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歉意（1/1）

修玉被她的火气吓得一哆嗦，心想这倒也不至于，但看着季柟栀那略微无力的背影，他便知道，小魔神是真的跑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却也忍不住在一旁补刀起来：“额…那什么，人跑了吧，就…也就那样了，反正不及时治疗，留在此地续命的话，他也就是油尽灯枯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提一嘴，你们继续。涧雨！来！我早饭还没吃呢！”

说着，他又转头吩咐起涧雨。

修玉还是老样子，仗着自己的医术高明，对待那些不听劝的病人，他的确也不着急，俗话说得好，总不能‘皇上不急，太监急’不是。

说完，他扭头便就走进去了，涧雨也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跟着就进去了，谭云也不好多留，只得退回大门口，本还想多留一刻，也还是被涧雨拖着一起做早饭去了。

季柟栀继续装聋作哑，她不愿多说，毕竟他的离开，她才是心里最难受的人。

她知道如今给自己的喘息的机会不多，无需等她自己送上门，说不准哪日，云间海的人便会发现她还活着，更会打入幽都山，让这一切彻底结束，更让当年所发生的事情永远尘封。

这一切当然不是众人所愿意看到的，所以身为这件事中最重要的人，季柟栀更应该勤加苦练，更应该比众人要懂得时间的珍贵，更应该将自身能力的变强放在第一位。

蓁蓁昨日回房之前，偶遇到了小魔神邀约季柟栀一事，她没有听到全部，只是正好遇到了季柟栀离去的那一幕，和后来小魔神晕倒的情景。

季柟栀知道她在替她着急，但她也终究是前路茫茫，不知该如何是好。

微微侧头，一甩袖子，她便化作一缕烟，飞了去。

蓁蓁杵在原地，倒也懒得去追，只能先回去，和大家一起用膳。

劝也劝不动，她是真的替她担心的。

来到一处山崖上，在寒风吹拂中，季柟栀终于是冷静了些，站在崖边，发丝在风中凌乱，衣裳飞扬，却动不了她瘦弱的身姿。

虽已在玄寒宫中养了一段时间，但还是补不上她被暮灵石所吸取的精气，时间之长，她这些时日也不能完全养好。

只见她有些愁眉不展，就算大风肆意，她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是在享受当下，酒气也都清醒了几分。

稍加思索，她索性便留在此地，就地打坐，她也不拘小节起来，此地离玄寒宫有些距离，她也落得个清净，望自己能够想清楚，这日后的打算。

风为动，她为静。

雪花满天飞，风也没停，身后的树枝摇摆不定，她却丝毫不受影响，闭上眼睛，便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功力，她也不知是何时学起来的。

小雪落下，这好不容易停了一个早晨的额雪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下，谭云正观着这雪景，涧雨则在一旁锻炼，拉伸着腰，却一脸惆怅。

她不禁瞄了一眼在一旁的额谭云，随后忍不住那张要吐露心声的嘴，开始说道：“谭云，你就不觉得女君还是年轻气盛了些，还是有些孩子气吗？”

谭云回过神来，继续扎起了马步。

见他不理会，她便接着道：“不是我说，那蓁蓁上仙不也这般说她吗？你说她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使命，她却在这里和小魔神闹别扭，你说她该不该？”

趁着季柟栀不在，她的确是打算再次一吐为快了，谭云本看了她一眼，打算让她别再说下去，毕竟此地除了他俩，还有其余人的。

他们身为下属，还是不要妄议主子为好。

可涧雨也当作是看不懂他的提醒，反而是拔高了声音：“她又不在！还不让我说两句了？”

谭云拿他没办法，但仔细想来，涧雨也就比女君年长个三四岁，许多事情也并未看得透，此时的诸多疑问，也属正常。

“倒不能这么说。”他平静道。

涧雨停了下来，望向他。

“女君经历的其实不比我们少，或许在她的心里，还有比你所说的那些更值得她重情义的人和事。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涧雨也一下子又些懊恼，心中悔意油然而生，或许当真是自己错怪了女君也是有可能的。

谭云见她还是懂得的，便接着道：“女君从前只生活在砅川之中，从未接触过外界，更连天下三分都未曾了解过，一时之间还未能想明白，也是正常的。”

说到这里，躲在屋子里的蓁蓁也缓缓的垂下了眼眸，她侧耳窥听他们的对话，此时也对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些感到了愧疚，她有父亲的冤屈，小女君又何尝不是扛着家国仇恨呢？

“女君她孤身一人，已经面对了许多，肩上本就还压着砅川之仇，现如今却又告知她还有寒水之冤屈，她一个入世未深且又被人辜负的小女子，岂又是能在一时之间便能接受的了的。”谭云接着耐心的将事情摊开来，逐一分析着给涧雨听。

雪花越来越大，渐渐的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在屋檐上。

蓁蓁透过窗户的缝隙，仰头望向那漫天雪花，心中很不是滋味，眼中带着歉意。

今日这顿早膳吃得尤为的安静，季柟栀不在，修玉也不再多嘴，蓁蓁也落在气头上，还未能平静下来，更别提谭云与涧雨二人，当然也是不敢多嘴的。

此时终于是冷静下来，蓁蓁便也觉得谭云说的没错，的确，她们不是小女君，不能切身体会到她所经历的苦楚，更不能替她去做决断。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不到午时，蜚古便带着支离已经赶回了至暮河。

二人着急赶忙地来到暗桩，支离急忙冲进去，寻到掌柜的，眼中恨意显现，问道：“折礼人呢？”

“在…在上面呢！”

掌柜的答话，却还是因他的目光而被吓得差些尿了出来。

支离抓紧时间上楼，蜚古紧跟其后。

冲动的推开房门，二人进去，见到正在床边眺望远方的折礼，她闻声转头，唇色有些发白，眼中之惊是因见到二人。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