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浮屠九人（1/1）
“喂，我说老板，熟客也不是你这么宰的啊，可持续发展你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泡面是不是又涨价了？我怎么记得昨天还是两块五？”
店主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玄兕无奈地把视线从店主正在互相揉搓的脚上撤回，他耸耸鼻子，拜托，味道真的很浓郁。
玄兕拿起货架上的泡面，情况不景气啊，好久没接到活了…
“就它吧。”
玄兕抿了抿嘴，恶狠狠地用手挫了挫那包泡面，咔嚓咔嚓的声音当然不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玄兕看都没看，潇洒地把头往后一仰，躲过了店主扔过来的烟头。
“玄兕！”
“好啦好啦，我亲爱的漆黑波士顿汽水，你也需要加点冰块了，我喜欢碎着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拿了我肯定买，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玄兕耸耸肩，麻利地拿起五包，那正好是可以打折的最低范围。
…………………
“呼~”
女子把已经燃烧到头的烟吐在地上，望着天，缓缓吐出一口青烟，青烟飘渺，很快就在不大不小的雨中消散了。
女子撑起伞，还是踏入了雨中，溅起的水花也那么浑浊，丝毫反射不出远处的一片霓虹高楼。
………………
“你这个家伙，都多大了？还整天就在这里游荡？”店主横起脸上的肉，一抖一抖地冲着玄兕不耐烦地说。
“哎，话可不是这么聊的，你这三两句就把天聊死了，能行么，说到底，又不是谁都想去“坩碧”的。”
玄兕挠了挠头，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这家伙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店主一脸嫌弃地看着玄兕，这个家伙个子挺高，长的也不差，怎么一天到晚都一副流浪汉的样子，头发不剪胡子不剃的，这是要以八旬老人C位出道么。
“等一下！”店主出言打断了准备装泡面的玄兕。
“我来吧，你别把我的桌子弄脏了。”
玄兕笑了笑，他是个经常睡垃圾堆的人，身上，他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嘛，无所谓啦。
就在玄兕无聊地看着店主还在揉搓的脚，心想这味道其实也不比自己差多少的时候，一个打着黑色伞的女人从外面走过。
玄兕什么都没说，甚至一点目光都没给到位，直到店主拍了拍桌子，哐的一声，才把他中拉回现实。
“发什么呆呢？拿着你的泡面，有多远滚多远，我这门面可是用来招待人的！”
“我说老板，你这小店，也不看看都有些啥，不说三五成群，只能说略显稀疏，也就我来光顾一下了…”
玄兕撇着嘴白了店主一眼，看到跟个垃圾人一样的玄兕居然敢白自己一眼，自己东街波士顿的名号岂是这种垃圾人能触碰的？
店主额头青筋跳了跳，正想发作，却被玄兕挥手打断，这个家伙居然笑了，还是他最见不得的那种阴谋的坏笑。
“老板，你这里有盐吗？便宜点卖我呗。”
…………………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女子急匆匆地快步走过东街，半夜的东街本来就没人，更何况这雨势也不小，清冽的水冲刷着这些破破烂烂东倒西歪不成气候的房屋，如同野草一般，生长在第叁之城，坩碧城的外围。
距离坩碧城还有五十公里，以自己的速度，等她到了“坩碧”，黄花菜都长根了。
女人焦急地从呢子上衣口袋中翻出自己的手机，电量充足，却没有信号，这绝对不可能，光界的科技非常发达，信号的覆盖即使微弱，也不会出现没有的这种情况。
女人的手有些颤抖，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没有信号，没有信号，很简单的一个现象。
那就是磁场，自己被某种磁场锁定了。
这种锁定绝对不是人为的，因为女人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黑暗下去。
时间是凌晨四点，天色不会变暗，只会发亮。
雾气，是雾气，这雾都浓郁地发黑了，绝对有问题。
在哪里？什么时候？
可恶，手机打不通，找不到救援，再这样下去我会死在这里！
即使女人心中再焦急，她也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坩碧城，只要到了那里，会有安保部门的人来处理的。
虽然她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逐渐凌乱的步子却把她的焦急展现的一览无余。
…………………
“盐？”
“你要盐干什么？”
店主鄙夷地看了一眼玄兕，上下打量了一下，确认无误，还是那个玄兕，又接着说到。
“你什么条件心里没点数？往身上一挫就是一指盐，往头上一薅就是一片油，你这行走的王之宝库，还需要盐？”
“哎呀，其实我还是很爱干净的。”
玄兕嘴角一咧，手往脖子后面挠了挠，眉头一皱，妈的，被这老油猪说中了，玄兕轻轻挫了挫，已经挫了一指的泥。
要不就趁着下雨洗个澡吧。
玄兕这么想着，直到店主把一小包白色粉末扔到桌上。
“这么多，算我白送你的。”
“既然你要玩你的那些把戏，就离我的店远一点。”
老板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
“%[]=钰》usa…(”
“别说了。”
“：√姒@?}~＾y蹇”
“别说了！”
女人一把扔掉手中撑开的伞，伞陷入雾中，就这么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半米，已经看不到坩碧的霓虹了，雨呢，没有打进来吗？
算了。
女人轻叹一声。
她的生活早就满目疮痍了，死在这里，虽然算不上魂归故里，也倒是一种解脱。
“我将…”
女人听清了，先前听不明白的声音终于在这一刻传入她的耳朵。
还有，咔嚓咔嚓的声音。
不对！
女人反应过来，雨声早就听不到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居然还有其他的声音？
在哪里？在哪里？
后面！
女人转过身去，如预料中的一样，还是黑雾，视线中什么也没有。
…………………
玄兕离开便利店，轻轻撕开泡面的包装，揉了揉，颠了颠，确认了一下，已经碎的差不多了。
他把一部分盐倒了进去，晃了晃。
心想那胖子老板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好笑，他知道自己干什么的，难道以为自己能拿这些盐，画个大阵不成？
开玩笑。
自己只是喜欢吃咸的。
是时候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算没工资，找她请我吃个饭，不过分吧？玄兕抓了一把泡面渣，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玄兕鬼鬼祟祟地跟在女子后面，看到她往坩碧城的方向走，内心也是暗暗赞许了几分，这个女人，还是有点脑子的。
玄兕吃完第二包泡面，咂了咂嘴，正打算开第三包，忽然看见女人扔掉了伞，雨滴却避开了她，一个模糊的轮廓在雨雾中显现。
一个人形蜈蚣。
玄兕愣了一下，瞳孔一缩，这形状是如此的熟悉。
“二式，风起。”
白银瞳覆盖，左手变换着手势，一股淡绿色光晕浮现，玄兕就地一拍，一个绿色的眼睛图案在他的后脑凭空浮现，一股劲风冲向了那个被蜈蚣缠住的女人。
“吼。”
怪物不见了。
女人瘫坐在地上，雨滴从新打在了她的身上，污浊的水接触到她的肌肤，这是她今天体验过的，最美好的感觉。
“你是…巡师吗？”
女人反应了过来，小喘着气问到，面前这个白发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恐惧的感觉。
“你是？“驱逐者”？”
玄兕回过神来，意识到女人在询问他，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谢谢，很感谢你救了我，不管怎样，我不认为你是个坏人，这样吧，你也进不了坩碧城，给我两天，我会准备一份让你满意的报酬的。”
玄兕摇摇头，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他围着女人转了两圈，好像在确认什么。
“我没有救你，自然也谈不上报酬。”
玄兕摇摇手，无声地离开了，显然他已经对这片复杂的地形了如指掌，只是一眨眼，玄兕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真是个怪人。”
…………………
玄兕拉开车门，撩了撩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头钻进了他的跑车里。
他确实不修边幅，也确实没钱，但他有一辆超跑，还是认证永久免费加油的那种。
他按亮了灯，闪烁的灯光交替变换，是一种和远处的坩碧城格格不入的延缓节奏。
玄兕点燃了一支烟，廉价的握感夹起来湿漉漉的，是被雨打湿了吗？
玄兕很想发散自己的注意力，但还是不住地想。
人形蜈蚣。
“龙”。
浮屠九人之七。
他应该死了，他确实死了，就那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
坩碧电视台。
“各位纳税人，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华天科技部门主管，于今日确认死亡，死亡原因不明，身体机能大幅衰减，疑似生命力流失，目前仍未确定凶手，安保部门已经介入，请各位多加小心，坩碧之城，会绝对保护您的安全…”
玄兕关掉广播，就那么仰头躺了下去，看着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天窗上，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