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忆（1/1）

宋映川坐在窗前，对着朝歆颜说道：“我好像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就在那天之后。”

朝歆颜疑惑道：“给人打傻了？”

宋映川摇摇头：“可能我本来就已经记不清楚了吧，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朝歆颜问道：“多久？”

宋映川答“可能已经快有三十年了？”

朝歆颜不屑道：“我还以为是千年万年呢，记不清楚就算了，三十年能经历多少东西，对于修士而言，百年光阴，往往倏忽之间便悄然流逝，更有甚者，闭关一次，千年已过，山河更替都未必不可能。我上一次闭关是我第四次闭关，三年光阴，好像就是捧在手里的水，一下子就全部溜走。”

三年前她为破境，决意闭关一年。她为这破镜，闭关之前被师傅千锤百炼。本以为破镜本该是那水到渠成的光景。可到了那个节点却迟迟没有破境迹象，闭关已久却也没有任何动静。这样迟迟不破境，可能就是决定一生是否就此止步不前的重要关隘。闭关时间越久，她的心境愈发煎熬。

虽然哪怕出关也没有成功破境，好在从头到尾，一路都有亲力亲为的师傅担心她心境就此破碎，不惜代价传授了她一门消耗自身精血来安稳心神的符文。

事后她的师父自然是有些伤心的，可却觉得做的不错。孰轻孰重，权衡利弊之后的取舍也就很鲜明了。

她的两滴精血就此彻底消失。

眼神完全清明的宋映川缓缓起身，自言自语道:“这里是上河村，我是十年前来到这里，可我为什么来这里？”

“你知道吗？”宋映川看向朝歆颜。

朝歆颜摇摇头，给出一个敷衍的答案“可能你本来就不知道吧。所以你才来的这里。”

“是吗？”

“大概是吧。”

宋映川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回忆着，失神的一遍遍念叨着自己仅记得的那些事。

朝歆颜慢慢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直到傍晚时分。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宋映川两个时辰后才“出关”。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终于想起来了大半了。还好最关键的那些都还在。”

湖底神灵的光阴画卷，那一幅幅真真切切的图像，他已经为之寻找了三十年。

朝歆颜凝目看着宋映川，却不知该说什么。

宋映川一步踏出，跃出三丈远。然后脚尖点地后骤然跃起后翩然落在墙头。脚尖继续扭转，他就在墙头屋檐上飘来荡去。

只是每次稍稍用力，墙皮脱落不少，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坑洞，屋顶就有瓦片崩碎数片。

翩然落在屋脊上的宋映川，看向巍峨俊秀的大山。悬挂有一条百丈长的瀑布，水声嘈杂。宋映川脚尖继续发力，他自家后院崖壁碎石块上跃向更高的山头。

简单堆砌的石头围墙纷纷倒下崖壁，落入下方深潭后溅起无数冲天水花。

在快要接触倾泻而下的湍流时，本就迅捷如风的宋映川猝然加速，速度极快。最后宋映川直直撞入瀑布，在湍流中一拳递向湍流后被流水冲刷得坚硬光滑的崖壁，拳头接触崖壁后。

轰然一声，无数碎石随水流重重砸入崖底深潭。

朝歆颜看着崖壁湍流内的激荡场景，眼神迷茫不发一言，莫非是今日才发现自己有这般本领的？

又是一声炸雷般的响声，瀑布内爆开一朵巨大水花，生生将那滚滚垂下瀑布切断。

宋映川一脚蹬在崖壁上，自那水幕中射出，倒飞回院子。

在院子内站定后，他双拳紧握，周身气息激荡，衣服内的水分全部震得四散开来。

宋映川盯着自己的双手，神色激动，一脸难以置信，“真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境界。”

山脚下，冯王礼震惊得无以复加。她痴痴立在原地，两眼无神，如被仙家术法禁锢一般。

“果然是神道之力。”朝歆颜淡淡开口。

宋映川问道：“什么是神道之力？”

“你不知道？！”

朝歆颜双手环胸，不可思议的看着宋映川。

宋映川问道:“飞升境之后？”

朝歆颜揉了揉额头，难以置信道：“是的。凡人飞升后经历天劫后可以入神道。当然我虽然张口一个凡人，闭口一个神仙的。其实也都是人，只是在飞升之后原本不可以动用神源之力的人可以动用神源之力罢了。

“只是不飞升，就根本不可能动用神源之力。准确来说飞升之后就是一个质的飞跃。所以昨夜见你释放的神源之力，我其实惊讶不小。”

“能在这法则脆弱的下界，依靠这淡薄神源气息，寡淡的灵力分布，还能成就神道。我只能说，之前你遇到的奇遇定然不小。”

“神源？”宋映川头带脖子一扭，凝目看着朝歆颜，好像生平从未听说过神源二字。

只觉得是天外来物，闻所未闻。

朝歆颜看傻子一样的刮了宋映川一眼后，朝歆颜继续一点点解释，“神源就是神界特有的一种源力，可以先天拥有，也可以后期慢慢修炼慢慢凝聚，也可以依托于远古传承。能释放多大的神力就取决你的神源了。还有……”

“停停停。”朝歆颜还未开口，仿佛听天书一样的宋映川赶忙打断，“不该打断你，可是我也来自神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神源之力。”

“谁知道你是哪个极远之的藩属小国，这种地方一个，一国子民千千万，却没一个踏入神道的比比皆是，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有许多小洞天，完完全全与外界隔绝的，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宋映川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

“哎，等等。你来自哪片神域？”朝歆颜问道。

“记得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记得是一个有两个月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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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这两位在清河县极有权柄，身份显赫的是村长冯王礼。

身披朱红甲胄的将军开门见山，就是要见一见那个医身通神，能将行尸走肉都救回原本模样的人，见识一下这究竟是什么逆天修为。

院子内，宋映川皱着眉头，问道：“药方给他们便是，为何就是执意要见见我？”

冯王礼脸色为难，“不知道，我不知该给你找一个什么样的合适借口，见不见都难办，实在不行，小川，你就顺着小路悄悄下山去。”

宋映川摇摇头，“难道还要逮捕我不成，又没做什么鸡鸣狗盗的事，不必这般躲躲藏藏，想见便见好了。”

随后宋映川跟着冯王礼，见到那位身材健硕，手持一柄长剑的皮甲男子。男子身侧还跟着五位面容坚毅的皮甲官兵，与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如今清河县的县令。

身着一袭鲜红甲胄的男子，见到这位貌不惊人的村妇后，小胡子一挑，以官腔说道：“你就是短短两日，就声名鹊起的清河县神医？真是瞧不出什么过人之处？那些异变的村民，都是你救的？”

宋映川说道：“算是吧，不知将军找我何意？”

中年男子一步先前，怒喝道：“小小贱民，怎么和苏将军说话的？一点礼貌都没有，这位可是大周镇西大将军的嫡子苏远清苏将军。”

宋映川点点头，并无言语。

县令立马红眼，正要对这位不怕死的村夫怒喝，就被苏远清抬手示意，后者便将那些作威作福惯了的言语咽下。

苏远清说道：“其实这样的怪事，在大周国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了，可这向来都只有死路一条，不知道你是如何救的人？可否让本将军见识一二？大周境内，就连那号称妙手神医的太医院总管大人，也没有这样的手段。你是何处的师承？”

宋映川道：“一位云游此地的老神仙留下的药方，我不过是一名乡野村夫，哪里懂这些。”

苏远清点点头，“让我等瞻仰瞻仰老神仙的手笔，这等药方，若是百试百灵，那对于这遭逢苦难的百姓，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苏远清接过宋映川的药方，啧啧称奇道：“苏某也算粗略懂点医术，高人手笔，奇高，配药十分大胆，侧重点也是十分显眼。”

苏远清将其收入袖中，缓缓道：“本将军带回去研究一二，这不失为一种利国利民的仙丹灵药。”

冯王礼一头雾水，问道：“苏将军，可否上报一下小溪寨惨案，朝廷能有点救济，总归是好的。”

苏远清假模假样思考一下，浅笑道：“一定一定，皇帝陛下博爱仁慈，不会放任不管，更何况提供了这张药方，皇帝陛下龙颜大悦，重重有赏，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之后苏远清也没有再刨根问底，只是在冯王礼的带领下，四处打量着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子。

苏远清道：“老汉呐，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北沙萧条，南边胡海连天，倒是没想到，这西边，还能有这样的领袖宝地。”

冯王礼道：“穷乡僻壤罢了，待久了，也就没什么新鲜的了。”

苏远清点点头，“这里若是一个伏击地点，难度不小，算是个天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