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夜定心,出尔反尔(1/1)
“这楼梯可能年久失修了,我上楼的时候一直有吱呀呀的声响。”秦雪一面拨弄着衣服上的纽扣,一面抱怨道。
“好啦,这土楼历史悠久,年久失修恐怕是有的,今晚要早点睡,明早还要赶七点半的火车去厦门呢。老板娘已经把我们的衣服拿到她堂哥的民宿里烘干了,说明早送我们去车站时会一起拿来。”汪潭摸了摸秦雪的头,笑着交代衣服情况和明天的行程。
“可是我吃的好饱,一点都不困。不如我们开着音乐,把灯关了,听着外面的雨声各自躺在床上说说话吧。”秦雪已经许久不曾和汪潭深聊过未来的事,正好借此机会把彼此的心结都说开。
汪潭转身把木窗打开,又关了灯,点上一盘蚊香。虽说这才五月,但夜里总觉得“嗡嗡”声,所以还是点上蚊香比较保险。
雨声从屋顶流向屋檐,从三楼一跃而下到院中的青石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颇为规律。
“汪潭,真不想和你分开,我也并不想出国读书去,一点意思也没有。”秦雪在黑暗中还在拨弄着衣服的纽扣。
“可是你也选择不了不是吗,我也不会强行要求你留在国内,只希望自己再努力一些,能够早日达到叔叔阿姨的期盼。”汪潭说完,留下一声长叹在这无尽的黑夜里。
“小雪?”看着5分钟没有声响的隔壁床铺,汪潭蹑手蹑脚的走下床,去看已经入睡的秦雪是否盖好被子。
刚走到隔壁床边,汪潭被突然伸出的两只胳膊环抱,踉跄的跌在床上,只余下重重的喘息声。
“汪潭,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离开苏州,更不想离开县城。”从去年到今年的一切变故在刚刚沉默的5分钟内迅速席卷秦雪的内心,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小雪·······”汪潭抱着身旁的秦雪,抚摸着她脸上的泪痕,不经意间触及到秦雪的脖颈,才发现斜襟处的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空气中混着秦雪轻微的呜咽声和汪潭急促的喘息声,心中的禁锢仿佛被那两颗被解开的纽扣冲破,一些原始的想法激荡在汪潭的脑海中,可这次出行并未考虑到会发生这种事,一切措施都没来得及买。
他慌忙放下秦雪,就着夜色摸黑到卫生间的洗漱台上,用冷水冲了好久的脸。五分钟左右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牵起刚刚匆忙放下的秦雪,揉搓着她的手掌。
又不知过了多久,再一睁眼天已微亮,门外传来老板娘轻悄悄的声音。
“送你们去火车站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吃早饭了,昨晚烘干的衣服正好拿过来给你们。”汪潭开门后,民宿老板娘贴心的将一个布袋里的衣服拿出来,交到男孩手中。
“你们也要快点哦,尽量20分钟内下楼来吃了早饭,司机待会去村里把其他一起去客运站的人都接来,最后才会来接你们,然后直接从旁边的大道出发。”老板娘刚说完,汪潭道了谢便重新关上了门。
半小时后,二人从民宿直接出发前往火车站,当天下午到达厦门后,秦雪的手机在公交车上被偷了。
“爸,我手机真的被偷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秦雪用酒店前台电话打给秦汝黄求助。
“汪潭在你身边吧,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在你身边,那就真没必要继续往下谈了。”秦汝黄镇定自若的敲打女儿。
“额···在的,他昨天才到的···他·······”秦雪被父亲的话语打的措手不及,只快编不下去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这次是和他一起出门的,你现在就买票回来,我在苏州,有件事要和你说。”秦汝黄说完挂断电话,秦雪愣在原地,旁边的汪潭凭着女朋友表情猜测到几分,只得买了最早的票回了苏州。
秦雪回到家中的当天晚上,心情万分忐忑,上次饭局谈崩后,父母对汪潭一家一直有怨言,待会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局面。
汪潭将秦雪送到单元楼下后,秦雪又磨叽了好一会儿才上楼,到16楼后甚至还在走廊的窗户边发了好阵子呆。
秦雪把行李箱放在鞋垫上,自己换上拖鞋后,正好看见父亲神色凝重的端坐在门口的书房中,秦雪倒吸一口凉气后,学着阿Q加油打气一番才走进书房。
“小雪,和中介说,不出国了,那笔35万的存单也给你自己留着。”秦雪刚在秦汝黄对面坐稳,听见从父亲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心中炸出一条裂缝。
“为···为什么?”秦雪狐疑的看着父亲。
“不为什么,也许过阵子你就知道了。也许又能撑到明年,这样我还能多部署一些。”秦汝黄并不看着女儿。
父亲当晚撂下一句“不需要再出国”,第二日便匆匆离开了苏州,留下秦雪独自处理剩余的事情。
这样一来,秦雪这接近半年的努力全是白费。不但如此,还要复学重新回到学校,对于向来争强好胜的秦雪来说,这变动无疑是打击。然而别无他法, 哪怕再繁琐,他还是要把这些程序都走一遍。
先是和中介商量了退费事宜,又去银行把三年期的存单取出来,最后才买了许多小蛋糕和点心前往学校的系主任办公室里。事先有做好被揶揄的心理准备,故而马主任的冷嘲热讽在她看来也便不算什么事了。
得了马主任在流程单上的签字后,秦雪才算舒了一口气。从辅导员那儿领书回了家,又去原来的宿舍和大家聊了一番,室友们莫不唏嘘,询问起来,秦雪只得用签证被拒的理由来搪塞。
“好好地一场梦,就这么碎了,我连到底为什么碎了都不知道。”秦雪坐在雍澜壹品的天台上,看着刚亏损一角的圆月,独自感慨。又是一年初夏时节,暑气还未蒸腾,秦雪心中却如身在酷暑般煎熬。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梦,才刚刚有了些许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