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群孩子（1/1）

这些天在家里避暑，因为店里实在太热，爸爸决定每天只一个人去街上开店，我和妈妈留在家中小住以免中暑。

家里离店里有一段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妈妈在店里和家里准备了两套房间用品和厨具，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两头儿换着住，这样便可以两边兼顾。

这天，我去叔叔家送东西，回来的路上听到巷子里一阵小孩子们的喧闹声，寻声而去，发现在一辆大卡车后面有五六个小朋友在一起玩耍。走近一看，两个约摸五六岁的小朋友，裤子从臀部褪到小腿处，胡乱地挂在脚面上。他们面对面地站着，女孩儿瞪着大眼睛看着男孩儿，男孩咧着嘴傻笑着看着女孩儿，旁边几个大点儿的孩子在边上教唆着：

“抱在一起，对，两个人抱住才行。”大女孩说。

“这样不对，你拉着她的手，脸凑上去啊。”另一个男孩说。

“亲呀，亲呀，都可以亲。” 大女孩急了。

“脸上，嘴上，嘴对嘴那样。” 男孩说着用手去把那一对儿男孩女孩往彼此跟前凑。

原来是这些大孩子在试图教会这两个更小的男孩女孩抱在一起，学着大人的样子互相亲吻。我看了一会儿，两个小朋友懵懵懂懂被旁边大一点的孩子们一个劲儿地怂恿，他们做对了，大家满意地一起哄笑着，这些行为被孩子们反反复复地教唆着、怂恿着，重复着。

我退了出来，继续走自己的路。我想起了莹。莹比我大几岁，长着一个大脸盘子，一双吊梢细眼透着一丝忧郁，高耸的鼻梁，薄嘴唇，女孩男像，性格成熟老练。

莹的父母经营着我们镇上最大的饭店，离我家店只相隔一家店面。

饭店有两层，第一层进门就是大厅，左手边是一个大玻璃窗一直延伸到房顶，只有下面不到一米高的围墙是不透明的，从外面一走进去，里面所有景象便可通过大玻璃一览无余。二层是整个儿饭店的用餐区，那儿我很少上去。

有一次，我去莹的家里，穿过饭店大厅往里走，走过常年敞开的一个门，就是一个带院子的地方。

院子里郁郁葱葱，天空中投下斑驳的树影，在地面上摇曳出梧桐树叶的形状。院子里各种颜色的鲜花怒放着，淡淡的月季花香真让人陶醉。院子里有一排房间，其中一间就是莹的房间。

那日，我走进大厅，透着大玻璃窗，看见一对青年男女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在房间里转圈，转着转着，同时朝下面的备用床倒去，倒下之后也还没有丝毫分开的迹象，男人压着女人，两人都喘着粗气，发出哼哼唧唧的怪叫声，他们一上一下躺在钢丝床上，就像是被人用胶水粘在了一起，紧紧地互相拥抱着，感觉现在就是有十头牛拉他们，也绝不可能就此把这两人分开。

我不敢多看，往里走的时候我迅速地挪动着步子，却也忍不住斜眼多瞄几眼。这一对儿男女是莹的父母从外地请过来的员工，具体做什么我不太清楚，每天腻腻歪歪地在一起，他们当着其他人的面，也并不影响彼此热切地表达对对方的强烈爱意。

后来，慢慢地我和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几年前，莹随着自己的父母从外地过来在这边街道十字口开的这家饭店，我常去她家饭店买早餐豆浆油条什么的，我每天几乎都碰到在橱窗后找东西的她，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很容易就成为了朋友，熟识了之后，她常常带着我一起玩。

她告诉我，她的爸爸还有一个老婆，她妈妈刚开始不知道，后来还是知道了，但两人并未因此分开。

后来，她爸爸和那个女人也生了孩子，每隔一段时间他爸就会去和那个女人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和她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不知道这种表面的和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莹在生活中，和我吐露的最大的心事儿和烦恼就是关于她父亲还有其他女人和孩子这件事儿，莹总担心有一天，她的爸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