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切的真相（一）（1/1）
云间殿主死而复生的消息，不出三日，修真界人尽皆知。
那日在落月涧，几乎半个修真界的修士大能都来了，亲眼目睹了一切。再加上薛掌门忽然出关，魔尊现身踏月宫同样很劲爆，一时间，消息疯传。
当然，一传十十传百的过程之中也难免衍生出了一些离谱的谣言。往街头茶馆一坐，还能听到诸如此类消息：
“听说了吗，惊云山派的那个殿主，对六年前死在幽云的那个，他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生了个儿子！千真万确，听说他儿子生下来就是金丹修为，五岁就能走千招剑式，天纵奇才！”
“荒谬，你这听的版本不正吧？这孩子分明是从小被魔尊掳走，被日日逼着修炼邪功，才小小年纪就一身邪力。嘶，魔族，果然手段狠辣……”
“呵呵呵，诸位真是说笑了。分明是那殿主找了一位魔界道侣，生下来的娃娃人魔混血，才有天生邪力才对。”
“哼！什么魔族道侣，荒谬！殿主何等人物，怎会找魔族女子结为道侣？”
“就是，明明是殿主被困幽云六年，伤心欲绝之际与一貌美女鬼互通心意……”
“什么？那孩子不是祝殿主和折月仙尊的吗？我听说那日折月仙尊都站出来认亲了！”
“……”
流言愈演愈烈，三日过去了，惊云山派那边也没有给出说法。
当日薛令在落月涧见势不对，抬手结罩，他与谢临风等人在隔音罩里谈了什么，众修士也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们谈完之后，谢临风竟也跟着回了惊云山派。其余修士也没有留下来再议幽云之事，只是各自散了。
第四日，有修士在人魔交界处目击大批魔族越界而过，大惊失色。部分不明所以的修士立刻阻止他们越界，双方扭打起来，落了个两败俱伤。
魔族那边愤愤道：我等奉尊上命令前往幽云镇压鬼煞之气，你们这群修士脑子摔了天坑有什么破毛病见人就打？打回去！
谣言便在混战中又传了出去，说是薛令和谢临风握手言和，人魔两界结盟的消息开始大肆流传。
惊云山派内，倒是一片祥和。
云间殿还在重修，这两日，祝无言和谢临风都住在长老房里。
而现在，祝无言正在云上殿，和薛令对桌而坐。
薛令刚出关不久，门派卷宗大部分还在叶舟那压着，云上殿内看起来便空敞清冷了许多。
祝无言穿了一身缩小版的殿主服，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两日他都只是待在房内看书。今日独自到云上殿来，间云剑仿佛有灵般，静静浮在他身侧。
一片寂静。
横在他与薛令之间的事愈多，反而越难开口，六年沉疴，却不知从何下手。
不对。
祝无言眼睫微垂，遮去眼底的情绪。若今日一定要有一人与薛令说开一切，那个人不应是他，而是早已魂消的，真正的祝殿主。
两相沉默间，是薛令先开的口：“你的徒弟，倒是看你看得紧。”
祝无言摸了摸间云，道：“也没有什么是临风不能听的。”
他已经决心和谢临风坦诚相对，便没有避着他的道理。再者，谢临风原本还万般不情愿他一个人去见薛令，只在间云剑上设阵同步视听已经算是退一步了。
薛令皱了皱眉：“你和谢临风……”
祝无言：“我们是道侣。”
“……”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怪异。忽地，薛令拉过他手腕，探起了他的灵脉，须臾，眉间一松，轻飘飘开口：“你和他都没有魂修过，算什么道侣？”
这不是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吗。祝无言道：“合籍大典还没办……”
薛令目光如炬地看来：“你还要和他办合籍大典？”
祝无言：“这个，还未商议……”
薛令：“何时办？在何处？”
“……”
掌门师兄，你这话问得像是要来砸场的。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祝无言抬眸，看向薛令：“掌门师兄，你也许已经知晓，我并非原来的‘祝无言’。”
总要说清的，那就在今日一并说开好了。
闻言，薛令神色微变，指尖轻敲桌面，并未立即回话。
开了这个话头后，祝无言反而冷静下来，继续道：“或许你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不同的世界。你曾经熟识的谢景也已经不是原来的谢景，他和我一样，来自世界之外。”
“师兄，谢景很有可能要销毁这个世界，他也有能力做到。”祝无言沉声，“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就算是有通天之能、半步成仙的修士大能也不可能做到毁灭一个尘世！但谢景可以，因为……”
因为这个世界是一本可以被改写的书。话到唇边，祝无言却有些说不出来，这些对一个书中人而言还是太过残忍了。
默了片刻，他道：“因为谢景和天道有些联系。”
薛令神情依然如古井沉潭，波澜不惊。须臾，他左手微抬，一盏青铜魂灯浮现：“我知道。”
看到这盏魂灯，祝无言了然过来：
也是，薛令早就知道“祝无言”的魂灯已经灭了。
薛令：“我一直都知道。你说的所有，我都知道。”
还没等祝无言反应过来此话何意。薛令看着他，看了许久，眸底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缓声道：“你生得更像笙玉。”
祝无言微愣：“……什么？”
薛令叹道：“你的母亲。踏月宫第十八任宫主，祝府真正的小姐，祝笙玉。”
这下，祝无言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祝笙玉。这个名字于他而言全然陌生，但乍然听闻时，却有一股异样的亲切感在心口涌动。
祝无言眸中闪过茫然，抬首与薛令对视，这一刻，他脸上的神情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可爱，又似带着些不谙世事的懵懂。薛令叹了一口气，伸出手……然后被间云剑拦住了。
薛令：“……”
薛令一把握住了间云剑，神色似有些怀念：“她走时只带了玉逍，留下了间云。”
“间云是笙玉的佩剑，唯有佩剑主人的血脉，亦或是主人认可之人，才能让间云剑心甘情愿地受其驱使。”
“间云不认二主，笙玉已去，现在，你是佩剑的主人。”薛令把剑递给他，“无言，从前或隐瞒，或欺骗，总是不愿同你说实话，现在才下定决心真正告诉你这些……望你勿怪。”
祝无言一时心头巨震，打好的要与薛令说的腹稿烟消云散，动作有些迟缓地接过了间云剑。
再次抚摸剑柄上的纹路时，只是沉默。
恍惚间，他似乎真的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位女子的模样。
祝笙玉……
一道灵光骤然闪过，祝无言微微睁大了眼。
他是见过。曾经被祝遥拉进忆庭之中，他扮演过的那位，一直没有姓名的祝小姐！
再深想一些，祝无言已经感到了隐隐的头疼。他揉了揉额角：“不对……若是如此，那我和原来的祝殿主又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