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1/1）

十一月中旬，气温骤然寒冷，猝不及防，仿佛是转眼间的事情，不得不换上冬天的棉装，天地被严寒所包裹，呼出的气体变成白雾，成了街头的一大亮点。

穿上厚厚的冬装，整个人仿佛胖了一圈，假象就是这样造成的，行走的脚步略显笨拙。

这是初冬的时光，范亚冬雷打不动的去医院，心中的执念放不下，如此漫长的时光，杨倩好似从人间蒸发，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范亚冬不想放弃，一直追随自己的感觉。他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依然没有杨倩的踪迹，他并不觉得气馁，宛如人生就是这样，一点一滴造就了眼下的自己，没有希望的执念一直强撑着他。

两个月的一如既往，范亚冬已经忘记了他来医院的目的。就是在星期六的早上尽早的去医院，下午在医院下班后回到家，星期天再去，如此反复，每个星期都是如此，范亚冬后来就把这当作是每个星期的必备项目。

当希望不再成为希望的时候，就把它当作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以此打发时间，以此消除寂寞。逃避一个人在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以及睹物思人，引起内心中的愁绪。

天知道范亚冬的心情是如何的悲伤，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一个离他远去的女孩。

范亚冬的世界发生了改变。任素芹死了，李深死了，这两人对他来讲是至关重要的人，消失在人世间。有的人在天堂，有的人在地狱，反正不会出现在真实的世界里，再度重温以前的快乐。

范亚冬感叹世事无常，已然到了迎来送往的年纪，他目睹了生与死的间隔是如此的贴近，因此对杨倩的爱更为珍惜。他想要找到她，用他全部的力量，或者是生命的代价找到她。让杨倩回到他的身边，回到过去的那些时光里，在温情与欢乐中继续以后的路，并相偕到老，永不分离。

杨倩并没有走远，一切还来得及，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一些运气，就是这样。

范亚冬一直在等待，在恰当的时间里偶然相遇杨倩，他会抓紧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将杨倩抓在手里，死死不放开。他满是渴望，让这样的时机早早到来。

老天爷总是捉弄他，让他历经艰辛，至今都不能心想事成。

老天爷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总是和范亚冬唱反调，当他急需要得到的时候，它偏偏把杨倩推向更远的地方。

当窗玻璃结了霜，当空气里有冬季的深深印迹，范亚冬走到窗前，在玻璃上划下杨倩的名字，又用自己呼出的气息融化它，让杨倩的名字在自己眼前淡去，却深印在心里。

数以百计的杨倩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不同的样貌，不同的身影，不同的面孔，似喜，似悲，似哀，似乐，在他的内心世界里演绎出不同的画面。

这是记忆的一部分，也是范亚冬虚构的场景，有的放在了过去，有的演化成将来，还有一个酷似自己的孩子。在经过内心的构思之后，成为活生生地模样。

孩子盘踞在他的心海里，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美中不足的是，孩子的存在并不能让范亚冬感同身受，触摸到它，感受到它，它不过是范亚冬百转千回的思绪沉淀，结合了他和杨倩的所有美好。

医院的人并没有因为冬天的恶劣天气而有所减少，一如既往，人来人往，数以千计的面孔在他的眼前闪过，男女老幼，什么样的面孔都有，什么样的表情也都有。

医院就是这样，汇聚了生与死的人，汇聚了欢乐与忧愁。

见过孕妇，也曾见过她们抱着孩子，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从担心到心随所愿，与家人欢度美好时光。

新生命的欢喜，还有逝去亲人的惨痛，医院里充满了天使与魔鬼，人间悲喜剧在这里得到了更为真切地演绎。范亚冬看在眼里，不知道是悲是喜。

初冬的雪来的比他想象的早，一夜无梦，早上醒来，推开窗帘，映入眼帘的即是皑皑白雪。从天而降，随风飘散，在地面上堆积起来，成了地面上的一层白霜，并在泥土中融化。

范亚冬看着窗外的白雪，看得出神，差点忘记了时间。猛然回神，才发现时间不早了，到了上班的时候。

洗漱过后，匆忙出门。

在雪地里慢慢开动轿车，也许是因为雪的缘故，道路有些拥堵，成排的汽车缓慢前行。一个十字路口需要等待十几分钟，红绿灯转变了几次，范亚冬才得以驶过。

迟到成了不变的事实，范亚冬已经在脑海里构思迟到的原因，设想林二木的面孔，狰狞着，咄咄逼人，丑陋的宛如小丑。

想到此，范亚冬笑了起来，一点不为迟到的事犯愁。

大不了罚钱，还能怎样？他已经无所谓了，既然无法避免，那么为何不能坦然接受呢。

路面湿滑，范亚冬开的谨小慎微，生怕会失去控制，撞上前面的车。

道路拥挤，已然无法前行，前面似乎发生了事故，车流慢慢停了下来。范亚冬探出车窗，极目远眺，却看不到尽头。心急之下，他开车上了人行道，在人群中穿行。

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从车的一侧驶过，她的身影在车窗玻璃上闪过，范亚冬慢慢踩下刹车。

本来是为了安全起见，却没想到车子向左偏移，撞到了自行车。

女孩“哎呦”一声，随着倒下的自行车趴在他的车前盖上。

范亚冬情急之下，猛踩刹车。

即便是这样，车子还是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压住了自行车，女孩趴在车前盖上，吓的一动不动。脸也随之变了颜色，一脸煞白，双手紧紧抓着雨刮器。雨刮器在她双手的摧残下变了形，支楞起来。

范亚冬惊出一身冷汗，下车，道歉，几乎没有前后的差别，一气呵成。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走到车前，扶起女孩。

女孩惊吓过度，半天没缓过神来，瞪着一双大眼睛，双手抖个不停。半天才伸手摁住心口，深呼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没活够呢。”她自语道，转眼抬头，迎着范亚冬的目光。“你怎么回事，人行道啊，看不见吗？你竟然把车开到人行道上，还差点把我压到车底下。”

范亚冬一脸歉意。“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急着上班，马上要迟到了。”

女孩双手叉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这是你撞人的理由？还是想以此逃避罪责，开什么玩笑，有意思吗？”

范亚冬回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赔你自行车好不好？”

女孩翻着白眼。“我惊吓过度了，你看吧，要不我们先去医院。我心脏不好，不查不放心。”

范亚冬盯着女孩，哑口无言，深知遇到了麻烦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