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来的客人(1/1)
穿过长长的下水道,二人来到了位于火车站外围的居民区附近,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赫利姆熟练的掏出腰间的一支金属勺子,从下水道铁栅栏的缝隙伸了上去。
仔细观察了几分钟后,他确定这里并没有被人发现,于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井盖爬了出去,孙谦紧随其后也来到了地面上。
这里的出口位处一片垃圾堆中的死胡同,平素里居民们总将用不上的生活垃圾一股脑丢进巷子里,久而久之这里便变得臭不可闻,没有人愿意接近。
二人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小巷中脱身,又是几个拐弯后他们顺着掩盖着的破洞钻了进去,赫利姆趴在门口轻轻的喊道:“妈妈,我们回来了,我还将布尔什维克的指挥员同志也带来了。”
他稍微等了一会儿,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二层的小阁楼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便是下楼梯踩出的嘎吱声。
几分钟后靠近山坡的后门打开,眉目间挤满了皱纹的大婶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走了出来,她对着孙谦一顿猛看,确定了正是白天从家门口跑过的那个亚洲男人。
最后目光停留在孙谦的脖子上,她哀怨的叹了一口气:“先生,您不会把脖子上的围巾丢了吧,请不要这样告诉我。”
赫利姆见母亲难受,赶紧从怀中将围巾拿了出来凑到母亲面前,“妈妈围巾在这儿呢,你就瞧好了,不会给你弄丢的。”
大婶一把接过围巾将手中的油灯甩到赫利姆手中,脸上的笑容与围巾同时展开,她又仔细的将围巾叠好抱在怀里,喜笑颜开的冲着孙谦点头。
“指挥员同志里面请吧,你叫我苏菲亚就行,请问同志如何称呼呢?”苏菲亚领着孙谦往屋内走去,即使周围一片漆黑她也行动自如,但孙谦下一秒便撞在了门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赫利姆不好意思的笑笑,“指挥员同志还是我走前面为你掌灯吧。”随后他将油灯稍微点亮一些,率先走进屋里。
进入屋内不少木柴和金属垃圾堆叠在一起,孙谦小心的躲过障碍物避免发出太大声响,跟着赫利姆一直来到了二楼的卧室中,他升起一个火盆房间里才亮堂起来。
“妈妈,指挥员同志都饿了,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吧。”赫利姆朝着黑暗中喊了一句,不一会儿便听到苏菲亚答应的声音。
过了半个小时,孙谦终于吃上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烤土豆,尽管有些地方烤的焦黑,有些地方完全没有烤熟,但饿极了的孙谦还是大口将土豆吃掉,随后舔了一下手指上的残渣。
“指挥员同志,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拿一个。”苏菲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
联想到之前丽莎抱怨家里粮食不够吃,孙谦赶紧摇头表示不用了。
这时屋外传来开门的响动,丽莎摸着黑回到了房间中,见三人围坐在火盆旁边,她将背篓和靴子丢在门外走了过来,手中摇摇晃晃的反射着金属的光芒,她兴冲冲的将怀表递到妈妈手中。
“瞧啊,它多漂亮,当了它我们至少可以再买上几节熏香肠,或者买不少小麦粉呢。”丽莎骄傲的挺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这真是好极了,明天上午丽莎去接另一位过路的客人,然后把怀表当了就可以带回来几十斤小麦粉,够咱们家吃一个月了。”苏菲亚将洗干净的怀表打开,凑到耳边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这才满意的笑了。
翌日清晨。
屋内的主人家早早离开了房间,出门工作去了,就连苏菲亚大婶也扛着锄头去山坡上伺候自家的白菜地。
中午时分阁楼里再次热闹起来,苏菲亚在厨房里忙碌的做着今天的午餐,并将想要帮忙的孙谦赶了出来,他只能无聊的来到二楼靠墙的椅子上发呆。
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从开了一条缝的木质窗户照进来,街上来来往往走过不少百姓。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孙谦眼帘。
丽莎两手空空、气鼓鼓的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一个神色轻佻的男子,他戴着圆框眼镜,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双手揣在裤兜里嘴角挂起一丝笑容。
孙谦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人难道就是另一位客人?
他刚走下楼,院子里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丽莎气恼的走进客厅,端起桌上的杯子大口喝着水,身后的男人站在门口犹豫的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走了进来。
只是一进门便难受的捂住了鼻子,另一只手不断在面前驱散着某种气味,“噢,天呐,你们应该爱点干净,屋子里不应该都是下水道恶臭的味道,这样的房子真的能住人吗?”
“你们想让我在这里呆到德军解除封锁!”男人用夸张的语气说道:“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我宁愿被他们抓走!”
“你!”丽莎气呼呼的站起身,脑袋后挂着的两条金色的辫子甩来甩去。
苏菲亚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后,赶紧从厨房中跑了出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面前新来的客人,她祈求的说道:“这位先生求您不要这样,太过大声的话会引来有心人的窥视。”
她随后看向丽莎,疑惑道:“你买的东西放在哪儿呢,我中午可是准备做烙饼来招待我们的同志,你可别说你把怀表弄丢了!”
“没有弄丢,但也差不多了!”丽莎愤愤的瞪着男人,用力跺了一下脚。
“不好意思,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即将前往乌克兰西部某骑兵团上任的政委邱然宁。”他从随意的掏出怀表展示了一下,“作为一个高级军官征用你们一块怀表不过分吧。”
怪不得丽莎没有将粮食买回来,原来是被面前这个男人拿去了。苏菲亚本来十分恼怒,但一听对方是团级干部,整个人一下子泄了气,哀叹一声,不满的瞪了一眼丽莎。
眼里满是责备的意思,瞧吧,看看你干的好事!
早期的红军干部大多数都是反正过来的,带有不少旧军官和官僚的恶习,孙谦皱皱眉站出来说道。
“过分,我觉得你的行为相当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