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又叫关远山了（1/1）

“兄弟，都来了，走吧，去报名。咱们50军正招人呢。尤其欢迎你这种上过战场的老兵。走走，我请你吃热乎乎的白面大馒头！”

这位热情的军官不由分说让人把我拉上了卡车的后箱，我挤在一堆新兵蛋子里，随着土路的摇摆，晃晃悠悠驶进了军营。

到了他们的营房门口，卡车嘎然刹车，大家都随着惯性向车前方倒去。我见识过这种惯性，拉住铁栏杆，然后站起来跳下车。众人都一一跃下。

接下来的事倒挺别开生面，这边政治处的人搬了个桌子，大家排队在桌前，挨个登记入伍的姓名户籍和履历。另一边就是炊事班熬得几大锅炖菜，和一筐筐上了尖的杂粮馒头。

我在队伍里瞄了瞄，发现其实存在不少老兵油子。就是那种自古以来靠出卖自己给各色军阀或势力扛枪打工的那种人。大部分都是农民子弟，脸色黝黑，身材粗壮，一股子力气。类似我这种白净面皮，身材高大但是一身书卷气的人，好像真只有我一个。

大部分人甚至不识字，或者名字跟描画一样，歪歪斜斜。轮到我的时候，坐在板凳上的政治部负责文书工作的青年军人问我姓名户籍和出身背景。我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来，怎么就混到这里了。只是肚子咕咕叫正盯着不远处的大锅菜和大馒头流口水。想着这顿吃完下顿怎么办呢？看来这回到之前的历史旅程，以前的影视剧作品不是骗人的，就是忽略交代了如何能在这种时候先混个温饱再谈下一步。

那个带我来的大个子走到青年军官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金干事，这家伙我比较了解，我给他介绍和证明。”大个子粗声粗气，满脸胡子拉碴。他指着我道：“他叫关远山，五常拉林屯子的。高中文化，念的是满洲国的高中，进步青年，后来自己偷跑着去关里参加了中央军。和我一个连的，干死的鬼子和小鬼子肯定不止十个了。要不是他，我们几个兄弟估计没技能活到抗战胜利。”他叹了一口气，“可惜他们都还是死光了。 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困守长春我们跟着起义，他复员回家务农去了。要不我这连长应该是他的。”

金干事一边用毛笔小楷记录，一边抬头看看我。“识字有文化。不错。能看懂地图吗？会用什么武器？大炮会不会？”

我虽然被大胡子一套说辞整的一愣一愣的，但是鼻子边上还是闻着香喷喷的炖菜的味道，摸着脑袋道：“武器应该都会用吧。”这不要脸的回答把金干事等人给整懵了，连周围排队等待入伍的新兵都不可思议地瞧着我。心道：这人吹牛逼是不是吹破天了。什么都会用？

大胡子显然也被我的说辞吓一跳，“你小子不是就会动个脑袋瓜吗？也没见你打枪多准，也没见你摸过炮，咋就揣上了？”

我也就随口胡诌，没想到吹大发了。本以为1950年代也就小米加步枪，难道让我开飞机不成？当时空军也没几个人几架飞机。

金干事干咳几声，说道：“你小子先别吹牛。听说你会开汽车。卡车能不能开？”说着指着运载我们来的那辆苏联造的卡车。

说实话我虽然考的手动挡的驾照，但是跑到几十年前开卡车，多少有点忐忑。但人哪能这时候怂了，二话没说，上去拉开车门，在司机还没嘱咐的情况下，发现他的钥匙还插着，心道；别运气差，赶上柴油机发动不起来。踩下离合和刹车发动卡车。轰隆隆地听到了发动机转动的声音。人群里发出一群欢呼，仿佛他们为我赌赢了。我换到一档，松开刹车，再慢慢松点离合，卡车缓缓启动。人群中再次发出声响。等我开着卡车慢悠悠转了一个小圈子，熄火停好后，从驾驶室里跳出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这掌声经久不息。我看着这些张可爱的脸，心潮起伏，这个时候的人们还是那么质朴，佩服有本事的人。

金干事大喜过望，拍拍我的肩膀，连声说好。他红着脸说：“太好了，我们就缺你这样的老兵，还能啥都会的。我看你干个班长绰绰有余。”

大胡子笑哈哈道：“这小子原来在满洲国是干过开汽车的兵，能不会开汽车吗？俺们司令当时都想找他开小车哩。”

金干事让我归队，先去吃饭。自己在簿子上用记号给我做了个标记。也十分开心。大家都洋溢着喜悦，开始吃起了饭。我身边就围过来一群人问东问西。还得我都得现编，还得都记着生怕哪句不对说漏嘴了。我这才想起，我的外祖父的确后来在朝鲜战场上当了司令员的司机，在满是弹坑破烂不堪的路上飞驰。我这是要顶了他的差事吗？回错时代就算了，上来就要去扛枪打仗？我可没做好准备啊。

可惜不成器的肚子和脑子分了家，想到我要在这个时代混一阵子，能混个正经身份有饭吃的，还真就是军营。也不知道这个军营补充的新兵都是那个部队的。

我吃了三个大馒头，稀里呼噜吃了两大碗炖菜，虽然都没什么油水，但是饿了觉得真香！正准备啃第四个时候，边上的一个汉子和我搭话说道：“兄弟，别看你身板不壮，白白净净的，这么能吃？俺叫郑怀安，你叫啥名？”

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嘴巴还没停着，支支吾吾说的话他也听不懂。“得！兄弟算你狠，这能造的劲儿，可劲造，解放军可管饱。”他不太乐意道。

我咽下去一口馒头说道：“正常情况下管饱，万一真开战了，那可不好说了。我叫关——远山，刚才你没听到他们喊我名字吗？”

“那大个子连长认识你？好像还是你以前的弟兄？以前哪个部分的？我可是老东北军出身。”

我瞅瞅他年轻的样子，心道：满嘴跑火车。老东北军别说能活下来多少人了。就这岁数也对不上啊。我只是笑笑说，连长可能认错人了。你看我像当过兵当过仗的吗？

“不像！”他坏笑地摇摇头。“你像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