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门之日（1/1）

吃过晚饭，两人在侧间的碧纱橱中坐下饮茶，聊起明天回门的事情，秦遇提出想要和燕姨娘一起吃过晚饭再回来。

季清和想起之前查到燕姨娘的一些事情，犹豫着和秦遇开了口。

“你的那位姨娘，其实并没有面上那么受气，她和那位和卓氏应该是有什么关联。”季清和端起茶盏，提起盖子拨了拨。

秦遇拾起一粒脱壳杏仁，搓了皮扔进嘴里，嚼碎咽下后才说：“以前没觉得，我定了亲事以后，才慢慢发现我姨娘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好像不一般。虽然我姨娘一直对大夫人恭恭敬敬，并无逾矩。但父亲对姨娘却不像是对一个妾室的态度，好像是有求于她？”

季清和点点头，“你和她相处那么长时间都不确定的事，看来是有些事情值得深究一下。明天回门找机会问问你姨娘，若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说话。”

“也许姨娘是有自己不想说的过往，做儿女的也只能点到为止。”秦遇穿越过来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燕姨娘，之后燕姨娘对她的好，她也都能感觉出来是真心的。

她在心底打定主意，如果姨娘的异常并不是原则上的问题，就不再细究了。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天，不多久便疲乏了，下午睡的那会也就略微缓了缓这几日的辛劳，精神上的辛劳远不是肉体所能比拟的。

草草唤丫鬟收拾了床铺，二人也无心去想其他事情，交颈而眠睡下了。

翌日，竟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天气，可见老天爷也在警示，今天这次回门是个鸿门宴。不管什么样子的鸿门宴，遇到这强势的夫妻二人，也要甘拜下风了。

姑娘出嫁回门便是客人了，但宁王府的马车行驶到秦府门口，却见中门紧闭无人迎接，倒是侧门在狂风中被吹开，门板摇摇晃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二小姐回来了，快进府吧，别在外面候着淋雨了！大人和夫人不让开这中门，说是有事要处理，处理完再来开。”门房的秦叔在破败的侧门里招呼秦遇。

季清和脸色铁青，秦泠这个老家伙，摆明了是为讨好太子给他下马威瞧呢。

夫妻两人遂也不进门，就携手站在雨里。“秦叔，去向父亲通传一下吧，秦氏女秦遇前来归宁。”秦遇面色也不好看，她搞不清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嫡母的意思，这不仅是打她的脸，更是下宁王府的面子。

在雨中等了小半个时辰，秦遇顾着宁王的面子开口：“不然我们还是走吧，左右这府里我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姨娘了，以后想办法接走姨娘就和这秦府再无瓜葛了。”

季清和看秦遇的裙角都已经沾了水渍，估计绣鞋也都湿透了，遂牵着她欲走。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就在等这一刻，秦大人作匆匆忙忙样冲了出来，“让王爷就久等了，家中小事绊了脚，来迟了来迟了。”

季清和这时淡淡的说：“秦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连本王带着王妃回门都要等你处理完家事再迎接，也不知道是皇家事大还是你家事大。”

“王爷恕罪！实在是掉脑袋的大事，微臣不敢不谨慎啊！”这秦大人名讳是秦世美，秦遇第一次知道父亲叫这个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按这个名字的尿性，估计和那位鼎鼎有名的陈姓人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秦世美挥挥衣袖，冲着看门的秦叔和身后的一众小厮吆喝：“还看什么看，快给王爷姑爷和小姐开中门迎接！”

季清和还有秦遇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眼里看到了玩味，那就进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盘丝洞，有多少蜘蛛精吧。

沿着连廊经过池塘和林立的假山，正厅豁然开朗映入眼帘，只见檐下台阶前跪着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都贴在身上，看起来十分狼狈，但隐约能看出风姿绰约，身形不俗。秦遇觉得有些熟悉，定睛一看，这是她姨娘！

“姨娘，你冷不冷？”秦遇飞奔过去，把燕姨娘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擦干她脸上的水珠，抬头问快步跟上来的秦世美：“我姨娘是犯了什么罪，大雨天让她跪在这里？”

季清和也追了上来，和秦遇一起将双腿已经僵硬的燕姨娘扶起来，安置在走廊的美人靠上坐定。

秦世美看着燕姨娘，和宁王还有秦遇答到：“这女子是敌国的奸细，今日被大夫人抓到她往外送信，信里全是匈奴文字。这是我们秦府的家丑，正准备将这女子毒哑后发卖，别对宁王妃的名声有碍。”

季清和看秦遇想反驳，暗暗捏了下她的手，阻止她说话。“你说燕姨娘是匈奴来的奸细，除了这封信可还有什么证据？空口无凭就给她定罪，这难道就对宁王妃的名声无碍了？

况且，何人认出这是匈奴文字？怎么不再看看信的内容是什么就如此马虎的下了定论，难道不是想要杀人灭口？

据本王所知，大夫人亲生的女儿做了太子哥哥的良娣，前天差点流产，莫不是看到遇儿顺顺利利成了宁王妃，一高一低境遇不同 ，生了嫉妒之心吧？”

看着正院中刚刚趾高气扬的大夫人想要插嘴，宁王接住了刚才的话茬继续发挥：“或者是秦大人有什么秘密在燕姨娘手里，怕她说出来，干脆恶人先告状，趁着宁王妃回门前将她的姨娘赶尽杀绝？通敌叛国的不会是你们吧？”

秦世美和大夫人听到这也顾不上什么矜持和道理了，双双直直的跪在地上，膝盖撞到石头地面上“咚”的一声，听起来就格外让人牙酸的疼。

“宁王殿下明鉴，微臣/臣妇不敢妄言！”

秦遇生气的怼回去：“不敢妄言？那就是我姨娘是奸细了？ 这封信根本不是什么匈奴文字，是和卓氏的文字！我姨娘她是和卓氏的小公主，这是和卓王写给她的家书！”

这时候不仅秦世美和大夫人震惊了，宁王也抢过秦遇手中的那张纸，惊讶的一目十行看过去。

燕姨娘眉目疏离，歪坐在美人靠上不曾言语，仿佛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