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江遇险(1/1)
我是知青的儿子,生在黑龙江省一个边境的小城市,尽管长大后随父母迁回了江南,但是每逢暑假寒假,能有机会回到出生地这第一故乡看看,一直是我最大的乐趣。可能我的旅游方式和绝大多数的人不太一样。我既没有去旅行团,也不喜欢变成驴友以跋山涉水为乐。尽管我喜欢一个人出行,但大多也是选好地点,一去便是一月以上,可能就是所谓的深度游。到了三十多岁,为了继续体验这种乐趣,我当了人民教师,继续利用假期走遍了大小兴安岭和松花江、黑龙江等山山水水。可是就像那些绵延数百公里的湿地一般,很多地方我还是没留下足迹。
这个暑假,我便准备去打听好的类似东宁要塞的一段未经开发的日本侵华要塞遗址晃悠一下。说是未开发,其实应该说是没有被进行打造,那地方本身已经在当地众所周知,也不算特荒凉,至少规划好路线,带好GPS定位装置,不至于在大小兴安岭的崇山峻岭里迷失方向。十多年混在大小兴安岭的边远地区,其实我也很渴望继续往大山深处摸索窥探,但一想到老人们的谆谆嘱咐就有点心悸,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农村有人烟的集镇边上打转转。这一次的决心可能多少与我突然对日本当年留在东北的准备抵御苏联进攻的要塞产生了兴趣之后的头脑发热有关。
在东北的原始森林里行走,尤其是在毫无人迹的地方,我倒不担心夏天的森林里能遇到稀罕的虎豹豺狼,该带齐的家伙事都在鼓鼓囊囊的背包中,我是搭车到了最靠近目的地的公路边上,下车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按照原先的计划,大概两个小时的森林行走也能到达那个区域。进入森林前我还向伊春和黑河的当地人打听的十分详细。可是一面偶尔用砍刀劈开灌木,一面掏出,民用GPS定位仪查方位,却没按照正常情况到达位置。
小新安岭的原始森林如果按照我以往的欣赏角度,会觉得每座小山岭都美不胜收。可是身处在茫茫原始森林的参天大树下,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其心境的紧张可能更没时间去欣赏景色了。枯枝败叶堆积起极厚的一层,脚踩上去松软无比,除非是有个隐藏的大窟窿,人和稍有重量的动物会陷下去,我倒不是很担心我会消失在树叶中,最多是被这里的蛇虫鼠蚁照顾一番。只是此次是头番自作主张深入腹地,不知深浅,以前有个大兴安岭村子里的老猎人告诫我说,连当他都不敢深入大小兴安岭的深处,何况我们这些城市里的年轻人。虽然几经开发,但是还是有好些地方人迹罕至,可能只有以前的地质勘探的工作者们去过那里。
从早上到达路边开始进入森林,到现在已经过了5个小时,我虽然中午休息过一段,又吃过些干粮,长时间找不到目标之后,我发觉自己已经迷路了。这鬼地方智能手机也只能当照相机用了。而且人的神经一旦进入紧张状态,对于很多事情可能判断力下降。急躁起来,我哪有心思再欣赏风景,一心想着赶紧逃出森林,回归人类社会。我早就开始走回头路,一边按照自己刚才设置的标记一路循着回走,走着走着便变成一路小跑,周围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就紧张得不得了。幸好在参天古木的深处,灌木丛不是很多。很多灌木都生在在阳光下的裸露地带,或者是山腰以上。偶尔也能看到獾和松鼠一类动物一闪即逝。
直到我彻底放弃晚上前走出森林的念头,步幅才开始降下来。我不是没有在野外尤其是东北的野外过夜的经验,可是之前都是有其他人在身边,哪怕是陌生人,大家可能会在一处扎营,我也没带便携帐篷之类的装备。虽然可以生火但是却没带厨具。林区内也不应该生火做饭,我脑海中一直浮现这个念头。想想包里也就几个罐头和几瓶水一堆压缩饼干的口粮和绳索,我有点绝望。要是被困在这里,最终被人发现,可能媒体上会写着某驴友独自一人不顾劝告深入原始森林,最后被搜救人员寻到,然后被评论成为浪费搜救力量的人。又或者直接刊索性载一条消息说一名深入森林的不自量力者失踪。来找我的人都不一定出现。
在树下走,毫无方向感,也不知为什么GPS的定位信号居然也开始骗我,更不要说指北针。不管我走多久,周围的树好像都长的差不多。此时此刻我在想要是我能爬上树顶,远眺一下方向说不定还有希望。不过无论如何都得等到明天了,太阳最后的余晖也逐渐消失。我不在毫无掩护的树下过夜,便打开手电,想着朝最近的一个山包走去,按照我的所谓个人经验,在山洞或者岩石边上过夜绝对比安全的多。就在我加快脚步准备早点找个干燥点的小洞再生一堆火的时候,就在我想去的方向上突然出现了火光的亮斑。我心下大喜,看来那里居然有人点起篝火,不用一个人过夜了。
我开心得几乎喊出来,又怕引来野兽,只是用手电扫着路,一脚深一脚浅地快走。还没到篝火边上,我就听到了人声鼎沸的声音。听着嘈杂的人声,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光,我觉得太闷的人数众多,弄不好是一支20多人的队伍。我甚至都闻到了烤肉的味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正用手抹着的时候,手没拿稳,手电掉地上,似乎正好触碰到开关,手电一下熄灭了。我俯身去拾,却察觉不远处的林间出现了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借着已经出现的月光,我甚至看清了有人影绰绰。
我还以为是他们的人来汇合,心想着这和他们的营地也没几十米了,不如先去打个招呼。可能是他们这一拨人数也不少,他们没说话,但是踩着腐叶枯枝的声响还是改过了我的脚步声。他们居然没发现我,径直冲着篝火的营地去了。我正想出声,只听平地惊雷,出现了自动步枪的枪声。林中惊起一片片飞鸟就算天再黑,也似乎能看到它们的轮廓。
我与军人和枪并无关系,只是平日喜欢摆弄仿真枪,打个射击游戏。而且这还不是唯一的枪响,基本上枪声响成一片。我一惊之下,赶紧趴在地上。这第二波从树林里出现的人居然不是一伙人,似乎是专门来袭击营地的人。
枪声大作,幸亏这是原始森林,再怎么闹腾也引不来警察。营地的那波人也有部分人有枪支,从他们交火的枪声中我至少听出来有两种不同的自动步枪和三种手枪的声响。可惜这时不是测试我金耳朵的时候。我一激动,就觉得尿意袭来,可这真不是时候,只好忍着慢慢地朝后退去。黑夜下枪口的火光和呻吟嘶吼混作一团,我又不敢留双方的射击角度内,寻摸着朝营地后的小山包慢慢摸上去,侧面应该既能观察交火状况,又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