算不得什么,他曾有幸抄写过一位文学大家的孤本,乃是喝醉酒后激情创作,里面的字迹比这些更加模糊潦草。
方泽谦凭着那次的经验,拿起稿纸,一张一张快速浏览,很快就抓住上面的重要内容。
李原嘉见他放下稿纸,挑眉问道:“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就看完了?”
“是。”
“好,那你说说,这河涝之灾可有解决的法子?”
“正州北边靠近陵应河,每年春涨和冬涨的原因各有不同,不能一视同仁,应当分开应对。”
“原因是什么?又该如何分开应对?”
“春涨只是因为春季雨水旺盛,我们只需加固加高河堤的同时,做好排水泄洪的工作即可,至于冬涨……”
这春涨自然是好解决,难得是冬涨,毫无规律的涨水枯水,好几年也没想到可行之策。
李原嘉见他停下,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也不指望方泽谦能说出来。
“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方泽谦便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画着的正是陵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