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辰夜宴（1/1）

随着二人深入狐狸洞，一阵阵饭香从洞里飘了出来，直接钻到林澜的鼻子里，让林澜直咽口水。

往年生辰，师兄和呦呦姐也会陪她一起过，不过也就是叫上几个玩得好的玩伴，大家热闹热闹，吃点好吃的。

今年似乎不同以往，整个狐狸洞都用鲜花装饰了起来，而洞内的前厅里也是坐满了宾客，热闹非凡。

热闹点也好，平日狐狸洞也就只有呦呦姐小石头他们几个人，今天人多了大家也能聚在一起聊聊天吹吹牛。不过林澜更在意的，还是餐桌上那只烤得金黄酥脆的脆皮烤鸡。

胡呦呦见林澜和叶子墨进来了，走上前为林澜带上了一顶由雪樱草和月光花编织成的花环。刚刚采摘下来的月光花不仅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还从花蕊处映出了淡淡微光。

前厅里的客人纷纷上前送上祝福，林澜也一一回应，好在都是些相熟的客人，大家还可以说些寒暄的话。

林澜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胡鹿鸣，他似乎很是疲累，他坐在那里默默地品着一杯葡萄酿成的酒，见到林澜走进来，朝她点头微笑了下。

林澜对这位胡长老的了解不是很多，上次回星月泽的路上虽然和他聊了几句，但那人实在是太过高冷，林澜不问话，他就不说话，所以后来的半程他们之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星月泽民风淳朴，不拘泥于礼数，既然主角已经到了，大家也就找座位坐下，开始饮酒吃肉。

每次只要是胡呦呦布下的宴席，必有葡萄酒，葡萄林澜是爱吃的，只是拿它酿成了酒就变了味道，又酸又涩不说，还缺失了甜味。

在林澜看来，酒最大的用处就是比谁喝得多，来彰显自己的“海量”，远比不上师兄煮制的竹叶茶，好喝又于身体有益。所以自己也跟师兄一样，滴酒不沾，而自己就只顾吃肉好了。

就在林澜刚风卷残云般吞下两个鸡大腿之后，小石头笑嘻嘻地为林澜端上了一碗芙蓉蛋羹，上面还点缀着几朵雪樱花，看起来十分精美。

往年生辰从来没吃过蛋羹，而这次生辰宴不仅阵仗搞得挺大，吃的都不一样了，难不成是为了表彰自己几日前在春晓村的英勇战绩？可是在场的胡鹿鸣不是比她的功劳更大，怎么没有他的蛋羹呢？况且之前师兄和呦呦姐过生辰也就是简单布个宴，他们二人对星月泽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啊。

林澜盯着眼前的芙蓉蛋羹许久没有动筷子，倒是呦呦姐及时为林澜解了惑。

“这芙蓉蛋羹呢，是星月泽女子成年礼上的必备菜肴，是希望女子如芙蓉一般亭亭玉立，清雅脱俗。”胡呦呦轻声解释道。

成年？林澜记得书上写的，烽火国女子是要到桃李之年才算成年，在星月泽也得是二九年华。而自己今年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岁，刚刚及笄，怎么就算成年了呢？

“呦呦姐，你莫不是记错了？我今年过完生日才十五周岁啊。”林澜怕胡呦呦尴尬，压低了声音对胡呦呦耳语着。

“是叶公子说的啊，说如今烽火国人十五周岁便算作成人了，我这才准备了宴席。”胡呦呦看着林澜的眼睛，回道。

林澜扭头看向叶子墨，后者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一本正经地开始解说。

“自新帝登基以来，烽火国人十五岁便是成年了。按烽火国龙律，新帝继位必须要行过加冠礼，而先帝驾崩之时龙太子只有十五岁，于是他在登基的前一天匆匆行了加冠礼，也将烽火国人的成年之期改为十五周岁。”

成年礼在星月泽乃至整个龙行大陆都尤为重要，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当一个人成年之后，就意味着他彻底从一个孩童转变成了大人，可以成家立业，也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于林澜而言，这也意味着她可以去做更多她想做的事了。

林澜拿起木勺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芙蓉蛋羹，里面加了她最喜欢的鸡汁和胡椒，甚是美味，但林澜似乎也品出了别样的滋味。

“除了蛋羹，你还可以许一个愿望。”叶子墨眸色温柔，用轻和的语气对林澜说道。

林澜思忖了一会儿，自己在这里衣食无忧，物质上着实没有什么想要的，纵使有些个武功法术想要修习，但以师兄的秉性，多半也只会让她自己悟，不还不如提。

不过眼下，倒是有个事可以当做是心愿，只是说出来怕师兄和呦呦姐会多想。

“我想……”林澜试探着开口。

看着叶子墨和呦呦姐略带期待的眼神，林澜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

“出游到烽火国，一个人。”

在座的人纷纷侧目，连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葡萄酒的胡鹿鸣都向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叶子墨笑容不减，只是眸中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为何？”

林澜想了想，自己是烽火国人，如今神木镇不在了，烽火国的其他地方她总要去看看吧。

而且正如师兄刚才所说，龙帝登基的时候只有十五岁，算到今日他也不过二十多岁。龙族的寿命能到几百年，所以他当初颁布的《禁兽令》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呢，多半是被朝里的奸臣诓骗了。

或许她可以寻得个契机，让龙帝废除《禁兽令》。这样漂泊在外的兽族人可以回家，也不会再有人被杀害了。

只是这件事不会像林澜想象那么容易做到，她也怕说出来会被大家嘲笑。

师兄在龙都的过往令他痛苦，这次他回去也是迫不得已。他之前不说是去龙息山并没有寻到他的兄长吗？

或许林澜也能顺道去趟龙息山替他寻找叶子毅，回来时再给他捎个信，也算是给师兄一个惊喜。

“我就是想，去玩玩看看啊，想去见识见识书上写的瑶台琼室、桂殿兰宫。”林澜有些心虚地搪塞道。

“我是问，为什么是一个人。以往师兄去哪里你都想跟着，这次怎么想自己出去了？”叶子墨的语气虽然还如平日里那般温和，但是林澜现在听着心里有些发毛。

“那……那自然是想看看，没有了师兄和呦呦姐的庇护，我能不能独当一面……”林澜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子墨注视着林澜，半天没有说话，厅内也是一片寂然。

半晌，叶子墨嘴角微扬，笑道：“原来如此，师妹长大了，想靠自己的本领出去闯荡一番，甚好。”

周围人也纷纷称赞起来，夸林澜有出息，胡呦呦也是如往常一样笑意盈盈。刚才大家紧张严肃的样子，仿佛只是林澜的错觉。

“那江白衣虽说只是个地头蛇，但论武功修为也算是半个武林高手了，我们小林澜都能跟他过上几十招。况且与他一战之后，她的修为又有突破，一般的阿猫阿狗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啦。叶公子，你就放心吧！”席间的一位狐族老者显然有点喝多了，敲着桌子嚷嚷道。

叶子墨挑眉，举起茶杯抿上一口：“我师妹的本事我自然放心。”

听师兄这么一说，林澜松了口气。

叶子墨放下茶杯，淡淡地问林澜：“你打算何时出发？”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就明天一早吧。”林澜小心翼翼地说道。

叶子墨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他思虑了一下，说道：“那等下回去了我拟封书信，你带给龙都做锦缎生意的林家，交给林家的大小姐林文瑶。”

顿了顿，叶子墨继续说道：“如今烽火国各地律法严明，身份不明之人定会处处受阻，你姓林，便可扮做林家下人，也方便你在龙都内行走。”

“嘿嘿，还是师兄想的周到，师兄最好啦！”林澜嬉皮笑脸地给叶子墨添茶，叶子墨的神情如平常般温和。

晚宴后，胡呦呦送叶子墨和林澜回他们的竹林居，林澜进屋后倒头就睡，胡呦呦同叶子墨坐在院里的石桌上饮茶。

“血月之夜就剩不到三日了，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人出去，你能放心？”胡呦呦眉心蹙了蹙，身后的尾巴竖起着，担忧地说道。

叶子墨抬头望着夜幕中的盈凸月，没有作答。

“我翻遍了星月泽现存的所有古籍，都没有找出那神树下究竟镇压的何物。随着小澜的修为越来越高，她身上的邪气似乎也在加重。如若那树下的妖邪真是寄生在她身上，待到血月，她恐怕会有生命之忧的呀。”胡呦呦压低了声音焦心地念叨着，又怕被林澜听到。

“我仔细探查过师妹身上的那缕邪气，那只是妖邪残留的一丝气息，不足为惧。如果神木真是因师妹而崩塌，那让她在血月夜远离神木残骸，也是好事。”叶子墨凝思片刻后说道。

顿了许久，胡呦呦一改忧愁，笑靥如花道：“既然如此，方才在宴会上你为何失态呀？难不成，是怕小澜被那龙腾仞迷住了，去烽火国寻他去了吧？”

叶子墨半天没有说话，很久之后他才淡然开口。

“她愿意去找谁，是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