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报资料(1/1)
索性我俩就约定在鸟巢和水立方见面。我对那里再熟悉不过。现在想约个饭都是奢望,到处都是封控区域。平时鸟巢和水立方在傍晚的时候就没多少人,大部分北京人都没下班。外地游客还在吃饭。
我还在路上走着,一辆黄色的新能源汽车在我面前靠边停下。车窗摇下,一个戴着KN95口罩的人探头出来,“上车!”原来王旭婕路过看到了我。街上能开的汽车太少了,我坐进副驾驶,看着她戴着大墨镜口罩,穿着天蓝色的短袖体恤,还有一条短裤。我看到她挡风玻璃上的几张通行证,看来她还是有能量。
本来想在车里聊聊,她摇摇头。我不知其所以然,也只能全程静默。快到水立方的时候,她找了个角落停了车。这地方这个特殊时期好像也没开放。但是也有缺口其实可以进去。我俩溜进去,她带着我来到鸟巢正广场。这地方在夕阳余晖下散发着金光。我记得曾经我在边上公园登顶时候也看过这美景。
这时候她站在我对面,取下了墨镜道:“这个地方说话才稍稍安全点。”我不解,她解释道:“自从上次通电话,我发现听筒传来回音。我们的反间谍课程讲过,我的手机被监听了。”
怪不得她让我当面谈。我言道:“那我的手机呢?是不是也被监听了?”我赶紧掏出手机,这才想起来其实新手机买来没几天。怪不得王旭婕刚才下车的时候把手机丢在车里原来是故意的。
她看了我的新手机,思考半天,觉得应该没那么快被植入木马。真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也先把手机找个远远的地方放着。
我把纸质资料等全都递给她看。她调整了一下光线的方式,开始仔细读起来。我则在猜想是谁在监听王旭婕。国安吗?看来他们丝毫没有放松对我们的监视。我暗自笑道:他们要做无用功了。我俩有什么好监视的。就算现在手上这些东西,都准备上交呢。
她看着文字资料本来不太相信,又看了看图片证据。在准备资料的时候,我没附上录制王旭婕亲口证明的视频和王孤城的笔记。那玩意太颠覆,甚至暴露了我是重回4年前的证据。有手头上的很多东西就已经可以证明那个洞穴和要塞值得一去了。
“你建议趁早派出一支综合性科学考察队,至少包含地质勘探和地球物理、天体物理等人员,还要带一支武装队伍负责安保。哈哈哈!这都什么啊。”王旭婕爽朗地笑起来。“要是国家真准备接受你的报告,那派不派队伍,派什么样的队伍,派什么样的人员,带不带武装警卫,都不是你建议的事。真是笑死我了!”她前仰后合。我觉得这是我对严肃报告的不尊重行为。难怪我憋了一个多月的报告,就这么被笑话了。这可是两年后经验教训的总结。
她摩挲着眼泪又抚掌道:“你瞅瞅你写的报告,四不像,也没点专业性。还让国家要多多派遣警卫,最好来一个连是不是。这是去打仗吗?就算那里是抗日战争时期的军事要塞,难道鬼子都活过来了?还有这个,为什么强烈不建议派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去?这么多照片不是证明那里存在巨量的各类时期的古建筑和遗址吗?你给说说原因呗。”
听着嘲笑的口吻和玩味的表情,我气鼓鼓地瞪着她。“我要是知道原因,我肯定说了。”我心道:我又不是傻子,该隐瞒的得隐瞒,现在还没证据的事说了肯定还得招致祸事。瞅瞅就是打俩电话,惹来多少麻烦。我甚至后悔,如果不撩骚四年前的王旭婕,是不是未来就不会有那次探险,不会有一队和二队。不会有死亡。就算日本人那支队伍深入洞穴和大坝,就让他们深入吧。至于后果——谁能承担就让谁承担吧。
王旭婕差不多对着夕阳最后的光芒看完了报告。八月底北京的日光已经不是那么炎热,但是我依旧出了不少汗,我也看到她的鼻尖上微微渗出汗珠。“我可以帮你通过我们所或者我自己的私人渠道上报上去。但是这报告,我不能保证有回音。”她刚才戴着口罩又笑不可支的怪异声音,让我觉得有些气愤。
接下来她问我,要不要等着回音,还是回宁波去。我觉得目前在哪都差不多,有另一个我在工作呢。便说要是为了等消息,不如留在北京方便,现在来回一趟也太麻烦了。于是她带着我连忙去物色一个住的地方。目前特殊情况,想租个房子没那么简单,大部分的店都关了。只能通过网上和电话联络。由于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王旭婕一跺脚,开车把我带回了他们家。
我也没法拒绝,总不成当街(gai)溜子,搭帐篷住街上。好在她父母其实在视频中见过我。
王旭婕的父母从军队退役后,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工作。所以已经不住军区大院了。我空着手上门挺忐忑的。对着空落落的街景发呆的时候,车已经行驶到了她们小区。可能是负责管理的人员对王旭婕比较熟悉了,也没怎么仔细查看就放行了。
这是一个低密度的住宅小区,还是在朝阳区,离王旭婕的单位不多远,也没有因为出现患者或密接人员而被隔离。
这个时候对于北京人来说,还真就是刚吃晚餐的点儿。可能王旭婕每天下班回到家都是这个点,家里的饭菜刚上桌。王旭婕打开门,然后我就突兀地出现在老两口的眼前。王旭婕的父亲是一位不苟言笑,一脸威严的高大“老头”。我看这架势,肯定185开外了。母亲倒是个朴素的老太太,圆圆脸。这样看来,王旭婕的基因更多遗传了她父亲。
他俩也是一愣,疫情期间,一般很少有外人能够活动,何况还是登门造访。“爸妈,这就是关若飞,他来北京没地方住了,先在咱们家住几天。你傻愣在这儿干嘛,准备风餐露宿吗?”不由分说把我的小拉杆箱弄进了屋。我扫视一下屋子,有点房龄了,但是打扫的一尘不染,墙上一个是王旭婕父亲曾经的军人正装半身照,最后一个是曾经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我不敢多瞅,赶紧低头鞠躬。
两老反应过来,倒是不太在意,他们在家还戴着口罩,看来真是严格执行的家庭,于是我也不敢摘掉口罩。饭是分桌吃的,等我和王旭婕吃完之后,他俩才吃。我谦让半天只能先吃了。
他家三室两厅,在北京那属于超大户型了。我无意识地已经计算好了这套房子大概的价格,吓了一跳。
然后——住在一个军人家庭的严重问题,就是会被三堂会审。饭毕,我坐在独立的小沙发上,老太太并没有去收拾餐具,而是陪老头一起坐我对面,王旭婕拉了椅子坐我身边。
老头的问题简直就是政治部的政审。快把我祖宗三代查了一遍。得知我祖父是民国时期大学生,后来在上海任教,平反后很早去世,摇了摇头,蹙眉。听说我外祖父曾经在伪满读的高中时,脸色都变了。幸好听说后来在辽沈战役起义,参加解放战争,后来又参加抗美援朝成了司令员的司机的时候。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