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江墨的二三事·3（1/1）
元旦前夕，校园里已满是节日的氛围，五光十色的彩灯缠绕，显得格外热闹。各类的活动海报立于各大教学楼前，偶尔掺杂着一两条特殊的横幅。
江墨下课后没有在教学楼长时间停留，按照约定到达指定地点，约他的人尚未出现。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机在中指和大拇指间转动，眼神没有焦点的随意落在某处。
店里还留有圣诞节的装饰，在其基础上又添元旦的元素，猛然看去门边的圣诞树还有几分突兀。
他很少会进奶茶店，唯有的几次还是和江夏一起。
在距离约定前的几分钟，林源出现在店门口。即使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她也能一眼找到他。店内同样有其他人在看他。
她停在他面前，面带微笑，脸颊两侧的梨涡深陷。她化了妆，褪去校服的稚气，整个人成熟了许多。
“江墨。”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带着一贯的温柔。
江墨微微抬眼，注视着面前这位高中同学，“嗯”了一声。
林源落座在他对面，点了一杯奶茶，看到他空荡荡的桌面，询问道，“到很久了吗？你点喝的了吗？”
“没多久。”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不喝。”
“啊？是不是没你爱喝的？要不我们换家店？还是说我们直接去吃饭？”
“不用。我晚点还有课，不能待太久。”
“哦，好吧。”林源的声音里透出失望。
俩人陷入沉默。在尴尬达到峰值前，取餐铃响了。
林源取回奶茶，再度向江墨发问，“你真不喝？有茶饮、咖啡什么的。”
江墨摇头，没说话。
林源手捧着奶茶，低头。她抽出吸管，向奶茶杯的封膜用力扎，结果只有吸管尖弯了个角，封膜除了被扎过的痕迹，其他完好无损。
她看向江墨，对方毫无反应，追着他的视线看到瘫在桌面的手机。她不得不再次用力捅吸管，封膜被戳破发出声响，顺着缝隙迸溅而出。
有奶茶液体滴落在江墨放在桌面的手上。
林源紧张地从包里抽出纸巾，起身要帮忙擦拭。
他抽回手，礼貌地接过她手里的纸，“我自己来就行。”
“不好意思啊，这个不太好戳。”
没能等到他任何回应，她自嘲一笑，“你怎么也不帮我擦擦？” 她又抽出一张纸将洒落各处的奶茶擦拭干净。
江墨愣了愣，神情淡然道，“你自己可以弄好。”
“但我更希望你可以帮我。”她眨着眼，主动示好。
“那你可能需要找别人。”
“我想让男朋友帮我，你不可以吗？”
“你不是都知道？”江墨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脸上，轻挑着眉。
“是啊，你喜欢林栖，我早该明白的。”
江墨没有说话。
“你是为了她才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吧，现在我没利用价值了你就不打算理了？你会不会有些太狠心了？其实我现在也可以帮你的。我知道她在上城大学新闻系，知道她在和高瑞辰谈恋爱，还知道她今天要回京市。”林源有些激动，红了眼眶。
提到高瑞辰，江墨动作一滞，“不是，和你疏远与她无关。是你想要的越来越多，而我给不了，你该明白的。”
“我不信你不想通过我了解她，更不信你不好奇她现在的生活。我不介意你喜欢她，我只是喜欢你。”
“你的喜欢太沉重、太自私，受不起。”
“可我就是喜欢你，怎么就自私了？”
“那我问你，我们之间和沈林栖还有高瑞辰又有什么关系？”他眼神冰冷，毫无多余的感情。
林源恍然大悟，抽动嘴角，“霍然告诉你的？”
“你不是觉得自己不自私吗？因为我你找她的麻烦，和霍然又有什么区别？甚至你的行为更让人厌恶。沈林栖当你是朋友，你是否把她当成朋友？还是你不过是利用她接近我？”
他的每一句话都戳在她的痛处，捧着奶茶杯的手越来越紧，奶茶杯慢慢变了形状。“我以为没有她，你会忘掉这件事，你会因为我在身边而多看我一眼。好像，我错了。”
“原本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却把旁人牵扯进来。更让她受到我的牵连被老师找谈话，你不觉得当初的行为很幼稚吗？”
“也许吧。不过我不理解，你喜欢她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高三吗？”
“与你无关。”
“好，我不问了。以前的事是我错了，用错了方法。”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没有了。”林源摊手耸肩。
“因为是同学，加上你是我们班主任的课代表，接触比较多，让你产生误会，我很抱歉。我不会因为她刻意接近你，你也不必想太多。”江墨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一点点缩小的身影，林源的眼泪忍不住地落下。
点开和沈林栖的对话框，编辑了很长一段对话：林栖，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关于造谣你和高瑞辰的事其实我也有参与，很抱歉嫉妒江墨对你好，嫉妒他喜欢的是你。我猜你一定不知道他喜欢你吧……
她絮絮叨叨地写了很多，却没有发送的勇气。指尖悬在发送键的上方，又挪到删除键，输入的话语慢慢被清空，对话框重新恢复空白，一如初始。
江墨删掉了与林源之间的联系方式，有些人，朋友做不成其他更不必。
林源也没有再找江墨，更没有勇气向沈林栖说出当年的事，她断了和他们之间的联系，继续探寻着新的生活。
……
又是一年的除夕夜，江墨一家照常在爷爷奶奶家度过。没能等到她的新年祝福，却在她的朋友圈第一时间得知了下雪的消息。
江墨望向窗外，大片的雪花飘飘而下，落在地上、松树上、栏杆处。
“下雪了。”他对着家人说道。
江夏捕捉到关键信息，瞬间瞪大双眼，跑到窗边，“下雪了！”
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刚刚好。
他下到楼下，任雪落在头上，抬头仰望，似能看到她一般。
朋友圈里她的照片：手心里残留着雪花。
她也在看雪吧？今朝有幸一起看雪，任雪落满头，算不算是共白头？江墨想。他探出手，雪坠在手心，慢慢融化。
起初雪不大，如柳絮般飘动，然而，渐渐雪越下越密，雪花越来越大，织起一张大网，向大地笼罩下来。
她在朋友圈留言：好想堆雪人。
他便等到积雪满地特意下楼堆了个大雪人，雪人立于楼前，吸引了不少同样玩雪的孩子。
江夏兴致满满，眼神在雪人和江墨的脸上来回转，把自己的围巾围在雪人的脖颈处，“你还有这爱好？我怎么不知道。”她边同雪人自拍，边问。
江墨抬抬下巴，“拍一张，发我。”
“你要我自拍干麻？”
江墨冷脸，一副看白痴的表情，“我是说拍雪人。”
“哦！”
那张照片后来出现在江墨的朋友圈，文案是：和你一起看雪。仅她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