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冬天里的一个梦？（1/1）

公元2020年冬天，北方的天空依旧还是灰色，生活也就有些压抑了。

屋子里还是阳光明媚的，略显落寞的人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缓缓点燃一支香烟，却并不放在嘴边，只是任其在指尖自燃，屋里飘起一股香烟的味道，谈不上好闻，却也没有让人觉得恶心。

“哎~”一声轻叹，人影慢慢抬起头，开始安静的看着窗外的云，或轻或浓变换着，无忧无愁，安然自在，人影眼中明显闪过羡慕，它们才是云，它们才更幸福些吧，一股淡淡的惆怅蔓延进烟草的味道中，烟草的味道变得有些浓烈，有些落寞，有些愁上眉头。

关云，是一家私人企业的会计，今年35岁，一直遵纪守法，默默的上班、下班、任劳任怨的各种加班、从不会迟到早退，即使病着......

妻子经营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小店并不忙，挣的便也不多，只是有时间照顾两个上小学的儿子。

总体来说，这一家肯定算不上富裕，却也还是小康之家、幸福开心的。

只是，就在大约一个月前，关云所在的公司正式宣布倒闭，经过一个多月的财务处理，刚刚清算完公司全部资产，关云却无措的发现，公司竟然无力支付近三个月的工资，自己面临至少三个窘况：1、失业；2、至少三个月是无偿劳动了；3、不会得到公司任何补偿......现在，只有希望黑夜快些来临，好有借口结束这些纷乱、惆怅、无助的心绪。

今年绝对算不上好年头，一种非常恐怖的病毒性感冒席卷全球，连这北方的小镇，都做了非常严格的风险管控，本就不繁华的路上到处紧急戒严，物价随即高涨，妻子的小店也被迫停业，现在自己又突然失业，处于这个时间，也没办法去寻新的工作，家里一直没有什么积蓄，有点雪上加霜的味道，苦闷的一笑，只余一份惆怅......

“滴滴~”手机短信的提醒音响起，一条消息嵌入眼底，“夜华快递公司真诚邀请您加入，本公司诚聘夜间快递送货人员，月工资6000元，工作时间晚11点50分至次日凌晨5点，如你同意，无需操作，如您不同意，无需操作。”

我承认，我是一脸懵~~~

这是诈骗短信？嗯，也肯定是流氓短信，左右无需操作，你发来的意义是什么？苦笑一声，6000元，不高啊，不过目前要是有这么一份工作也好，至少眼下的日子就不必愁苦了，顺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继续抬头看着窗外......

夜幕如期降临，关云认真的挤掉脸上的无奈，与妻子、孩子们开心的吃了简单的晚饭，期间妻子宽慰的话语，总会让心里暖上几分......

“咦？！这里是梦境吗？”关云自语着，梦总是很无稽的，怎么就会梦到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又漫无目的。

路上除了自己以外，再无行人，凭着感觉，路旁应该是有很多居民楼房、花草树木的，每间隔一段距离，还会有一盏泛黄的路灯，将脚下的路映照的昏黄，只是，想要仔细看清路旁的建筑时，却又多出一股迷雾，遮住视线，看上去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给小路增添一些阴森。

至于声音？更是寂静的可怕，四周的一切，毫无遮掩的表现出对路人的冷淡，偶尔远处闪过幽蓝色的点点光亮，似乎代表着对生人的嘲笑，关云本该觉得脊背发凉的，却出奇的没有感觉恐惧，似乎连恐惧都不愿意招惹这个黑夜。

关云狠狠地摇摇头，记得以前看过心理学上有种说法，梦由心生，我走在这安静的夜里，是不是有自闭的倾向？

想想白天与几个朋友张口借钱，平时还算不错的交情，却禁不住金钱的考验，估计以后是没得联系了，还是享受眼下这份梦中的安静吧，否则又能如何呢？人生如此，只能梦里享受安静、醒着咬牙前行。

“你好呀，关云，欢迎加入夜华快递公司，我是你的领路人王华。”

一个平缓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关云一愣，在这安静的夜里，突然的声音需要时间来适应的，然后愕然的缓慢抬头，才发现自己不自觉间已经站在一座二层小楼门前。

小楼看上去有些古旧，说不清本就是灰色，或者是白色褪色后的颜色，亦或者是白色在黑夜的映照下变得灰暗的墙体，半隐半现的坐落在迷雾之间，相比路上其他建筑不同，明亮的白炽灯光，透过门口的玻璃门映在门前很小的空间内，使这一小片空间出奇的明亮，更是与旁的灰暗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在昏暗的夜里走很久的自己，很难适应这样的灯光。

微微眯起眼睛，才看到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正背光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很怪异的笑容，似乎在看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事物，出现在一个不可能的空间，却又需要强迫他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正常的？总之，非常复杂。

微微错愕一下，是在梦里啊，没有感觉对面的人会认识自己有什么奇怪，当然，即使我也不认识眼前的人，脸上挂起职业微笑，礼貌的回复道：“您好，我并不记得自己加入了贵单位，请问，这是哪里？”

“嘿嘿，知道你会有很多疑问，不过，请别让我解释，太愁人了，来吧，慢慢的你就会知道这一切的答案，现在让我介绍一下你的新办公环境，对了还有带你办理入职手续。”王华还是一脸耐人寻味的笑意，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似乎对关云否认加入公司，没有听懂，反而有些答非所问。

关云微微一笑，轻轻的不可查的摇摇头，梦里的固定剧情？同时心里莫名感叹，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是什么勇气支持你，在我这老头子面前这么肆意……

等等！刚迈出的步子一顿，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惊，夜华快递公司？那条短息？呵呵，也算是一个好梦吧，至少梦里自己找到了新工作？又随着调整了一下步子，继续前行。

这里是一栋中规中矩的二层小楼，四角凸显，整体方正，依然分不清是灰色亦或者是白色经过了褪色的墙体，却给人一种素雅的感觉，至少，我觉得并不难看。

一块稍显暗淡的led灯光广告牌“夜华快递”安静的立在门口，默默告诉路人，喏，这里就是夜华快递公司。

进来是约100平的大厅，装饰并不多，四五排格子的货架上，杂乱的堆放了各色包裹，嗯，快递公司，没错了。

靠门口的落地窗旁，一对普通的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计算器、几本类似出入库的单据、一大本像账簿的文件杂乱的铺在桌子上。

屋里灯光非常明亮，挤走屋外的灰暗，美中不足的事，白炽灯散发出惨白色的光，感觉上没有一丝温暖，虽然将灰暗挤在门外，却还是有一种另类的孤独感，在屋里流淌。

咦？屋里太安静了，竟然没有一丝声音，王华走在前面，没有声音？

可怕的是我的脚步声呢？多年养成的习惯，都是穿皮鞋的，地上明显铺的是白色的地板砖，为什么会没有声音传出呢？

嗯？地上？我的影子呢？灯光下，王华和我都没有影子？

鬼？我也是鬼吗？或者，这是在梦里......

“关云，在电脑上填写你的信息，然后报送到总部，你就是夜华快递的正式一员了。”王华听不出温度的声音想起，打断了我的深思，愕然抬头看着他。

虽然开始感觉到不安，发现周围透着的诡异，咦却没有恐惧，潜意识认为自己在梦里，嗯，应该是梦吧？

看着王华职业微笑的脸，心里更加平静，身体不自觉走到电脑面前，缓缓坐下，着看着站在一旁的王华，感觉一切又变得非常自然？

缓了缓，关云轻轻的提问：“您好，王华，王总，在我入职前，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当然，请说~”

“我能拿到工资么？当然，我指的是短信上说的6000元/月的工资。”

王华年轻的脸上，微笑略有僵持，明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一下，使微笑变得更加怪异，“你确定要问的是这个？”

“当然啊，总需要工作的意义吧？”关云竟然有些愤怒，轻轻拍了拍桌子,“别跟我说是义务劳动，老子辛苦出来上班，没有工资的话，糊弄鬼呢？”既然是梦，乐呵一下吧。

只是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钱那么执着？不过依旧是扮演自己的角色，继续保持愤怒，怒视着王华，虽然这愤怒莫名其妙，还好是在梦中......

“哈哈哈哈~”王华并反而大笑起来，通过笑声，脸上诡异的微笑消失，反而正常一些，“老关，你却也是个妙人啊，咳咳，我呢，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咱们公司是合法的......额，嗯，对，当然合不合法其实并不重要，对吧？你关注工资？肯定正常发！而且是预付发放！年底还有大大的红包！不信？没事，一会我先转给你几万，当今年的工资，呵呵，有意思，好吧，既然有些喜欢你了，我再破例允许你提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哦。”

“几万？”

“是的，几万，一会就转给你，你先问问题吧，我时间有限.....”王华微笑着看着关云，笑容逐步变得有了一丝温暖。

关云却是微微蹙眉，心里嘀咕着，王华这货脑子不正常吧，听不懂人话？“我是问你，给几万？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几万？你倒是说个数啊！”

“额？！？！”王华有些懵，看的出来，因为脸上的笑容都僵了起来，空气都沉静了三分钟，王华的内心一定是在腹诽眼前这货，这特么是个神选手？

“嗯，好吧，以前没有先例，那？先付五万吧，不够再付......”

“五万八？好的好的，谢谢老板！”关云满足的笑起来，这个梦，挺好的，呵呵，梦里有人给工资了，现实找到工作，也应该很快吧。

“额！？！？”王华空余一脸懵~~~老子说的是五万吧，不是五万八？好吧，不重要，狠狠的瞪了一眼关云，不客气的敲敲桌子，“填好信息，办理入职！”

“好嘞您嘞~”关云微微一笑，体验着好久没有的好心情，五万八？五万吧，他是会计，又怎么会分不清？只是在梦里寻找些乐趣罢了，梦里这个王华，非常有意思的老板啊！虽然我也非常期望这是真的！可能么？明早可以在网上搜索一下夜华快递，呵呵。

很快，在电脑的员工档案上输入自己的信息和电话号码，还不忘恶作剧般的录入自己那余额为11.36元的建行卡号，一切完毕，点击上传，网络非常的快，不知道用的是哪个运营公司，呵呵，算了不做广告了，反正也无法收费。

几乎是资料上传的同时，马上就得到系统回复，聊天提示框显示：“您的身份认证已经通过，尊敬的关云先生，恭喜你成为夜华快递“永夜镇”分部负责人，预祝工作愉快！”。

“王老板，怎么是负责人？”我疑惑的看着王华，自动忽略永夜镇的奇怪称呼，因为心里却在暗自琢磨，十多年的会计工作，终于让我在心里痛恨底层员工了？梦里都想当官了吗？

王华同样看到了回复框的消息，一脸诧异，嘴角却在嘀咕着什么，隐约听到“怎么是....负责人？不可能啊.....一个新人.....”

又足足过了一会，才恢复略带诡异的微笑，温暖再次消失，奇怪的看着我，“恩，莫慌，说明系统对你的认可！咱们有许多的分店，每个分店配置都是负责人、快递收发人、快递梳理人、财务人员、保洁人员，而我，是老板，自然不会在这里呆着的......”

莫名的关云觉得有点不安，“您的意思，那我要管着5个人？我没有管理经验，而且您嘀咕的也对，我是新人啊，您看？”

“呵呵”王华轻笑一下，看了我一眼，扭头在电脑上确认了信息，才悠然回答，“你想多了，职务的配备，是系统自动完成的，比如一个分部找到一个快递收发人，后期就会配其他人员，直到系统出现负责人，这个分部就完善了，这里就存在另一种情况，直接跳过前面的职务，直接给出负责人职位的，那说明这个人完全有能力干完其他职务所有工作，就不会再匹配其他人员了，简而言之，五个职务都是你一个人干活......”

说着，似乎他感觉扳回一局，看着关云错愕的表情，脸上挂起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好了，既然已经入职，也就跑不了了，否则惩罚会比较严重......咳咳，别失落，系统对你认可，也是非常难得的，要不？我稍微仔细的介绍一下你的工作吧？嘿嘿，听过地府吧？你别害怕，习惯习惯就好了......”

说着，没有在我的脸上看到害怕、恐惧等表情，又显得有些索然无味，随手从抽屉拿出一个盒子，“喏，新员工福利，超长待机手机一部，里面有夜华地图，夜华收发软件，你直接登录就好，你们这些年轻人，比我还会鼓捣这些软件啊什么的，自己研究吧。”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甩在桌子上，“门口的面包车归你了，虽然旧点，不过还能开，其他是这里的钥匙，哪个钥匙对应哪个门，你自己研究吧。”

“嘿嘿~”王华阴笑着，“下边的话一定记好哦，每天晚上12点到2点，你要在这接收客户交来的邮件，两点半会有公司的快递车，收、放快递包裹，你要在凌晨4点前完成送快递的工作，为了你的小命着想，四点必须返回公司，送不完没关系，可以明天再送，反正那些死鬼也不在意这点时间，时间对于鬼怪是不存在的。”

王华脸上笑容看上去有一股阴险的味道......指着桌角上一本薄册子继续说道，“仔细看一下手册，关键的时候也许能救你一命，否则死了的话很麻烦的，我还得重新招人，好了，我走了，你的手机号我存好了，有事我打给你，没事你不要打电话给我，神烦的，对了，鉴于你身兼数职，工资......嗯，翻五倍吧，先给你三十万，不够再说，烦死了，说这么多话。”

说罢保持微笑，摆摆手，向门外走去......

关云一脸懵逼，“神特么？什么玩意？这么敷衍的吗？喂！等等~”说着向门口追去，却已经看不到王华的身影，无奈的嘀咕一声，“喵的，怎么走这么快的么？三十万？哈哈，笑死朕了！”

走回屋里，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梦，还是很不错的，算是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