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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文学网 > 智械危机 > 152 同命相怜

152 同命相怜(1/1)

在伊甸里,人的声誉和尊严很容易碾碎。

他们几乎像是旱地的野草,跪在枯竭的瓦砾间,渴望上天降下甘霖。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要活着。

所以,尊严、贞洁、脸面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活着。

虽然几乎过得不像个活物,她也要熬到出去那一天。

但是她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不可避免地掉进被同化的漩涡。

那年通过忠主测试后,燕青和竺白终于拿到那个象征人权的地城身份证明。

他们还获得了离开伊甸,出去游玩半月的邀请券。

可是在暴力和恐惧中度过数年,他们已经没有心气了。

就连后来手里都有伊甸出行证,他们也只是随手扔在一张桌子上。

这就是存在伊甸的一个怪圈。

没有能力离开伊甸的人,会一直期待能有机会让自己离开;可是有能力离开伊甸的人,已经生不出脱离伊甸的心思了。

一方面他们在数年的暴力和恐惧中,心理已经畸形;另一方面他们在获取极多资源的情况下,从被压制的角色跳转到压制别人的角色。

这种感受让人上瘾。

就算他们眼里全是麻木和疲惫,看到别人受虐也会两眼迸发出光芒来。

当知道梁钰木的终测没过之后,燕青不自觉地发笑,是那种癫狂的低沉的笑。

现在她已经长开了,脸蛋在酒吧的灯光下照地特别漂亮。

她喝的酒有点多了,站起来有点摇摇晃晃的。

但是手里很稳地抓着的一个罐子。

里面装着不知名液体。

她就带着它回到伊甸。

两人在经过伊甸大门的时候,竺白走在后面,替她出示通行证。

在低着头将通行证塞进衣服口袋里的时候,竺白仍然在走,并且撞上了燕青。

而燕青在看这里四面的高墙:“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墙矮很多?”

竺白顿了一下:“有吗?”

“没有。”

小时候无法翻过的高墙,如今出入易如反掌。

他们一次又一次降低做人的下限,身体卑微到尘埃里,换来如今的“自由”。

现在,责骂不会再成为他们的日常,但是他们在没有强制命令的情况下,仍然会主动回到伊甸。

伊甸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是成功的。

有义理心而敢于反抗的,会像樊濡凯那样枯萎凋零。

有义理心而不敢反抗的,会像燕青竺白这样被腐蚀同化。

无论怎样,没有人能够从伊甸身心健康地生还。

燕青转过头,往前走,手里攥着罐子。

“你有点醉了。”

“我知道。”

“虽然过两天就要去天洲了,但是你还是不要把事闹大。”竺白在后面嘱咐她。

“好。”

竺白目送她走上宿舍楼。

手里还攥着盛满液体的罐子。

燕青踹开一个宿舍的门,裹着一身寒气地站在门后面。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一圈。

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怕她,有的人上一秒还在说话,看见燕青就不吭声了。

在这里,何辛哲看见了梁钰木。

他感觉,燕青就是奔着梁钰木来的。

果然,燕青朝梁钰木径直走过去。

燕青记仇得很。

她一声不吭地看梁钰木的眼睛。

梁钰木被她看得心虚:“你……有事?”

燕青拧开手上的罐子,对着梁钰木的脸就泼上去。

不知名的液体带着烧灼感,粘在梁钰木皮肤上的一瞬间,她就忍不住痛苦地尖叫起来。

燕青沉默地看着她痛苦地倒下去。

梁钰木的脸灼烧出血水,流在地上,混成恶心的一滩。

有个女生想扶起梁钰木,但是看燕青正恶狠狠地盯着着自己看,又不敢上前了。

但是燕青已经快步走过来,一下子将她推在地上,紧接着攥住她的头发。

女生被迫仰头跟燕青对视。

“你也想试试?”燕青扯她的头皮,眦眦欲裂,像地狱来的恶鬼。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压迫人带来的感受让人上瘾,畸形的心理下,只有虐待别人才会触动兴奋的神经。

燕青把她拖到桌子旁边,对准桌子角,摁着她的脑袋开始撞。

那边梁钰木的脸还被硫酸烧着,惨叫得断断续续,这边的容初曼在磕桌子角,额头都创出了窟窿来。

而燕青一直在笑,虐待别人让她感觉特别爽快。

尤其是虐待那个害死了樊濡凯的人。

燕青撒开头发,从腰后面摸出一把小刀,弯腰拽起梁钰木的手,摁在桌子上。

等两手叠起来之后,燕青从上往下地将刀刃扎进去,像个钉子,死死地把梁钰木的手钉在桌子上。

梁钰木又爆发出一阵惨叫。

燕青不吭声,又把最初的罐子拿起来,里面还有一点液体没倒干净。

她抬手将剩下的液体尽数倒在梁钰木的手上。

这贱手,不剁下来算是便宜梁钰木的了。

燕青此时是受到大院长青眼有加的,短短几天的日子就实现了翻身,所以没有人敢反抗她。

在事后,负责她的教员也只是做做样子说了她两句。

可悲的是,燕青并没有跳出伊甸的生存链。

就算她已经拥有吃人的资本,她也是逃不出被人吃的怪圈。

在当众的一番小惩后,教员又把她叫来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穿得这么好看啊,让我看看你的裙子里藏东西没有。”

燕青身上只是穿了一身很肃静的白色连衣裙,长至过膝。

然后教员就伸手去掀她的裙子。

她好像是习惯一样,没有再躲。

教员把外面的斗篷给她脱下来。

脱下来的衣服掀起一阵香风,最后扔在地上。

教员揽过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把她锁骨下面的扣子解下来,手伸进衣服里摸她的肩膀。

她像根木头一样,没有知觉地盯着地面。

目光所及的地上,衣服一件一件掉下去。

……

那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燕青站在后面。

冬天的风吹动她有点凌乱的头发,搔着额头和脸颊。

她没有穿袜子,光着脚踩在鞋子里。

在楼梯的一个拐角处,那里的栏杆上搭着一件灰色的大衣。

她跟竺白总是这么有默契,竺白就算不说话,也总是千方百计地让她体面。

如果没有这样的同命相怜,她熬不过凛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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