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玲花楼10（1/1）

“姐姐，你怎么还是不放心我，我好好的啊，你不需要为了我杀人的。”羽姑娘哭泣道，“你死了就解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你傻不傻啊。”

她不想姐姐回来找她，她姐姐最爱干净了，可是只有幼年的时候才是干净的，连死都是那般被折磨，还变成被人追杀的妖，她已经为自己扛了太多了，早该放手，去找她自己的自由了，不要再回来找她才对。

“小洁，我想你，你乖不乖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跑出来要躲好了你怎么不听话，姐姐找到你了，就带你走了啊。”

“姐姐……我听话呢，最听你的话了。”

“我要你离开玲花楼，逃得远远的，好好过一辈子，做个常人家的好姑娘，快乐过一辈子。”椿抬着手，触着结界似要抚摸她的脸，眼含泪水，说着和常日里和妹妹常说的话。

“都记着呢，我都记着。”羽姑娘捂着嘴，看着椿的模样痛苦又难过，姐姐到死还记着她，还要救她，变成一缕执念还要来带她逃走，“我听你的，我，我好好过一辈子。”

凤蝶死咬着下唇看着她们，心里也十分难过。

椿的身体在渐渐变得透明，她的执念真的消了，玲花楼已毁，所有的事情都由她起，也由她结束。

顾清没有了，可是椿还在，风雨渐渐小了，主角团还是布了法阵下来，针对椿的。凤蝶别过了脸不去看他们的动作和表情。

椿站在原地，却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法阵的攻击落在它身上，“当我第一次有了意识，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就是人间吗，好像所有人都在做奴役，弱小的就该被剥削，强大的欺负人也看作理所应当，纵情享乐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贪嗔痴恋摆在白日之下，嫉夺恶欲如地狱的黑火将人吞并，满口仁义道德背后却张着流脓带刺的嘴，永无止境地吐着恶水，又吞噬恶水。”

椿的目光落在了凤蝶身上，对她说道：“这世间说着除恶务尽，可最大的黑暗却是你们自己，从心底滋生的妖魔将你们吞灭了，这世间还有比人更可怕的吗！”

凤蝶只觉艰难开口：“这世间有好人就总有坏人，白昼下总有阴影，当光明照耀之时也是黑暗显现之时，我不敢说存在绝对干净的世界，但总有点点萤火在黑暗中升起，化作星光，化作流火。”

椿哈哈大笑着，迎接着最后一拨消灭它的攻击：“金玲堂彩煌，丝竹乐穿梁，笑作忍痛扬；死木也叹息，幸不为人兮；生为一枝椿，吾立磐之坚，目及无所物，痛生闻其苦；死生终有时，椿亦无所憾！”

凤蝶看着一缕金光闪过，它消失了，结界也解开了，凤蝶站在原地看着满眼的荒凉却笑了，世界上少一个玲花楼就少许多的悲剧。

椿木很是坚毅刚直，所以才允许顾清的执念附在它身上，或许是知道顾清虽是风尘女子，却有着它也欣赏的纯净，所以才愿意帮她。

凤蝶看着一切都结束了，跌倒在地，她的身体在发烫，淋了一夜的雨，情绪波动过大，晕倒了。

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帮助姐妹再见，解除执念，也帮主角团完成了除妖任务，多少得有点好处吧，可是她却先一步晕倒了，太丢面子了，好歹也是短暂的高光时刻。

凤蝶在客栈足足睡饱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浑身舒畅，果然用脑过度就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的。

“商姑娘你醒啦，要我去叫大夫来吗？”

说话的人是羽姑娘，不过得喊她顾洁才是，“不用，你看我都好全了。”说着下了床给她蹦跶了几下。

“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醒不过来呢。”顾洁嫣红的小嘴微勾，笑得生俏动人。

凤蝶一时看入了迷，她可甚是好看，“你现在什么打算，官府那边说清楚了吗？”

“多亏了你们，官府看玲花楼也倒了，妖也除了，大家就没再追究了，玲姨那边……好像是他们拿剑威胁了一下，玲姨就放我离开了。”

“拿剑威胁？”这是他们会做出来的事吗，“不过你能离开就是最好不过了，那今后什么打算。”

“我想，我想跟着葛山大哥，还有你们一起走。”她说着有些羞怯地移开了眼神。

“大师兄！”凤蝶瞪大了眼睛，他不是说行走江湖不谈儿女情长的，怎么她才睡了一天，就变天了。

“商姑娘别误会，是葛大哥说我要是没地去，就跟着你们一起走，还可以与商姑娘做个伴。”

“和我？”凤蝶才不信，没想到大师兄还能有突然开窍的一天，只是太突然了，她有点惊讶，“听他胡说，顾洁姑娘，他就是想留下你，怕你危险，想照顾你。”

以她看的多年经验来看，绝对是这样。

“你可以喊我小洁。”顾洁说话怯糯糯的，好可爱好想挼一挼。

“那你喊我秀秀吧。”凤蝶笑着和她说道。

“好，秀秀。”

“诶，小洁。”

凤蝶和顾洁打听了主角团的事，她说他们因为为官府除妖出了很大力，所以又被告知在另一个郡县里出了妖魔伤人但无人查清的惨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地方了。

至于葛山和方玉霆自是和他们分道扬镳，难怪书中不写除了主角团外的其他人在玲花楼案件中的情节，那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过了官府明路去除妖的，而是不请自来的闲散术士，连官府都不知道他们，书中自然也没有描写这些。

方玉霆从客栈外回来，路过凤蝶和顾洁的那间屋子，透过门缝看见凤蝶坐在窗边吹着凉风，笑意极盛地和顾洁谈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他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微颤了一下，狭长却不冷清的眼睛里终是多了一些情绪。

或许他不是对的，或许她也不是错的，他们的观念很是不一样，她这个人很奇怪，说话怪做事也怪。

人还是妖？魔？方玉霆又一次握紧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