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终末（1/1）

圆环之理的触碰在硝子额头上残余的温度早已散去，但少女摸了摸那小块皮肤，似乎还能感受到神明触碰她时的柔软触感。

而在三人组里，只有她真正直面了圆环之理的容貌。

“这绝对是区别对待。”五条悟把两条腿迈得飞快，双手环胸，一脸愤愤。

圆环之理降临时他只看到个人影藏在光团中心，还没完全看清，双眼就如同被装上一层毛玻璃。

少年身边环绕着一层透明但有形的风，风的尾巴扫到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身上。

家入硝子摸着心口，感受到圆环之理离开后身体中多出来的力量，神色微妙。

这大概就是鹿目圆的报酬了，但具体是什么样的能力，只能回高专后再仔细研究研究，不过她总觉得说不到是弓箭内的东西。

身体被鹿目圆暂借时，她的灵魂陷入沉睡，并不知道鹿目圆曾借用她的身体使用过玫瑰花枝弓。

如果五条悟能用六眼探查一下，就能看到家入硝子的身体中心有一颗粉色的圆珠源源不断散溢出属于圆环之理的力量，虽然比起对方出场时的庞大阵仗，这点力量算是海水的一瓢，但用在这个世界，也足以把家入硝子供成一个一级咒术师。

可惜现在白毛少年张着一张嘴和身边的风抱怨，而那阵勉强诞生了意识的世界力量形成的风，则像个自家好大儿不开心了却不知道怎么哄的老母亲。

焦急得原地打转，转了好几圈，才发觉身后还有一儿一女。

于是智商不足三岁的世界意识又急急忙忙用尾巴在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背后拍拍。

感受到拍打在后背的不大的力道，家入硝子：“......唉。”

家入硝子现在心情有些复杂，她从身侧拽住世界意识，即使没有五官，她也能从手中拉扯的停顿中“看见”世界意识的懵逼。

这个世界居然能诞生出世界意识？在这个只有诅咒的世界。

撞在身体里的未来的家入硝子冷静地想，不过这个想法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神和魔都出现了，世界意识就好像变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耳边传来夜娥正道的呼唤，家入硝子抬起头，远远的看见穿着有五条家家徽的人群赶来，而在一群白衣中间，黑色又魁梧的身影格外显眼。

“夜娥校长像是混在一群警校生中间的黑道大哥一样。”

金色光线从天际线的云层中升起，照亮家入硝子眼中的笑意。

她冲夏油杰挑眉：“加上你和五条，可以大张旗鼓的成立一个mafia咒术高专。”

夏油杰怔怔重复：“mafia咒术高专......吗......”

被勾动的心绪提现在缓慢收起的上扬唇角，家入硝子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不知道第几次陷入自己世界里的夏油杰，张张嘴，无言回头。

她叹口气，烟瘾再次涌上来。

一群人集结完毕后，五条悟张望着四周，“苓去哪里了？”

不知道是作为一个许久没有见到姐姐的弟弟的心情，还是隐秘的迫切，驱使他心急地想要见到布耶尔。

那双苍天之瞳在清晨初生的太阳光照下，浮现出几片波光粼粼的碎光。

还不知道自己被挂念着的布耶尔停在前往和咒术师们汇合的半路。

远在时空之外的壹原郁子通过她赠予布耶尔的通话工具打了通跨时空的电话。

不知道卡在那个时空夹缝里的女人的声音有些失真。

大概两人的距离已经到可接受信号的极限了，壹原郁子的话断断续续，刚说完就咔吧一下没声了。

不过大致意思布耶尔已经知道了。

世界树已经由咒回世界的世界意识反馈了足够的力量，壹原郁子拿走了一点，剩下的还能支撑世界树独立存活两个月左右。

而且咒回世界已经被世界树纳入了形态，算是成功被她掌握在自己的领域中了。

这样就很好了。

布耶尔低声念念有词，金色文字从虚空中浮现，随着这些文字飞向天空，无形的庞然力量横扫大地！

瞬息之间，因为各种力量交战而造成的废墟空洞便被抹去、重建，像一幅画被不满意的画家修改。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五条悟勾下小圆墨镜，目视骚乱的人们。

“我身上的伤口消失了！”

一个接一个，不管是破皮的擦伤，还是缺胳膊断腿的残象，都在六眼的视野中被浮动在空气中的莹润力量治愈。

五条悟追随着这股扫荡的力量而去，而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相视一眼，毫不犹豫跟上他的脚步。

夜娥正道呼喊几声未果，又担忧学生的安危，皱着眉，无奈跟上。

剩下的人左看右看，心中摇摆不定，等看到落在最后的夜娥正道都要消失没影了，便一起呼啦啦一拥而上。

找到布耶尔的时候，神明正站在浪潮的草地里，大片才到脚踝高的青草欢欣摇摆，似乎在应和布耶尔的气息。

五条悟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轻悄悄的，睁大双眼看着眼前圣洁得不可方物的一幕。

那是谁？

他身后的人面露疑惑，但并不妨碍他们沉溺在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的力量潮流中。

“要一起来吗？”不知何时，布耶尔转身，她的掌心托着一棵小小的，发着光的，枝条舒展的树。

她的本尊和化身只有三四分相似，气质也与过去相去甚远，但依然有一部分人认出了她。

但布耶尔不管，她只是眸光温柔地好似在看着自己的子民那般看着五条悟，含着笑意的眼神再次询问：要一起吗？

五条悟没有犹豫，将墨镜折在手里，迈开步子上前。

一股预感催促着他将手放在那棵树上，而布耶尔的笑容带上些鼓励，“把手放上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五条悟神色微动，心中的顾虑被打消，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世界树的缩影上。

下一瞬，世界树光芒大作，无数有关家族管理与权谋勾交的知识被强行灌进五条悟脑子里。

而特意整理出这份记忆的布耶尔笑眯眯立在旁边，涩谷事变的记忆因为罪魁祸首的尸体粉末而被封锁在记忆深处，这类恶性事件如果不是她或者世界意识出了意外，哦不，还要加上一个晓美焰和鹿目圆。

想到这两个人，布耶尔一下子就沉默起来，就在几分钟前，她将世界收拢到世界树时，发现了两个眼熟的人。

有着神与魔的庞大力量，却没有记忆的两个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睡在东京某所孤儿院里。

睡着同一张床，盖着同一张被子，头靠在一起，呼吸交错，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布耶尔：“......”

这下总算是知道晓美焰和五条悟的交易是什么了。

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布耶尔艰难转回注意力，继续看着接受完所有记忆，正一脸呆滞消化的五条悟。

比自己还高的少年略略回神，漂亮的眼睛垂下来，眼神复杂，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异样的压抑，这压抑下似乎蕴藏着什么不可捉摸的庞然大物。

布耶尔拧着眉头，想要仔细看去时，五条悟依然将不经意间倾泻的感情牢牢压回深处。

他两眼发直，摸着少年时自己的语气说：“这么多，是嫌弃我太白痴了？”

记忆就算了，还一帧一帧的，是生怕他看不懂哦，跟教小孩子一样。

太可爱了，布耶尔憋了憋笑，说：“悟很聪明啊，但是比起那些千年老妖怪，还是个小孩子呢。”

五条悟白眼翻得更高，没一会儿，他的语气又沉沉问：“所以你现在是要走了？”

少年借着身高深深凝视，目光一寸一寸，似乎要将对方的每一处都牢牢刻在心底。

满打满算，他们已经相处了十几年，而所谓的重生，则更像是他得到了未来的自己的记忆。

总之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或许完全是出于私心，五条悟都想要布耶尔留下来，但他没有，他只是看着，将选择权完全交个布耶尔。

如同小时候那样，布耶尔抬起一只手，五条悟顺从的低头，任由那只手在自己的头顶抚摸。

神明的声音淡淡响起，又无奈，又责任，“悟给我带来了以前从未体验的感情，不论我在哪里，你永远是我亲爱的弟弟。”

远处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呼声，但随后就被很快的压下去。

视野中的光亮扩散得很快，五条悟木雕一样，目视着布耶尔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