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抱病（1/1）

大司农宁彦青染上了风寒。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坐在后院的鱼塘边，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仿佛是一块白色的干石头，被太阳烤得暖暖的。

他告了一天的病假，就是太极殿召集朝臣的日子。

他知道常侍在太极殿与官员争执，知道韩毅之死的出现，不用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出那天太极殿的情景。

想到这一切，他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沧桑。 不久之后，他听到了眼前的脚步声，是时京京出现了。

“你来啦?”宁彦青沉默的眼睛因为长时间晒太阳有些模糊，片刻后才认出是时京京。时京京手里拿着药，是他刚才特意从仆人手里拿的。

“老师，该吃药了。时京京小心翼翼地照料着它。宁彦青喝完那碗浓汁后，轻轻擦了擦老师嘴上的药渍，然后坐在一旁。

“你手头的《农政全书》定好框架了没？+宁彦青很关心这件事，虽然有些头晕，但他的话仍与此有关。

时京京恭敬地回答：“弟子打算上、中、下三卷来写。第一卷侧重于水稻种植，第二卷主要侧重于牛的饲养。不知道老师要说什么？弟子也善于检查差距并填补差距。”

“重大的治理问题总是基于农业和教育。而在我们这两者发展之中，农业首居其要。你安排得很好。”黄波长长地、安静地叹了一口气，喉咙有点痛，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时京京正要站起来，却被黄埔无声的晚餐给吓着了。

这咳嗽激发了宁彦青大脑的一系列那时回忆，他突然想起了我们一些陈年旧事。也许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你记忆中的人和事变得更加直言不讳。又或许是因为生病？ 毕竟，于成义此那时也在病床上。他认为已经忘记或不再重要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熟悉的音韵在唇齿间接连滑过，仿佛要将他带回从前盘根错节的岁月里。但他无法发出声音。名字被迫咽了回去，热腾腾的，又咽又酸，像变质的酒通过肠子进入胃里，但还是有几分醇厚的味道，痛苦却不肯放弃。

嘉平年间，他们都还年轻得很，大将军广交天下名士，坐而论道，高谈义理，一时风云际会于此，妙言口耳相诵，知交携手同游，纵论文章千古事，快意平生，欢乐今朝。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最初的风雅兴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对时局的忧愁。而最初那批名士，在其后不久的一次瘟疫中渐次死掉，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死亡，让人触目惊心，直到最后，再传来死人的消息，大家都不复一早的慌张，反倒更坦然了。

而他们，则躲过了这次天灾，也是自那重疫之后，大将军性情突变，仿佛先前澎湃激荡的图像顷刻即在眼前枯寂了，就像那一代才华天纵的人短短数年便零落殆尽一样。

这位伟大的将军在建康的《垂死的太阳》纪念碑前哭泣，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但是二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最初的天灾我们现在父母早逝于记忆历史深处，那么，往后的岁月呢？

谈话突然中断了，老师似乎沉浸在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中。时京京不方便打扰，但他犹豫了一会儿，当他要问。

“阿京，你有话想说？但说无妨，自家墙垣之内，不需要避讳什么。”宁彦青回过神，时京京竟未曾觉，便微微沉吟了片刻，在思考恰当的措辞。

“老师病了这几日，大将军可曾遣人来看老师？”

“嗯。”宁彦青早料到他要问时局，简单应了一声。

“弟子有些事想不明白，希望老师解惑。”时京京的声音忽像绷紧了的弦，目光驻留在宁彦青身上。

宁彦青缓缓闭上眼睛，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听说将军的九锡大典已经定下了。老师为什么不恭喜我？大将军府邸这几日，门庭若市……”时京京目中渐渐露出一丝隐忧，老师这么些年一直和大将军交好，自有“智囊”美誉，可自从举荐王宁一事，似乎就和大将军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龃龉，好在并州大捷，宽慰人心。但接踵而来的便是九锡朝议，老师竟缺席了当日早朝，这不免加剧他的担忧……

更何况长史大人已经成为将军眼中的第一红人。

“我问你，大将军加九锡是为了什么？”宁彦青沉沉开口问，不等时京京回答，继续道：“九锡之礼还未加，底下人又迫不及待上了折子，恳请今上给大将军幼子封侯，阿青，你也是读过几日书的人，不会不知道这其中意图。”

封侯没有大成就，更不要说对方只是一个九岁的娃娃！时京京皱着眉头，想说话，又有点克制，最后还是沉默了。

“大将军加了九锡，再封侯位，下一步就该立了，你说，谁人受益最大？到了那时候，尊崇多了，也由不得他了！”宁彦青忽长长叹了口气，时京京闻言，抬看了看他，可老师面上平静，此刻望过去，也不过是寻常老翁模样。

这话虽然听起来，仍是在替大将军行为辩解，是故交情谊？还是老师自欺欺人的麻痹？加九锡的事，老师不会看不出苗头，时京京忽然想起王宁一事，这时方才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王宁不是那块料，大将军岂会祭祀？可凤凰金融元年春，便硬是把王宁推向了大西北。老师竟也没有多加阻拦，那么我们其他人更不可能会说没有什么。至于后来范聪的推荐，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压住了邓阳，一定是帮了于成义的忙。军队都是将军的所以自然他只能是将军。

一环扣一环，倒也精妙。

骄人的的军功，似乎很难绕过战场。是啊！老师说的又有何不对？或许，有些事情，除了自己的小心思，还包含了一些不由自主？

空气中满是苍寂的味道，时京京低低道：“老师，那您是准备蛰居不出了么？”

他不想问得这么直白，话到嘴边，所以就出来了。时京京的内心极其矛盾。他的老师非常期待这位将军成为周公。然而，世事无常，人心多变。我担心最初的努力会变成一个不同的故事...

“我人就在建康，何来的蛰居不出？」皇甫畿缓缓睁开眼睛，乌金的阳光捕捉在眼中，那头颅是辽阔的，天真的，崇高的！他不禁喟叹息……

一阵冷风忽来，再好的日头也萧索起来，四处木叶凋零枯寂，两人皆沉默不语。直到小厮匆匆而来，打破这过分的静寂。

“大将军遣人来送了份果盒。他还发了一条信息，请求他的主人好好照顾他。这是一个狩猎的好时机，将军还在等着和负责獐子的首席部长一起去打猎。”

宁彦青抬眼轻瞥一下，心底算了算时日，太傅那边似乎也病一些日子了？据太医说，是偏枯之症。乍闻之际，到底有些唏嘘。这样的人有多难？

只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又或许老师和自己差不多，就算他真的病了，别人也永远不会相信？

这样的晴天再好，进了腊月，便少不了天寒地冻。

刚到十二月，太傅于成义便彻底抱病不上朝很久了。

照旧例，腊月里武夷巷建康其他一些人家早几日点灯。丑时一到，四姓各家小厮们都起了床，寅时，便开始一家接着一家点灯，这中间不能断，要续接及时。一盏盏长灯次第亮了起来，一路延伸，犹如银河自天而降，武夷巷便漂浮在这红黑相间的天地混沌中。

房子虽然装修新颖，色彩缤纷，但却没有多少节日的气氛。

腊八还没过，忽又有人递了折子弹劾征西将军程曲飞，定的是失职之罪。程曲飞走远了，只好主动辞职，飞奔回建康。

太傅说，病情没有，外人以为他们能猜到

一路上都很匆忙。腊八那天，杀了好几匹马，最后到了建康。

先入宫见圣者只是例行公事。谈完之后，君主和他的臣民们走到很远的地方，昏了过去。当他们走下东大厅时，他们发现正在下雪。

府上挂着朱红的灯笼，石阶上立着赵器，程曲飞终于再一次看到自己熟悉的一切，心中辗转而过一阵温暖，而赵器已大步下来行礼。

“父亲病”程曲飞帅气的脸上已经感染了边塞的风霜，眉毛更加粗糙。他虽早接收可靠消息，却亦难辨真伪，迫不及待低声问了半，转念一想，遂作罢。

满目交相辉映着落雪和灯火，透过黑暗中浮漾的光亮，程曲飞看见井口边有女孩子身影在汲水洗砚。深翠的竹子可以在她自己弟弟簌簌摇曳着叶子，程曲飞边往前走边暗自打量，很快，那人起身，程曲飞方我们这才瞧清楚，便折了步子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