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心理战（1/1）
朝九歌当时听见人给他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安排在总局的人把张蕙嘉保释出来，张蕙嘉又跑腿搜集证据，现在都交付在季凌钧手里。
都在按他的计划来。
之前关于西的事，也是他瞒下来的。
原本楚岚笙知道有西这个东西，就起了兴趣，想着弄过来细细拆解。
没想到西竟然跑走了。
朝九歌当时是知道的，愣是瞒下来了。
不过也凑巧，那段时间，楚岚笙和元浦又吵了一架。
楚岚笙那时候光顾着生气了，这事也就没记起来。
智械的能力，超乎楚岚笙的想象。
在朝九歌放走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西一定会回到程豫慈身边的，并且日后一定会成为控诉楚岚笙爪牙在天洲作恶的证据。
现在他不仅做到了，还帮着他找证据。
怪不得楚岚笙这么中意母脑。
朝九歌手里拿着勺子，搅动碗里的热汤，吹了吹，送到周世荣嘴边。
下一步，是什么呢。
朝九歌看到楚岚笙最近的一次演讲。
作为天赋型辩论家，楚岚笙靠着一对嘴皮，借着智械投入战场的事，大肆吹鼓强权和野兽竞争等一系列思想，将践踏人权讲得天经地义，同时还收获不少信徒。
谎言和谬论传播一万次就会变成真谛。
这在朝九歌身上实践过。
之前跟着楚岚笙的时候，朝九歌经过日日夜夜的耳濡目染，他也曾经想过：
楚岚笙做的这些，确实有成效，或许他真的是对的，因为现在的一些A层元老都在帮着他。
朝九歌甚至还想过：
楚岚笙或许真的是怀才不遇，是元浦的思想过于保守。或许他真的是开启地城新纪元的那个人，或许他真的是让人类生产力再往上大力提升的唯一先勋。
就在朝九歌真的就要像楚岚笙的思想靠拢的时候，元浦的几句话让他如梦初醒：
“如果每天有人面对着你，说：‘粪便是香的。’
你开始是不信的。
可是身边越来越多人相信，因此你动摇了，你开始怀疑自己。
当你看见比自己认知和眼见高的人也再说这个观点。
你或许会更动摇。
到这个时候，信这个观点的人会居于多处。
这时候同化残余的意志不坚定的人就变得容易了。”
元浦的眼神带着悲悯。
谈话是在一个秋日晚霞里进行的。
当秋天干燥温暖的阳光照进房间内，元浦的身上也像蒙上了圣洁的光。
像是庙宇的神祗，低着眉，听遍众生低语。
“在一个问题面前，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元浦道：“但是评判一件事做得是否正确，那就要看它有没有践踏人权，有没有让利于更多的人。”
是基于道易，是基于义理，是基于正确三观，是基于普惠众生。
否则，那就是颠倒的乌托邦。
真正的象牙塔，经得住尽洗铅华。
这是谬论无法到达的境界。
是楚岚笙粉饰的谬论无法到达的境界。
就在前两天，朝九歌在研究所那边找人抓人了。
朝九歌想好好跟他谈谈，但是那个研究员不认，他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是朝九歌，硬刚。
结果研究员被打得头破血流，被人拽着拖着。
别人看见是朝九歌，还以为这是楚岚笙的意思，谁也没多问。
不问更好，朝九歌叫人把那个篡改净化弹参数的研究员遛出来，期间只做了几个手势。
那个研究员是楚岚笙的忠实信徒，叫汪博隆，在好几次的地面党集会时，他扬言永远追随楚岚笙。
神经病。
朝九歌就觉得这个人有病。
而且，就是他，依靠着母脑控人的核心技术，制造出曼德拉等一系列攻击人的芯片注射液。
再久远的事，朝九歌也没那么多能力管。
他现在只管眼下的。
那个要了人命的，栽赃天洲的那个中和弹。
楚岚笙那是丧心病狂，不惜一切代价挑起事端。
对于楚岚笙的忠实信徒，那朝九歌就没有那么手下留情了。
朝九歌叫人把他们打得半死，最后问他们：
“是楚岚笙指使你们篡改的‘蓝玄’参数的吗？”
“蓝玄”就是之前卖给天洲，结果出事的净化弹。
楚岚笙的那批信徒特别忠诚，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个字也不说。
朝九歌并不怕，反正现在楚岚笙都已经分身乏术了。
就算楚岚笙发现了，到那个时候也已经到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朝九歌把抖若糠筛的人留下，那种大言不惭高歌信仰的，朝九歌都让人毙了。
“朝九歌你个叛徒！”
“你不怕楚大人知道吗？！他不会放过你！”
“我为地城鞠躬尽瘁！我从来都不认为我们是错的！”
“我们一生都致力于借助母脑让人类生产力提上新台阶！历史会歌颂我们！”
“人类生产力大解放！我们将是功勋！将是节烈！”
“楚大人做的事，会被刻在历史的丰碑！你这种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
“母脑万岁！！！人类生产力大解放万岁！！！楚岚笙万岁！！！”
砰——
砰——
砰——
……
朝九歌懒得废话，挥了挥手，叫人把他们扣在墙上，把他们的脑袋打出血花。
整个地下室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朝九歌把眼珠转向另一边瑟瑟发抖的那群人。
朝九歌不喜欢杀戮，他没有楚岚笙那么残忍。
但是他善于研究心计。
“你们几个，我不打算今天杀你们，”朝九歌走到他们面前，蹲下：“但是我并不期待你们能做口供了。”
“这样吧，我找人把你们的父母叫过来，你们最后再团聚一下，嗯？收拾收拾。”朝九歌拍拍面前那个人完好的胳膊：
“放心，不会让你们这么见他们的，让你们白白净净地见面，之后也好上路。”
朝九歌满意地看他们的脸，恐慌的气氛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他们的周身，以至于让他们的脸都变得扭曲。
朝九歌相信，这种心理战一定会有人屈服的。
还不止一个。
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