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1/1）

林雨娴拉着苏玥走在前面，水随手往后一甩，唐鹭跳起来接了个正着。

八百米和一千米一样每班只报一人，高二年级总共有17个人，一次性跑完，也就是说跑完就知道谁是一二三了。

先跑的是高一年级，看着奔跑的同学们，苏玥难免有些紧张，把头埋在林雨娴脖颈里嘴里念叨着：“好害怕。”

林雨娴轻轻拍着苏玥的背，哄道：“没事，你待会跑不动了不跑就是了。”

裁判已经在穿上号码服了。

苏玥领到自己的号码服穿好，上面印着的号码是7，心想要是能跑第七名也不错。

高一年级的已经跑完了。

贺望舒喊住正准备上跑道的苏玥，站到对方身前，因为身高差贺望舒俯身道：“苏玥，记得用嘴呼吸，注意摆臂，不要着急，你可以的。”

西下的夕阳照得他的眼如秋水，在长长的睫毛上打下一片阴影，柔波似的声音传入耳朵，苏玥正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耳边传来参赛同学的声音说：“这怕不是她男朋友吧？”

苏玥回头想解释，裁判老师已经催促着大家上跑道了，苏玥只好对贺望舒挥挥手上了跑道。

站上跑道，还没开始就已经听到了林雨娴在喊加油，苏玥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

苏玥跑了起来，在“砰”的一声枪响后。

开始大家都在往前冲，苏玥想挤到内道里，都挤不进去，过了弯道以后才跑到了内道。

苏玥排在队伍的第五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步伐，紧紧追赶着前面同学的脚步，不曾想有人超过自己插到了前面。

苏玥很想跑回来但是怕把体力用完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跑，不曾想又有同学插了进来，苏玥开始有些慌乱了。

“注意节奏，不要慌。”

是贺望舒的声音，学校规定不能陪跑，陪跑视作犯规，所以贺望舒在下一个弯道处等着自己。

苏玥调整好心态，继续昂首挺胸的跑着，直盯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

在最后四百米时，苏玥赶超了前面的一名同学，在前面的同学后面紧跟其后，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在最后两百米时慢慢加速，血腥味已经从喉咙深处弥漫出来，让人很不适，最后一百米时，苏玥闭着眼睛往前冲。

冲过终点线，苏玥就趴了，一把被林雨娴捞住，林雨娴似责怪道：“你怎么跑这么拼命，真是服了你了。”

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却是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兴奋。

苏玥的心脏还在砰砰砰的快速跳动着，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和林雨娴有些慌张的声音说道：“玥玥，你没事吧？能缓过来吗？”

苏玥疲惫的点了点头，然后想起贺望舒曾经说的深呼吸，猛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如此深呼吸了几次，总算不再那么喘了。

从林雨娴的怀里出来，苏玥迫不及待的问：“我是第几名？”

“第五名，”贺望舒冁然而笑，满是喜悦的说，“跑了3分21秒，很棒。”

苏玥听了这个成绩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贺望舒再次重复道：“3分21秒，第五名，真的。”

“啊啊啊！第五名！”苏玥兴奋极了抱着林雨娴跳，嘴里还一直喊着，“天呐，我太厉害了。”

林雨娴抱着苏玥和她一起跳，嘴里也喊着：“太厉害了，我们玥玥太棒了！”

两人抱在一起蹦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这边高三年级的八百米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男子一千米。

好在八百米和一千米的检录处是同一个地方，苏玥看着贺望舒上前穿好号码服，也是7号。

贺望舒穿好后蹲下来想重新系一遍鞋带，怕待会儿比赛的时候鞋带松了。

苏玥上前蹲在贺望舒面前，笑得很甜，声音也甜甜的说：“我刚刚也是7号，把我的好运给你，你也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

贺望舒系好鞋带，才抬头看苏玥，其实刚刚苏玥蹲在自己面前时，他就已经抑制不住嘴角上扬了，整理好自己表情才微笑着回答：“嗯，一定会的。”

贺望舒走上跑道，还没开始就已经听到了苏玥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容易辨认，像百雀羚一样婉转又清脆，她高声喊着：“贺望舒！加油!”

贺望舒笑了起来，心间也泛起涟漪。

这场比赛贺望舒对于前三很有信心，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他以前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跑步。

比赛开始，贺望舒排在第三位，控制着自己的节奏，不慌不忙，就算有人超了自己也没有多慌，依然控制着自己的节奏。

苏玥在同一个弯道处对着贺望舒大喊：“加油！”

最后一圈，贺望舒开始提速，甩掉一个又一个的人，保持着第一名的位置。

但是他没有松懈，依然用力奔跑着，终于第一个越过了终点线。

很累，贺望舒撑着膝盖大喘气，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扶起来，能让自己靠在对方的身上，是李代涛，李代涛既高兴又不满道：“还是不是兄弟了，比赛开始了都没招呼一声，还好我听了广播，恭喜恭喜，第一名大勇士！”

旁边的唐鹭也上前扶住贺望舒，这让贺望舒终于能不用全靠自己站立了，但是他也没有把身体全压在对方身上，正深吸了一口气，就见苏玥也跑了过来。

在贺望舒面前兴奋的不得了，双手在胸前攥成了拳，激动的挥着，正欢呼雀跃着说：“第一名！第一名！贺望舒是第一名！”

贺望舒连深呼吸都没做，笑着回复苏玥道：“嗯，我是第一名。”

今天下午的比赛还有拔河，每班上场16人，像苏玥和望舒这种上了重点项目长跑的自然不会要求再去拔河，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苏玥非常有集体荣誉感，狂喊加油，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拉一把，可惜一班战败了。

就算是运动会也要上晚自习，上晚自习前，李老师抱着两个收纳盒来收手机，一个收住校生的，一个收走读生的，住校生明天再拿手机，走读生下课了再拿。

等李老师走了，众人才敢抱怨，就一个晚自习的时间还要收手机，别的班也没见收。

苏玥正和李代涛下着五子棋，却突然停电了，惹来一阵的惊呼，苏玥被吓了一跳，她很怕黑，不自觉往贺望舒身边靠，抱住了自己尖叫出声。

贺望舒其实没被停电吓到，倒是被苏玥的尖叫声吓到了。

鼻尖又嗅到了熟悉的淡淡花香，是苏玥靠了过来，她的肩膀紧挨着自己的肩膀，贺望舒觉得自己应该安抚一下对方，也就这样做了。

他抬起手轻轻放在苏玥后背上，像是给小猫顺毛一样，用手背轻抚了两下，柔声道：“只是停电了，别怕。”

说完贺望舒的手就立马收了回来，他怕自己这样会引起苏玥的反感。

苏玥感觉到了刚刚贺望舒安抚自己的动作，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却又像是抚在心尖，只一下就平息了她的恐惧。

感受到自己还挨着对方，苏玥立刻摆正了自己，脸上有些烫，低头不好意思的说：“我很怕黑，谢谢。”

“没关系，等眼睛适应了其实也没有很黑。”贺望舒拉开窗帘，外面的光便洒了进来，只有二中停电了，二中校门外的世界还灯火通明。

夏主任拿着喇叭在教学楼下喊着：“不要惊慌，正在检查学校线路，班长来小卖部领蜡烛。”

一边又一边重复着，李代涛不满的说：“停电了就让我们回寝室啊，这是干嘛。”

苏玥也觉得有些无语，本来收手机就烦，停电了还不让走，还得点着蜡烛挑灯夜读。

蒋朗很快就抱着蜡烛回来了，两人一根蜡烛。

李代涛上去帮忙把苏玥的也拿了过来，然后蒋朗挨着挨着来点蜡烛。

一根又一根的蜡烛被点燃，整个教室被橙红色填满。

苏玥把五子棋收了起来，李代涛还想阻止：“收起来干嘛，我都快赢了。”

“待会李建梅肯定会来看啊，快收。”苏玥对李代涛的智商表示堪忧。

果然，刚收下去，李老师就来了。

见大家都点着蜡烛在学习很是欣慰，强调了几点用火注意事项就回办公室了。

蜡油顺着蜡烛滑落而下，苏玥想捏一些蜡油下来看能不能捏个小玩意。

贺望舒见苏玥的动作抓，立刻住苏玥的手腕，着急道：“很烫。”

苏玥的手腕纤细，皮肤白嫩，贺望舒感觉自己像是握住了易碎的瓷器，对比之下苏玥的手腕太细了，似乎自己用点劲就可以捏伤她，指尖传来她脉搏的感受，火焰的颜色照在她的脸上，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容貌，她的杏眼亮极了，课桌上的烛光似乎都比不上她的眼眸。

砰，砰，砰。

是心跳的声音，贺望舒快速松开了苏玥的手，手捏成拳，似乎还能感受到苏玥淡淡的脉搏，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他不敢看苏玥，只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冒犯了。

“蜡油很烫的，”贺望舒声音低低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被贺望舒抓住手腕的感觉还在，他眼中的关切做不了假，只是一眼，在这之后苏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如擂鼓般快速跳动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苏玥觉得很别扭，收回手来，也不再想去捏那泪珠似的蜡油，小声回答道：“没，没关系。”

这段对话结束之后，两人都一直保持着沉默。

楼下又传来夏主任拿着喇叭吼的声音：“电路今晚修不好，现在可以下课了，请各位同学注意安全。”

话音落后，就是整栋教学楼的欢呼声和奔跑声。

蒋朗大喊：“别慌，我去办公室把手机拿过来。”

“啧，小朗子也太懂事了吧。”李代涛大笑。

苏玥先打破了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尴尬：“你待会儿端着蜡烛回去吧，我有手机。”

说完还从包里拿出了纸巾递给贺望舒说道：“拿纸抱着就不会被烫到了。”

贺望舒双手接过，轻声道谢，脸上似乎还是烧着的，好在同学们都端起蜡烛走动了起来，人影憧憧间只希望苏玥不要注意到自己的脸。

苏玥拿到手机，回到座位把自己的书包背好，看见贺望舒还有些局促的坐着，手指曲起轻叩了两次课桌，引起贺望舒注意，然后才看着窗外说：“你看，操场上有一条银河。”

宿舍楼和教学楼中间隔着操场，所以下了晚自习得穿过操场才能回到宿舍。

贺望舒顺着苏玥的视线看过去，是比比皆然的烛光在黑夜里闪烁，汇聚成一条摇曳的银河，少年们嬉戏打闹的欢声笑语不断，而苏玥就站在他的身后。

这是将来回想起高中时代的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