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二个(1/1)
“你说爱我,什么是爱。”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人们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充斥着疯狂,嫉妒,掌控,情欲,占有,偏见,一切的欲望,这些东西被冠以爱之名,就失去了作呕的内里,光辉又神圣。”
“你说的爱,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可以读我的心。”
“言语无法诉说情谊,无法表达心意,但是一个人的心是不会说谎的。”
“我爱你,仅仅是爱,与其他的都无关。”
————
齐光内心天崩地裂,一句话脱口而出:“卧槽!”
“你居然能有对象!”
他整个人都彻底懵逼了。
没人比他更能明白,魔尊这个逼究竟有多难搞。
他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是正经恋爱啊,你知道什么叫恋爱吗?】
可别狗血临头地强取豪夺,或许心血来潮玩一玩恋爱游戏,他追她逃,修真界霸总版?
魔尊闲闲道:【怎么不是呢。】
齐光摸着下巴,严苛道:【对方看上你什么了,脸,还是身份,力量,这可不能算是正经恋爱,知道什么叫做爱情吗,神圣的爱情是不掺杂一丝外力的。】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扯淡,但是齐光明白,对于一个随时随地都能把人心刨开翻来覆去查看的人来说,唯有这样的爱情价值观才是真正的爱。
就某种方面来说,魔尊也是个十分纯粹的人,他看人不看脸,而是看心。
魔尊:【他爱我,摒弃所有的欲望。想要渡我,却并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或是将我塑造成所期望的样子,这不算是爱吗?】
齐光冷静道:【这只能说明人家是个道德修养相当之高的好人,别把人家纯洁的感情蒙上恋爱的色彩。】
他有点担心。
这个逼不懂人情世故,虽然不普通却十分自信,别是把人家一个真好人的爱心泛滥当成追求信号了吧。
他说恋爱,恋爱肯定不能一个人谈,别逼的人家迫于淫威为了苍生忍辱负重舍身饲魔。
齐光脑补完,暗自感叹:真是一点人事不干啊。
魔尊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想和我上床也是纯洁的感情?】
齐光卡壳。
他还是艰难找补:【就凭你那张脸,有欲望属于人之常情。这是生理本能,只要人家将这些欲望克制住,那不就依旧是个道德素质高的好人。】
不过可爱的小姐姐看见你这么一张脸脑补一下,心动一下也正常,毕竟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也心动了啊,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长在我自己身上,你以为我不会想一些不太和谐的事吗?
他是个正常的,二十来岁,生理发育良好的人
不过对方应该只是脑补一下,想一想,没有要付诸实践,也没有任何暗示。
否则魔尊早把人皮扒掉,不会有后来的恋爱剧情了。
魔尊:【他亲口说了,他爱我。】
齐光:【所以,就这么把你攻略了?】
不可能啊,这个逼可难搞了。
魔尊淡淡道:【我没有理会他,后来他死了。】
【他是个凡人,被屠村的强盗杀了。他为了当时正在村子里的我,身上被砍了两道,断了一条腿,踉踉跄跄把强盗引走。】
齐光抿紧了唇。
【不过没有引开几步,那些强盗烧村的时候见到了我。】他平静地说道:【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他没有为那个拼死相护自己的人有过一丝动容,不忍,他杀人也不是为了报仇。
现在的魔尊褪去嬉笑怒骂的人之外皮,一股非人的冷漠扑面而来。
齐光冷冷道:【你救活了他?】
魔尊:【不,死了就是死了,我又不在意。多年后我遇到他的转世,那时的他是一方城主,舍弃飞升的机会,说要留在凡间济世度人。】
【那时候的妖族可比我要嚣张的多,仙人只管自己飞升,整个修真界除了一个天衍宗就只有零星几个修士愿意庇护凡人,我的作风在那时还算讲理了。】
魔尊的语气古怪起来:【他说我心存善念,想要度化我。】
齐光:……
齐光:【真乃大德之士也。】
魔尊也笑了:【你也觉得很离谱吧,不过这也是一场挑战,而本座从不避战。】
因为避战是怯懦,而怯懦,只会被群起而攻,万魔噬之。
【他想要救世,想要让天下修士都有大德大行,想要人人都能有尊严,有希望地活着,想要结束妖族霍乱的时代。】
【他想让人都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
齐光沉默半晌,叹道:【我没有听过这个人。】
哪怕在魔尊的记忆中浏览过的齐光,也从未发现过这样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人存在。究竟是这个人太重要,魔尊甚至不愿意让齐光从记忆中窥见他与自己相处的往昔,还是太不重要,以至于在魔尊五千多年的阅历中并不如何被他铭记,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爱,通通被魔尊认为与其他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别无二致,最终仅仅只剩下一个与其他人一样在记忆中无关紧要的剪影?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魔尊却接着说道:【因为他死了。】
【妖族要屠城,并不是为了杀那些被他庇护在羽翼之下的凡人,而是要杀他,杀他这个曾经多次杀妖救人,却被仙门除名,身后没有任何靠山的修士。它们将那座城包围起来,并说只有他死,才能放过一城的人。】
【他所庇护的凡人也前去求他为了一城之人的生命牺牲自己。】
他的声音依旧与之前一样,空灵而美妙,带着奇异的韵律,却让齐光不知为何听出冰冷的杀意。
他不由得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自刎了。】
魔尊平静说道。
齐光感觉自己有点压抑不住心头怒火:【所以你不会做点什么吗,无论把哪一方杀个干净都能解决问题吧,你杀妖杀人什么时候都没手软,那种时候就软了?】
魔尊:【他说他对不起我,但是以他一个人的命换一城人的命,是一件值得的买卖。 】
他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出手,他自己找死,在我要将那些人,妖通通杀干净的时候,是他阻止了我,说自己是自愿去死的。】
【他逼那些妖发了天道誓,就那么死了。】
齐光叹了口气:【兄弟,你,节哀。】
摊上这种事,魔尊没报复社会报复世界已经算的上情绪稳定了,当年的魔尊可是个妥妥的脑回路清奇的深井冰。
魔尊突然平静下来,唇角噙着一抹微笑。
【他说自己的命与那些人是等价的。】
齐光听着听着,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并不相信。】
【于是,我将一城的人,连同围城的妖一同血祭了。】
魔尊慢条斯理地说道。
齐光:“啊?”
“啊?”
“啊!”
“卧槽!”
齐光无话可说。
这究竟是怎样脑回路清奇的变态深井冰啊!
那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不是什么东西看着人模人样他就真是个人,值得救啊。
如果不是他实力不济,真想哐哐扇这个逼几耳光。
魔尊依旧平静道:【可惜,他们之间的生命并不对等,没活过来。】
齐光:【你能稍微干点人该干的事吗?】
魔尊:【妖族本来要将他的魂魄也一并撕碎,是本座,哪怕血祭不成依旧将他的元神送归地府,这还不够吗?】
他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齐光:……
齐光:【呵呵,那之后你们就结束了,没有下文了?】
魔尊没有回答,直接匿了。
后来……
无法无天的魔被人降伏,无心无情的魔成为了人。
他有了情感,有了心,有了动摇,有了软肋,有了执念,有了爱恨。
也有了齐光。
他是魔,哪怕过了几千年依旧无法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他不会用温和的手段改变这一切,他所使用的只有暴力,他所拥有的只有力量。
他是魔,天生的魔。
执念。
执念成魔,那一位天生魔头的执念呢?
天地灭而我心不灭,生灵绝而我念无绝。
只要他还存在,他就永远不会放弃。
那是他的一切。
在无始无终的混沌中,他微微阖上眼,唇角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那张美丽到天地失色的糜丽面容仿佛天真如稚子。
我会为你创造一个完美世界,一个不用你殚精竭虑就能让所有人得到幸福的世界。
魔道,天魔,都将是这个完美世界所必须的养料。
————
东海龙族的龙宫其实并没有外界想象的穷奢极欲,要比较起来,它甚至不如海市繁华奢靡。
这里的宫殿是由锁仙黑真石搭建,唯有这些甚至可以压制仙人之躯的石料才能抵御万万里海域下的重压,是整片宫殿牢不可催。
龙宫也并非是璀璨夺目的水晶宫,相反,这里处处散发一种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唯有一个个斗大的珍珠四处照明,四周巡逻的侍卫皆不苟言笑,宫女进退自如,面色平静。
在一间十分朴素的,仅有书架座椅的宫室内,一却身着一身浅碧色纱裙,黑黝黝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并未有半点珠钗装饰的八九岁少女端坐在书桌前,面容沉静。
她明明不过是个幼童的年纪,却已展露出倾城之色,那双金绿色的竖瞳中没有分毫孩子的天真无邪,反而格外成熟理智,她看着手上的书籍,眼眸中时不时闪过各种神采。
正在此时,一个绝美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穿戴十分华贵,一身波光粼粼的轻纱宫装,头上用各种珍珠打造的珠宝点缀,衬托地她如月里婵娟。
她整个人既有少女的娇俏灵动,亦有妇人的温柔妩媚,简直将整片古老肃穆的宫殿也衬托地仿若仙境。
只是她眉眼微蹙,似乎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她莲步轻移,优雅地走进宫殿,对那女童温柔一笑:“月儿,娘来了。”
她看见女儿手上捧着的一本厚厚书册时好奇地问道:“月儿,这是什么?”
女童嗓音清脆:“这是去年海市的出入账单,我对比一下,看看今年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女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看着女孩,目露愁容:“你一个孩子,哪里用得着如此辛苦,你的那些兄长弟妹都还是会缩在母亲怀里的孩子呢,也就是母亲没用,让你小小年纪如此操劳。”
她眼中泛起水光,整个人如同一朵惹人怜爱的白牡丹。
女孩无声叹了口气。
她妈妈哪里都好,对自己的孩子全身心爱护,虽然有点恋爱脑,但是比起父亲还是更看重她多些,就是多愁善感,为人天真。
以及——好骗。
她熟练地安慰女子:“我也喜欢做这些事,如果我什么时候不想干了就找父亲去。”
当然,说是这么说,找是绝对不可能找的。
海市不干了干什么,每天在龙宫里想着怎么用金银珠宝给自己打扮玩奇迹龙公主吗?那样的日子过上几个月就无聊的不行啊。
更何况找爹是不错,因为他有能力有权势还对情人儿女十分宠溺,但是她可是要做龙王的女人,事事都找爹怎么让人心悦诚服!
女子露出甜蜜的笑容:“也是,你如果什么时候不想玩了直接找你父亲帮忙就好了。”
她对自己的丈夫十分有信心。
她的世界很小,除了家人,就是丈夫,女儿,也因此十分容易满足。
她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你外祖那传来消息,你二舅可能从海眼出逃了。”
沈泗:“哦,是这样啊,那我差下属找一找吧,二舅是咱们东海和上清派交恶的起因,不能疏忽。前几天清危真人还给我发了微信,说要帮咱们东海修复灵脉呢,这种时候可不能和上清派起矛盾。”
女子又温声细语道:“你外祖哪里我已经给了消息,也叫你父亲回来了,你到底还小,身边有父亲撑撑场子也是好的。”
沈泗嗯了一声。
她也知道自己实在有点小,而且修为不高,虽然上清派是公认的名门大派,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把修为最高的老爹叫来压阵最好不过了。
不过,女子又疑惑道:“危信……是清危真人的信?”
沈泗:“哦,我随口一说的。”
女子也知道女儿喜欢起些奇奇怪怪的绰号,不以为意,又对女儿嘱咐一番便离开了,留下沈泗公主莫名有些激动,甚至放下了手中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