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范进如愿走马上任 巧破妻案名震四方(2)(1/1)
范进抱着桃花跟着邻居小二沿着小道来到胡春桃落井的地方。从范进的村庄去胡屠户所在的集市有两条路。小道近着约一里地,但需穿过几块田地,特别是一口井不像其他地方的井处在高处,一眼能看到,这口井紧挨在路边,加之秋天周边都是茂密的玉米高粱,这口井对于不熟悉这条道的人来说就较为隐蔽,往往是快走到跟前时才发现,所以,范进每次去胡屠户家宁愿多走一里地走大道,也不愿意走这条小道。
范进在田间崎岖的小道上跟着邻居小二磕磕绊绊向前走的时候,心里一直埋怨自己在妻子胡春桃出门给胡屠户报喜的时候不要走小道就不会出这档伤心的事情了。
胡春桃的尸体已经被一领苇席盖着,周边站着几个衙役,看来已经有人报了官。胡春桃落井的地方不归范进村管辖,所以,在井边站着的几个人都不认识范进,看见范进过来也就没有反应,倒是邻居小二着急了,刚想指着范进说,这是新进的举人老爷,被范进摆摆手制止了。
范进看见胡春桃尸体没有大哭,只是对那两个衙役客气的说,死了的这个女人是他家里娘子,胡屠户的女儿。一提胡屠户,两个衙役应了声,哦,胡屠户啊,他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你看看吧,自己一不留神掉到井里去了,可怜呢!
范进把桃花放下,蹲在胡春桃旁边,把苇席掀开,看见胡春桃的衣衫有些不整,眼睛竟然没有闭上。范进一下想起那天晚上胡春桃给他说,有些感觉了的那句话,当时,范进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是胡春桃给他暗示,有可能怀孕了。这次胡春桃遭遇不测,这是两条人命啊,胡春桃死之前肯定是心有不甘才不能闭上眼睛的。范进又在心里埋怨了一下自己的粗心大意。但是,事已至此,也不是论对错的时候。他轻轻把壶春桃的眼睛用手合上,这时,一直站在一边的桃花问范进,奶奶这是睡着了吗?
范进用力点点头,眼泪再也忍不住滴在了胡春桃的脸上。范进正要把苇席再给胡春桃盖上,桃花用手指了下胡春桃的右手,说:
“爷爷,你看。”
范进顺眼望去,胡春桃的右手竟然攥着一粒衣服上的扣子。范进急忙看了下周边几人,两个衙役和邻居小二几人站在远处,没有人注意他的行动。范进急忙把这粒扣子拿在手中,放进口袋。他心里已经明白,妻子这落井绝对不是自己意外掉入淹死,是被人害了以后扔进井里的。
范进站起身,抱起桃花,问:
“桃花,奶奶好吗?”
桃花用力点点头。
范进:
“那就大声叫一声奶奶吧,今后你再也见不到奶奶了,只有爷爷和你在一起了。”
桃花似乎听懂了范进的话,刚才还以为是胡春桃睡着了,现在范进说再也见不到奶奶了这句话一下让她担心害怕起来。桃花没有看着胡春桃喊,而是对着天空用尽力气喊了声奶奶以后便放声哭了起来。
邻居小二赶忙跑来,小声安慰着桃花,桃花止住了哭,便趴在范进肩膀上睡着了。
范进对邻居小二说:
“你过去和这村里的户长说,把这口井埋了,重新打口井让村里人用,这些银子我来出。然后,你回村里以后,找左邻右舍帮忙,给我家娘子办一场大的丧事,我要厚葬我家娘子。”
范进又说:
“这些事情我都托付给你,你若办的满意,今后我若是有个一官半职,我不会忘了你。”
邻居小二一下跪倒在范进面前:
“举人老爷,你也知道,我从小没有爹娘,您若不嫌弃小的,我愿意跟着老爷。”
范进摆摆手,示意邻居小二起来,想了一下:
“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叫秋生。今后有我范进一口饭吃就有你的一口汤喝。”
秋生又跪下叩了一个头,跑回村里张罗胡春桃的丧事。
七天后,范进带着桃花去妻子胡春桃坟前上了个头七坟回到院中,正要把桃花让秋生看着自己去丁举人家辞去私塾先生一事,门外来了一体面管家,手里拿着全红帖,飞跑过来对范进说:“张老爷来拜新中的范老爷。”话刚说完,一顶轿子已经到了院门口。
范进一听说是张老爷,便知是上次自己没有考中秀才在村口遇见的那个张乡绅。这个张乡绅是举人出身,做过一年知县,回乡后慢慢从他人嘴里知道有个屡考屡败的范进,那一天碰到后便用进酸刻薄的话语奚落了范进一番。过后也有些后悔,但是自己的身份不允许自己再把自己说过的话收回去。又一想,这范进这般年纪了,肯定也不会考上什么举人了,自己对范进那番刻薄的话说了就是说了。
这一晃就是三年,就在张乡绅彻底忘下还有范进这个人的时候,一天管家对他说,范进中举了。张乡绅问管家,哪个范进中举了?管家小心回答:就是三年前老爷在范家村村口碰到的那个没有考上秀才的老范进。
“啊?”张乡绅手里的烟袋差点没掉下来。像是对管家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个范进不寻常啊!”
然后就让管家起轿要去拜访范进。管家又把范进妻子落井一事说了一下,张乡绅嘱咐管家,那就等范进,不,范举人家里娘子过了头七就去。去的时候带上厚礼。
张乡绅吩咐完,又深吸口烟。慢慢吐出,自言自语:
“这个范进不寻常啊,有点轻视他了,轻视他了。”
张乡绅下轿的时候,范进也迎到了轿子这里,二人拱手寒暄过后,范进便把张乡绅让进了屋里。二人在堂屋平磕了头,分宾主坐下。张乡绅干咳了两声,说:
“我这来之前,查了下族谱,哎呀呀,咱们两家还是世交啊。”
范进有些惊讶,但赶紧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也听刚去世的母亲多次说过咱们两家有世交的过往。”
张乡绅急忙把话接过来:
“你我同在桑梓,一向有失亲近。”
范进:
“晚生久仰老先生,只是无缘,不曾拜会。”
张乡绅:
“本想早来拜会,没想到家中娘子遭遇不幸,只得今日才来。适才看见题名录,贵房师高要县汤公,就是先祖的门生,你我是同门的亲弟兄。”
范进:
“晚生侥幸,实是有愧。却幸得老先生门下,可为欣喜。”
张乡绅抬眼看了下房屋四周,说:
“贤弟果然清贫。”
转身从跟随的家人手里拿过一封银子,看着范进:
“兄弟我却无以为敬,这五十两银子权当我的贺礼,你一定收下。”
没等范进拒绝,张乡绅又说:
“贤弟这住所实在无法居住。将来你我共事也不方便。我在东门大街有三间空房,虽不宽敞,也还干净。就送给贤弟了,你搬过去以后,我若有事,请教贤弟也方便。”
范进再三推辞,张乡绅急了。说:
“你我年谊世好,就如同亲骨肉一般,贤弟再推辞,就是见外了。”
范进把银子收下,拱手作揖,谢过张乡绅。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张乡绅提到三年前那次村口见面说的话切勿上心里去,范进哈哈一笑,说:若不是兄长提醒,我早就忘了。两人大笑。张乡绅起身告辞,范进因为还要再去丁举人那里辞行,便没有挽留,二人拱手作别,张乡绅和范进二人刚出院门,就见一匹快马从村口疾驰而来,见到范进和张乡绅二人,一把勒住缰绳,问范进:哪是新进举人范进家?
范进拱手回答:“晚生就是。”
来人跳下马来,对着范进朗声说道:
“范进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