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劝他留下她（1/1）

“方才那两个串门的身份不简单吧？”剑灵找个座位坐下，问道。

“云间海的仙君。”支离也坐下，却无他那般散漫样子。

云间海的人？剑灵垂眸思索，却无意提了一句：“你就没想过那小女君的身份，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一句却不知怎的，好像点醒了支离，他眼神犀利，望过来，微微敛眉。此时就算是经历了风雨的天刑古剑此时也有所被震慑，与其对视，静静地等他开口。

“我之前便有觉得不对劲过，试探过她，但也并无异常。”他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但至少，我可以确切的告诉你，她的身世定不简单，你完全可以将她留在身边，说不准日后有用。”剑灵转转眼珠子，跷起二郎腿。

此番话，引得他深思，的确，剑灵曾告知了他那日剑阵之中，她的血竟能化去冰封之中的阵法之力，而之前的枯草重生之象，也是她的无意造成，能有这般功效，她的身世的确不会像是砅川百里家里的小女君这般简单。

支离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自己将她留下的意思，或许真像它说的那般，季柟栀当真会有所用处。白祁那日前来拿人也更让他多了一分怀疑，白祁身为仙君，为了这么一个小女君竟想要只身前来拿人，足够说明这件事的背后没那么简单。

以他平时那‘事事无所谓’的性子，也难怪剑灵会到他面前提这一嘴。

整整过去了一日，季柟栀才醒来，痛哭至晕去的她醒来后浑身疼痛，有气无力的，起来前去找了些吃食，厨房里简陋，也没有备好的菜肉，只有留下里的一只鸡腿，像是留了一夜的感觉。

可她实在是太饿了，徒手抓起来便大咬一口，果然，蜚古不在，这里就没有人会主动为她准备好吃食。

刚吃了几口，剑灵就来找到她，一边啃着果子，进门关心道：“小女君，如何，睡的还香吗？”

季柟栀点点头，嘴里继续嚼着食物。

“支离他说晚些要前去至暮河边的鱼市逛逛，他说叫你一起，正好你今日行了，跟着出去也可以透透风。”剑灵自顾自的说着。

柟栀心里一怔，塞得满嘴，将他的话重新捋了一遍才应下，然后继续找着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等她吃完后又跑到屋里讨了杯茶，支离不在，她才终于有机会将主屋里都认真的逛了一遍，仔细观察。

等他回来时，天已微暗，至暮河一日之中顶多只有四个时辰是白日，其他时间就都是黑夜，蜚古之前就和她说过。

夜里，她与支离同行，浮夜林其实还蛮大，想走出去也需要些路程，以支离的周身杀气，魔物不敢靠近，但季柟栀不同，她身上的香味实在是惹得那些魔物垂怜。

听着周围时常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总让柟栀悬着一颗心，目光不敢从走在她身前的支离身上离开，心惊胆战地抬头看一眼，又垂眼看着路走一步。

由于环境漆黑，柟栀一不注意，踢到了稍微粗壮的树根，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在地，支离预感到了危险，忙伸手扶了一把，待她站稳后，他才微微转过头来，蹙眉，不知是不是嫌她太笨，好似有些不耐烦了。

被扶稳后的季柟栀忽地感受到了他的好意，心里感激，但也在他微皱的眉毛里面感受到了他的嫌弃，收了手便连忙行上一礼，生怕他再嫌弃多些：“多谢少尊主。”

话音刚落，垂眸不敢再看他，生怕再受点什么异样的眼光，却在下一刻只听见了一声微微地叹气：“不必如此唤我，之前如何的便如何就是了。”

他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异样，心里一紧，总觉得这种话不该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他，又见她愣住的样子，更加想要狡辩些什么，只是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了。

原来他也不喜欢别人唤他‘少尊主’吗？太过端庄？总不可能是太显生疏吧？

柟栀心里感到了一丝好奇，不过也很高兴他可以让她继续唤他北衾，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她现在也不想想那么多。

蜚古之前同她说过，无人能在他面前这般唤他，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忽地又改口的原因，那么现在得到了本人的准许，是不是就意味着在他那里，季柟栀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仿佛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的冰冷，也并非他人口中的恶魔，只是或许实在太少人见到过他的这般模样，那种不愿过多展露自己内心的柔软的样子。

她就这样歪着脑袋，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却无发现他已经继续往前走去，等他回头与之对视上，带着些不耐烦的意思：“你还走不走？”

“啊？等等我。”季柟栀反应过来，一脸惊慌，连忙小跑赶上，紧紧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其实只不过是从来都没有人能像她这般真诚又温柔地叫过他的名字，这些天来一句句的‘北衾’或许早已化作了蜜糖，一点一点的在甜蜜着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肺。

听到身后她的小碎步，踩得树叶沙沙声，便再也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在她赶上来之前又收敛回去，让她丝毫察觉不到。

离开浮夜林，二人登上停在外头的小船，逆着河水向上而去，一路来到繁闹的河边，支离从船上下来，季柟栀勉强大步跨上岸去，接着跟在他的身后。

“这里就是鱼市吗？”季柟栀像是个好奇的孩子，她前十六年都是在砅川度过的，很少有出门的机会，今日见到了这番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场景，也让她长见识了一番。

“这边。”支离也并没有理会她，担心人多杂乱，稍微提醒了一句。

季柟栀连忙跟紧，同他来到了一处茶楼，这边的客人还是很多的，不过楼上倒有许多空位，支离上楼，付了银子，他让季柟栀在此地歇息着，自己先去办些事情。柟栀也很听话，坐下之后，也没有胡乱走动，为了她的安危，他还将天刑剑留下了。

至暮河水涟漪微动，月光之下波光粼粼，支离来到一处岸边，周围人烟稀少，像是市集的边缘地带。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背后一双黑色翅膀大展，羽翅扇动，带着他腾空而起，飞过河面，落在了一处河中小岛上。

这里似乎是结界之内，外界察觉不到，他落稳后，眼眸微转：“老家伙 ！”

一声唤出，河水动荡，水面显出一条水流痕迹，从水中缓缓露出一颗兽首，身上的鳞片闪着光，被河水打湿的毛发一缕一缕地搭在胸前，四肢已幻化成了鱼鳍的模样。

“你又来啦！”那魔兽开口。

魔神之子一手背在身后，晚风吹动着他的衣摆，只听他开口：“来找您要点东西。”

他倒是开门见山，不过魔兽心里清楚，但凡是他前来就准没好事，又大又圆的眼珠子转个不停，便打算先试探他所求的东西。

“要什么？”

“河底的灵石。”

“也就只有你敢与老夫狮子大开口！”那魔兽皱眉，发出低吼的声音，假意生气。

鱼市其实就是至暮河里最为大规模的集市，俗称黑市，但由于以前此处皆是以捕鱼为生的渔民，虽在被划分到至暮河内后再也没有渔民，便也就并未再换名，依旧称此地为鱼市。

此地处处是建在河面上的摊子，木板之下暗流涌动，里面全是来往商人及买家，众人皆只是为了一场交易来到此处，终而让此地变成了不仅仅限于魔族交往的地方，各方族人皆可来此，只要是为了交易，便可入此地。

这般大规模的集市，自然少不了管辖，不然又怎么会运行至今依旧存活。而此地的主人便是支离面前的魔兽沧木，是他背地里守护着这一方的太平，但自然，宝贝流到他手上的也是最多。

“暮灵石？”

沧木眨眨眼睛，心中起了疑问。他做事虽向来都是这般不让人问缘由，可毕竟‘暮灵石’珍贵，是至暮河天然形成的灵石，已经被外者抢夺了不少，仅剩的也就都在他这儿了。

魔神之子抬眼望向他露出水面的高大身躯，蹙眉：“老家伙，你都富到流油了，给还是不给？”

那魔兽收了收下巴，见他耐心不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从鼻孔喷出一阵水汽，转身一头扎进了水里。支离挥动宽袖挡住了那水汽，回过神来略带着无奈地看向那水面上的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