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释怀（1/1）

随着李深的死去，以李深为首的黑社会组织发生了内斗，警察伺机而动，彻底肃清了这股长期盘踞在新城市的黑社会势力，也收缴了大量的毒品。新城市的毒品市场被一扫而空，治安也有了稳定的态势，新城市人民拍手称赞，对警察的付出给予高度赞扬。

利国利民的好事，都是李深的死带来的，范亚冬心里挺不是滋味。他没想过，李深在新城市，会是毒瘤一般的存在，没有他，新城市仿佛换了天。

范亚冬有一天在街上遇见了阮成红，老太太新添了白发，苍老的面孔，变的有些面生。上次见她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前，如此短暂的时间，变化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她眼里无光，脚下迟缓，范亚冬看了几眼才认出她。阮成红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范亚冬，朝他招招手。

范亚冬走到她的面前。“阿姨，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阮成红勉强挤出笑容。“老了，不中用了，没什么好与不好，迟早有个头。”

阮成红的话里透着晚年迟暮，任素芹的死对她影响至深。

范亚冬心情沉重。“您还年轻呢，跟我妈一样的年纪，好好活着，还能活个几十年。”

阮成红苦笑。“没意思，罢了罢了，不想了，没意思。”说着摇摇头。“亚东，你还好吧？好久没见你了。”

范亚冬回道：“马马虎虎，不过还算健康，能吃能喝能睡。”

“那就好，年轻人嘛！本来就应该这样。”阮成红上下打量着他，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范亚冬想起了任素芹的死，告诉她说：“李深死了。”

“李深？”阮成红瞪大眼睛盯着范亚冬。“他死了吗？”

“是的，他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杀害了。”

“真是报应啊，他也有今天。”说完又无奈摇头。“那他的父母一定伤心极了，孩子的不幸，都会给父母带来致命的打击。我又何尝不是呢，至今还想着素芹。”

范亚冬远眺天际的一朵白云。

“是啊，很悲痛，素芹在天有灵也算是可以瞑目了。素芹的死和李深有关，李深为此付出了代价，是他咎由自取。”

阮成红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天，也许她在看天堂里的女儿，和范亚冬不同，她把自己的思念寄托在自己的眼睛里，投射给天堂的女儿。

两人各有心事，许久没说话。

阮成红迈着沧桑的步伐，走到范亚冬身边。

“我走了，还要去买菜，你叔在家等着呢，我得赶紧回去，省的让他担心。”阮成红抬眼看着范亚冬。“你叔现在辞去了工作，在家陪我，我若是回去晚了，他会担心的。”

阮成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好像只剩下彼此了，谁也离不开谁。”

范亚冬心酸点头。“那您路上慢点，看着点路，小心汽车。”

阮成红从他的身边走过，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范亚冬听。“好孩子，我怎么没能早点发现呢，哎！年纪越大越糊涂，不中用了，孩子们的事情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做主。”

阮成红自言自语地走远，范亚冬看着她穿过马路，又在街角拐了弯，阮成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范亚冬回头朝前走，并在平阳街的中段，转身进了汇客隆商场。买了些日常用品，也买了零食。不是非此不可，无非是借此打发时间。

今天在医院待了一天，依旧没看见杨倩。新城市的医院有好几个，人民医院不是唯一的选择，这样的坚守是否有用？范亚冬越来越没了当初的自信，开始怀疑这样的坚守是否会有结果，好不烦恼，该何去何从？脑海里闪着大大的问号。

从超市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西边的天际还有红云，垂在天际线的上方，正好可以平视，美轮美奂，如画一般，范亚冬为之驻足眺望。

看了许久，直到红云淡去，成了乌云。

他的车最近状况百出，昨天终于坏在了路上，只得让拖车拉走，为此他还迟到了半个小时。林二木没说什么，但范亚冬看他的神情颇为不快。

修车需要三天时间，范亚冬早上是乘坐公交车出行的。

从医院出来，并不急于回家，一个人走了一程又一程，不知不觉离家越来越近。便放弃了打车的念头，一路走回了家。

遇见阮成红，是没有预料到的意外。任素芹的死，以及阮成红的极速衰老，留在他的心底，沉甸甸的。

也许是年纪大了，懂得了世间的沧海桑田，范亚冬今年的悲愁多于欢喜，心也跟着成长起来，有了抗击打的能力。以前无法面对的事情，现在却可以冷静面对，心里无风无浪，处之泰然。

做好晚饭，他打开一罐啤酒，小酌一下。

吃过晚饭，就去看电视，十点回书房，看两个小时的书，并于十二点睡去。

他不睡主卧有好长时间了，触景生情，总是会想起杨倩。思念的感觉有些伤神，他不能总是如此。日子一天天过去，人啊，要及时止损，不做无谓的挣扎。

反正杨倩是为了生孩子才离开了他，范亚冬会静静等着她回来。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这是不变的事实。还有他们真心相爱，没到分道扬镳的境地。都是各自的执念造成的误会，从而伤害了彼此，事后又觉得悔不当初。如果让他再来一次，他绝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

妈妈近来频繁打来电话，问起杨倩，他总是以各种借口敷衍和推脱。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秋天过去，冬天来了，用不了几个月就是年底，他不能独自回家。说好的会和杨倩一起回家，这是他一再承诺保证的事情，他不能出尔反尔。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找到杨倩已然是迫在眉睫，时不我待。

杨倩，你在哪？回来吧，我在家等你。

于睡梦中惊醒，范亚冬梦见了杨倩。杨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范亚冬问她：“你怎么了？”

杨倩回道：“孩子没了，都是你害的，这下你满意了，如愿了。”

她七窍流血，身体也被冒出的鲜血染红。

杨倩淹没在红色的血液中，歇斯底里地喊：“还我孩子，你是凶手。”

范亚冬惊出一身冷汗，看看时间不过是凌晨四点，就此再没睡着。翻身起床，来到阳台上抽烟，直到东方的天空放白，太阳露出了鱼肚白。他打开窗户，让外面清冷的空气直扑他的脸颊。

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远处的高楼大厦，冰冷生硬地矗立在天地之间。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烟雾，飘飘荡荡，贴着地面，徐徐飞扬，犹如仙境一般，迷离了视野。

闹铃声响起，他回到书房关了闹铃。洗过澡，吃过早饭，顶着困意出门。

上班的路上，还在为梦里的情景担心，总觉得是不好的预兆，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杨倩会有什么意外。但愿是自己胡思乱想，过度思念所致。

一路上心事重重，魂不守舍，注意力无法集中，差点撞到前面的车。范亚冬减缓了车速，靠着前方，龟速慢行。愁肠百转，一心牵挂着杨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