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说一声再见（1/1）
四目相对，迎着苏墨平静的眼神，方玲珑躲闪似的收回视线，目光低垂，看向地面。
“你干什么！”
方玲珑第一次见到苏墨这样，忍不住有些害怕，却又故作坚强，固执的小声道：“是我在剪头发…”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苏墨松开被他捏的有些发白的少女手腕，尽量放平了语气，挤出一丝微笑。
“…对不起！”
“这…这剪不是挺好看的吗？去弄乱它干什么？你不也挺喜欢的吗？”
“再说了，这可是老板的心血作品。”
暗地塞给老板一张十元纸币，递了个眼神。
“对不对？老板？”
老板一看到十元大钞，本来吃瓜的表情瞬间演技大爆发，硬是挤出几点眼泪，陪笑道：
“对啊，小帅哥说的可对了。这可是相当于我的儿子，不对，女儿啊。”
“再说了，这确实好看啊！小美女。”
方玲珑咬着嘴唇，低着头久久不说话，末了，从口袋里掏出两枚一元硬币准备交给老板。
苏墨却抢先一步接过，瞪了一眼老板，后者悻悻而退。
“班长，这是给老板的理发费，不是你的指导费！”
方玲珑看着他睁大了眼睛，眼神是满是疑惑。
“我给过老板理发费了。”
“哦。”
苏墨看着方玲珑剪完发后清纯可爱的模样，似乎与记忆中那个她隐隐重叠，一时间抿着嘴唇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内心泛起丝丝苦涩，本以为自己早就释怀了。
“方玲珑，你先走吧。”
“啊？哦，那班长，我先走了。”
苏墨看着方玲珑逃也似的步伐怔怔出神。
“小帅哥？你小女朋友不等你一起？”
老板的话将苏墨拉回现实，“不是女朋友，同班同学…而已。”
“理个平头，老板！”
“哦，好嘞。”
…
这个理发店老板手艺确实不错，半刻钟后，苏墨看着镜子里看起来精神不少的平头造型满意的点点头。
出了理发店，苏墨心情烦躁，也不想去新华书店，没有看书的心思。
漫无目的的站在县城有名的史河边看着远处的河面发起了呆。
“班长，给！”
方玲珑轻轻踮起脚尖，扶着史河边的护栏，伸出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递给眺望远方的苏墨。
“班长？班长？唉？…”
见到他没反应，又连续叫了几声。
“恩？方玲珑…”
听到似乎有人喊自己，苏墨回过神来转身发现了举着糖葫芦的方玲珑。
接过糖葫芦，道了声谢谢，苏墨也没有吃的心思。
“班长，你在想事情吗？”
“……”
苏墨避开了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对不起。”
“唉？没，没关系。我……其实也挺喜欢这个发型的…”
方玲珑低着头，耳根有些发红，很小声的回道。
苏墨对方玲珑的感觉总是很复杂的，明明并不想去招惹她，但却总是想忍不住去认识她。
或许这就是犯贱吧！苏墨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拳，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明白明白一下智者不入爱河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并排站在护栏边，一个在吃糖葫芦，另一个在看糖葫芦，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幸好有迎面而来的河风吹走了不少，不至于尴尬。
“班…班长，你和副班长今天怎么没在一起。”
“在一起？”
方玲珑支支吾吾的样子让苏墨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语气中不免有点着急。
“最近又传了什么谣言？”
“啊，不是谣言，不，不对。是谣言，不不…是同学们都在说，班长你和副班长在谈恋爱呢！”
苏墨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宿舍里那些儿子这么客气，源头出在这呢。
“那根据在哪里呢？”
方玲珑将嘴里糖葫芦核鼓着腮帮子用力吐进史河里，微风拂过，收拢好耳边的秀发。
“恩？这不很明显吗？周末自习只有你们两个缺席，而且最开始两周的时候副班长一直都没有缺席。”
“那就有没有可能，陆雪琪她家中给她找了补习老师，周末在家自习？”
“不可能！因为副班长的闺蜜来班里问过她好几次了。话说副班长的闺蜜可真好看…”
苏墨一头的雾水，陆雪琪的闺蜜应该就是那个前世县一中的校花林雨欣，只是…
“陆雪琪她没去上自习，也没在家，难不成她丢了？又或者和别人约会去了？”
“别人？不是和你吗？”
方玲珑一脸的茫然。
“没，我周末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新华书店看书。”
“真的？”
“真的，比钻石还真。”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头疼，苏墨头疼的是后面免不了又要解释一番，而方玲珑则是因为误会了他而不知道怎么道歉头疼。
苏墨看着方玲珑低着头把玩着手指，就知道小美女估计在内疚呢，想了想说道：“要不要一起逛逛史河？”
“啊？好的。”
于是苏墨和方玲珑一前一后沿着史河边的护栏这头往远处走去。
“那个，班长，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
路上方玲珑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愧疚。
“没事。其实我不叫班长，我叫苏墨。”
“……我知道啊。”
“我的意思希望你能叫我苏墨。”
“啊！哦哦好的。班长，不，苏墨。”
史河护栏很长，两人走的很慢，就算走的再慢，再长的旅途也终究是有终点的。
“哎呀！”
苏墨猛不丁的停下脚步，后面只顾着低头走路的方玲珑没看到，免不了一头就撞上他的后背。
方玲珑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班…”
在苏墨平静的眼神中赶紧改口，“苏墨，怎么不走了？”
“终点。”苏墨目光复杂的看着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方玲珑，语气尽量平静，“到终点了。”
转身看向史河远处的河面，一阵微风吹过，吹皱了河面，荡起阵阵涟漪。
方玲珑看着还有一小半路程的史河护栏，疑问道：“这不是还有一段路吗？”
“所有的旅途都是有终点的，但终点不是它定的，而是选择旅途的人定的。”
“所有的终点都有一个对旅途的总结。”
“才算的上一个完整的旅途。”
“而我现在已经到了终点，但还缺少一个总结。”
苏墨转身面对着方玲珑，在他眼中，面前的女子身影逐渐与记忆中的女孩缓缓重叠，正看着他巧笑嫣然，那双黝黑的眼睛格外明亮。
“所以你能跟我说一句：‘苏墨！再见！’吗？”
方玲珑怔怔的抬起头对上苏墨的眼神，那眼神黑的如此深邃，仿佛有个人被困在里面。
“苏墨，再见！”
视线中，带着笑容的女孩逐渐消散，苏墨挥挥手，“再见！”
方玲珑看着苏墨渐渐远去，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远处街角的尽头。
宋心，再见了。
再见的意思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