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等（1/1）

方存真和他哥哥姐姐不一样，明显有些紧张的他刚一踏上台阶就感到了极大的压力，顶着这股压力走了八步便再难寸进，脸色苍白的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再也走不出任何一步。

这代表着他真的与修士无缘，这辈子注定只能是个凡人，从此与他哥哥姐姐前途有了巨大差别。

除非父亲愿意花极大代价让他强行具有修行资质。

人们向他投来的目光中有嘲讽，有鄙视，有怜悯，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众生百态在此刻展露无遗。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高层子女没有修行天赋，同样不会是最后一次。

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在方北城的身上，等着他继续唤出下一个名字。

“方存真，八级，没有修行资质。下一个，方源。”

霎时间周围变得安静，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面容酷似的方家兄弟。

近些年来在方冻的大力宣传下，方源可谓名噪一时，族中都知道了这个冷酷天才的名声，比如面对家老进退有据，比如痛打家奴有勇有谋等等。

有了方存真的例子在前，如果这个风头最劲的族中天才有点意外……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们说，哪个是方源啊？他们俩长得好像啊”

“左边那个是方源，右边是方归，我跟方源打过交道，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哼，摆这张臭脸，等下要是没有资质，看他怎么下得来台。

“那怎么可能，他这么聪明……”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方源面色依旧冷漠的走上了这条通天路。

他走的很稳，一步一级，无视了周遭的杂音，宛如一个虔诚的朝圣者。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当看到他迈过二十级台阶后，一些人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更多人却觉得理所应该，毕竟天才从小就应异于常人。

当方源迈过三十三级后，有人叹息“果然，这方源极有可能是个上等，甚至迈过九十级也未可知啊。”

“他是个上等还有可能，九十级？你也太高看他了……咦怎么停了？”

当方源走到第六十六级台阶后，只觉得周遭压力疯狂灌注体内，他清楚的听见心脏处“啪，啪”的两声脆响，如同瓷器被砸碎一般，方源只感觉周身毛孔舒张开来。

一股股之前从来感受不到的，全新的气此时却像有了目标般向自己涌了过来。

外人根本察觉不到其中玄妙，方源闭眼体会着熟悉的感觉。

“果然，就像梦中经历的那样啊，看来我虽然改变了父母失踪后的小细节，但是大方向是没有发生变化的。”方源心里暗中揣测。

从此，他重回修行路，再也不是凡人，长生有望。

灵气储存在心脏里，会随着每一次跳动跟随血液在全身循环，心脏共有四瓣分别是左右心房和左右心室，而通天路上每一次脆响便代表灵气在心脏中开辟出的一个新的储存地点。

末等资质只有左心室一瓣储存灵气，储量最低且左心室向全身供血，灵气随之循环一个周天后几乎消耗殆尽，需要重新供应。

中等资质左右心室同时储存灵气，以方源为例，六十六级的他左右心室完全被灵气灌满，比三十三级储量多出整整一倍，且循环一个周天后还留有富余，灵力恢复速度直接提升一倍。

上等资质，左右心室和左心房同时储存灵气，上等极限储量比中等极限资质多三分之，且左心房接受肺部回流的血液后依日会以灵气温养，恢复灵力的效率又增加了不止一倍。

睁开双眼，方源深幽的双眼看向方北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此刻的他没有理会其他人，包括方北城和方齐还有他们这一系有些失望的脸色他也没有在意。

他想到的是《秦传》中的故事。

《秦传》乃是大秦开国君主始皇帝嬴政晚年亲自编撰，里面真真假假的记录了秦王政跌宕起伏的一生，映射了许多修行界的至理，是几乎每个秦朝修士闲来无事都会的经典，流传极广。

秦典中开篇便记载，修行路自天地初开混沌纪元开始，彼时这片上界的霸主乃是异兽，它们以人类为食，将人族圈养，直到天人道道主邱箜感悟天地，修成圣人境界终结混沌纪元，从此人族才算真正从食物的地位中摆脱出来。

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邱箜逝去后人族再无圣人出现，后来道统领袖们甚至与异兽达成合作，逐渐演变成了为异兽提供人族养料的帮凶，这便是天人纪元。

末路之下必有辉光，天人纪元结束的标志便是玉清教第七代教主书无仙再登圣位，带领人族祭拜天道驱逐异兽。从此人族成为天地霸主，此为玉清纪元。

时移势易，人族称霸后共尊玉清，天人道因为邱箜关系也能以第二的身份存续，剩下的诸多小派与军阀只能在这两者之下苟活。玉清门下最讲究出身跟脚，而嬴政不仅是小军阀送到玉清教的质子，更是仅仅有末等资质，比之方源都不如，只能在玉清圣山的山脚下像个杂役一般生活。

师傅不愿教导他：“像你这般资质，岂能习得大道？”

师兄弟欺凌他：“与你这种人共同修行，简直岂有此理！今天便把你这该死的东西打死！”

嬴政不敢反抗双手抱头任他们殴打，在他被打的经脉尽断命垂一线的绝境，他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女子，他的引路人，他的妻子阿房。

阿房对他说：“人啊，你供奉我吧，我能让你脱离如今的处境。”

嬴政流着泪说：“我这等弃徒，师傅不愿教导，师兄弟百般欺凌，我的供奉能带给你什么呢？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就好。”

阿房却对他说：“人啊，你若是真这么想，我便不会来到你身边了，正是因为听到了你心中不甘的呐喊，才有我如今的出现，因为我们这一族，代表的便是‘希望’啊。”

嬴政愣住，颤抖着伸手握住了阿房的手，只觉一股暖流充斥全身，受到的伤害被全数治愈，便连资质都隐隐有所提升。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既然这样，那我就供奉你吧。”

阿房微笑，嬴政这才知道，阿房并非人族，而是黑水玄鸟一族，与异兽不同，黑水玄鸟只有在心怀希望的时候才会受到感召出现，与真龙，凤凰，麒麟等乃是中立的灵兽。

从那一刻起，嬴政知道了——无论是何等绝境，都不能放弃对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