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忘川边境（1/1）
昭华眼角抽了抽，她居然知道这个地方。
虽然忘川属于朱雀领地，但整片忘川很大，她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认得。
但是这个神葬山，它就和它的名字一样不吉利。
这是整个忘川离魔界最近的地方，浊气四溢，而且多年前一场大战，十万天军战败，埋骨于这一带，于是这座山有了这个名字。
更可恶的是，魔眼天珠就是在这个地方现世的。
再看看自己身体里残存的半喇子仙力。
谁来了不说一句吾命休矣。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坐过来这边吧。”
少年一只手上拿着药，散发出浓郁的药香，一只手伸过来牵引着昭华坐到椅子上，似乎是正对窗户的位置。
昭华收了自己脑子里的念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叫昭华。”昭华脸上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我想不起来了。”
下界对昭华这个名字是陌生的，遥望天空，也只知道庇护忘川一带的是朱雀神官。
少年贴近，将草药覆在昭华眼睛上。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到忘川来的，多多少少都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想不起来才最好。”
“我叫……你叫我阿玥吧。”
昭华记忆突然模糊了一刹，让她没能听清楚少年的话，不过也不要紧，一个称呼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应该就会回天界。
“阿玥，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阿玥替她把长发拢在身后，又把药罐子收起来，他动作有些慢，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之前是和娘亲在一起的，不过多年前她去世了。”
“其实山的另一边有村镇，他们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我便一个人过来这边了。”
“等你好一些，我可以带你过去逛逛。”
他多年只身一个人，想起山那边热闹的场景，还是忍不住显露出少年心性，语调也微微上扬。
“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昭华侧过头，有些不解。
昭华不明白，难道这少年是个什么杀人放火的狠角色？
神葬山处处有魔兵仙军巡查，情况复杂，竟然逼着这少年孤身一人住在远离人烟处。
“昭华，我的脸上有可怕的印记。”
“他们说我会带来灾祸。”
“昭华，如果你看见了，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害怕吧。”
阿玥牵引着昭华的手，触摸到自己脸上。
昭华心想那只怕是生来就带有的胎记，因为指尖下的肌肤同自己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用所剩无几的灵识窥探，虽然无力看清少年的本体，但确实得见被一缕魔气萦绕。
神葬山污浊之气太重，或有可能是魔气影响吗？
“简直荒谬。”
“阿玥，你能帮助受伤的我，足以说明你很善良，以貌取人本就不对。”
“是他们错了。”
昭华正想收手，可阿玥似乎有些愣住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一直没放，昭华也因此触碰到了少年高挺的鼻梁和唇峰。
昭华侧过脸，阿玥才反应过来似的收回视线，松开了手。
“昭华你真好。”
不过终归是少年，情绪转变的快，他很快就开始好奇另一件事。
“昭华我是石头化成的精怪，你呢，你是什么？是人？还是仙？”
昭华偏过头想了想，现在神葬山已经被魔军占领，自己的身份不太好言明，幸好朱雀一族所用灵力，一半清一半浊，于是她压下那股清气，在身后张开了翅膀的虚影，上面流转的只剩下妖魔所用的浊气。
“我是鸟妖。”
“哇，昭华你的翅膀真好看，是红的。”
昭华指尖轻转，一片凤翎就捏在手中。
“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羽毛而已。”
阿玥拿过去惊奇的看了又看，这片羽毛很大，上面红光流转，是他在神葬山上从没有见过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阿玥就出去干活了，留昭华在木屋休息。
昭华流转了体内的气息，她现在的灵力连原先的一成都不到，好在神葬山上的天生灵气可以为她所用，不然随便一个魔界喽啰吹口气都能把她掀翻了。
昭华聚了一会儿灵气，左右闲着没什么事，听见阿玥似乎是在外面处理草药。
于是索性过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快进去！外面风大，你的眼睛现在还不能吹风。”
阿玥急急忙忙要过来扶她进去，昭华摇摇头，双指轻翻便捏了个结界出来挡风。
阿玥眼睛都看直了，这么轻易，似乎只是数数门口有几只鸭子。
“我既然醒了，就实在闲不住，之后不知道还要麻烦你多久，就让我帮帮忙吧。”
阿玥点点头，又想起她看不见，于是轻声说好，牵着她在竹椅上坐下。
昭华摸了摸桌上的东西，好像放着几个簸箕，上面有些草药，但她对药理便是一窍不通。
“这个好剥，你帮我剥这个吧。”
阿玥往她手里塞了个椭圆的小球，又告诉她把外面这层硬壳剥掉就行。
昭华明白为什么说它好剥了，这一个一个，都是阿玥先把外壳压的破碎才递给她，她也不过是把果仁挑出来而已。
昭华越发熟练，逐渐明白这果子按压头和尾便会自己裂开。
两个人干起活来很快，吃过饭，阿玥这小屋只有一张床，他执意让阿玥睡床，自己靠在屋外竹门晒月亮。
“你这样，怕是这几天都睡不好。”
昭华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她看不见，也就不必点灯，屋子里漆黑一片。
但是没事，阿玥心想，自己会治好她的。
“不用担心，你安心睡吧。”
“我明日就去砍些材料，就在这外面放个竹榻。”
忘川没有四季，再加上阿玥从前上山采药，有时候走远了，当天回不来，拿些干草铺一铺也能睡。
久而久之，他随便在哪都能睡。
屋里没声音了，阿玥抱着脑袋，叼着根草看月亮，心想她应该是睡下了。
想着那天发现她时候，身上的伤口都被水泡的发白，脸上更是毫无血色，背在身上简直就像一片纸。
但今天，她不仅能够下地走动了，脸上血色也恢复了，嘴唇也像擦过口脂般红润。
阿玥越发觉得当初自己缠着那个自称神医的老头让他教自己医术真是太对了，还好自己没成个木匠，或者是什么厨子。
突然木门被推开，昭华摸索着走出来，坐在阿玥身边。
“怎么了？睡不着吗？”阿玥面带惊讶，不知怎的，他一下把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侧。
“你没地方睡，我也理应陪你。”
“可是前几天……”
“之前是我还没醒，我现在醒了，自然不会再那样。”
昭华眼神没有焦点，但阿玥确定他在她眼中看到了相当的坚定。
“哈哈哈好吧…”看着她那个又呆又可爱的模样，阿玥笑开了，今天的风似乎都温柔了许多，“我就当你是想哂月亮了。”
“晒晒也不错。”昭华深以为然，直起身盘腿打坐。
阿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天上的星子，无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