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后一个中秋团圆（1/1）

“小雪，你可不要走妈妈的老路，不要去等一个家贫的男孩长大，这代价太大了。”赵玉梅喊住刚转身的秦雪，叮嘱最后一句。秦雪点点头，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可是家贫也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因为家庭否定他自身呢？我就不信我们一起努力，会达不到你们的要求。”秦雪回到卧室后，往床上一躺，心中仔细琢磨着要和汪潭慢慢努力达到秦汝黄的期望。

又过了两周，秦雪的雅思班开课了，她变得更加忙碌，整日往返于学校、雅思班和家中，三点一线的生活几乎让她忘了父母之间的隔阂和家庭的支离破碎。只有母亲时不时的情绪崩溃才不断地把她拉回现实，自己已不是那个事事有父母做后盾的小丫头，也再没有每周五心心念念来接她的父亲了。

这一日傍晚，秦雪疲惫的从雅思班下学乘坐公交回到家中，打开大门时又是一片昏暗。

“妈？”秦雪换完拖鞋后，以为赵玉梅不在家，把帆布包放到书房后，四处寻找母亲的身影。

从厨房到卧室再到秦锐的房间，最后细细听见仿佛有人打电话的声音，才在阳台找到了披头散发，哭成泪人儿的赵玉梅。看见秦雪突然出现在跟前，赵玉梅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摆手示意女儿离开，继续向电话那头的声音控诉着自己的不幸遭遇。

秦雪先是拿了包纸巾给母亲，又端了杯水到阳台上，然后才如坐针毡的到了沙发边上静静地听着母亲的话语。

听着赵玉梅把过去的事情，秦家老人苛待她，丈夫出轨背弃她之事翻来覆去的每天讲给不同的人听，秦雪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儿。在她眼里，这位过去多贤惠、持家的母亲，如今仿佛变成了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一般。

但母亲终究还是母亲，不论是变成何种样貌，也依然是秦雪的母亲。

赵玉梅终于结束一下午的哭诉，起身看着早已做好晚饭的秦雪。

“妈，咱们是先吃完饭，还是您先去洗澡呀？”秦雪端上最后一盘小炒菜，笑着询问赵玉梅。

赵玉梅什么也不说，看了眼餐桌便径直回了卧室，闷头就睡。

秦雪看着母亲的状态，只得把每份炒菜都匀出来一半放到冰箱中，又将煮好的米粥放到电饭煲中保温。赵玉梅在这个点睡下，凌晨一两点一定会醒来找饭菜吃，所以只需留好，不必担心。

下周就是中秋国庆连起来的假期，秦锐会从南京回家，那父亲呢？到时候会来苏州陪他们吃一顿团圆饭吗？

秦雪也不明白，从前顺理成章的团圆，怎么到如今，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一周之后，秦汝黄随着中秋佳节如期而至。

开门的那一刻还是拎着个包裹放在门口玄关的地上，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并没有放进赵玉梅的卧室，而是直接招呼秦雪打开，依然是一大包秦汝黄在各地视察分公司时，给女儿搜罗来的特产零食。

“爸，下次就不要带了，你看我来苏州都吃胖了。”秦雪一边翻着秦汝黄的行李包，一边说着。

“胖了怕什么，身体健健康康就行，不要太瘦，像宋······”秦汝黄意识到不对连忙紧急召回赶到嘴边的话，他说的没错，男人嘛，想要女人纤细的身材却又会抱怨太瘦会容易流产。

“你的雅思准备怎么样了？中介那边有开始申请学校吗？”秦汝黄喝着赵玉梅端来的一杯茶，悠悠问着。

“雅思上周考了一次没考过，还有个寒假我的雅思课就上完了，老师说可能要多考个几次，但是这个考试费好贵，每次都要2000块钱。”秦雪挨着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秦锐，把剥好的橘子往弟弟口中塞。

“贵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耽误拿到成绩出国就行。”

“不会的，中介昨天还给我发消息说只要明年3月之前达到成绩就行。”秦雪又递了一瓣橘子给父亲。

赵玉梅在厨房忙活的身影突然慢下来，饭菜都做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吃顿午饭了。

“小雪，锐锐，过来装饭端菜。”母亲的声音勾起秦雪心中熟悉的场景，从前中秋的中午应当是在外婆家忙活，晚上则会和来到二叔家，和住在那边的爷爷奶奶一起看中秋晚会，还会和秦于薇、秦于尉一起在屋里玩闹。

“中午就不喝酒了，晚上还要赶路。”秦汝黄示意赵玉梅不要开酒。

“爸，你今晚还要赶什么路？”不明所以的秦锐随口一问。

“傍晚开车回县城去，晚上公司还有个会。”秦汝黄眼神飘忽的回答儿子的问题。

哪里会有公司在中秋晚上开会，无非是他在县城还有一顿团圆饭要吃，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罢了。赵玉梅和秦雪都心知肚明，只有秦锐对为什么要在中秋晚上开会发起了追问，为了避免秦汝黄说漏嘴，秦雪只得岔开话题。

“锐锐，在南大这种高等学府念书的感受怎么样，是不是一级棒？！”秦雪询问起弟弟在学校的适应情况。

“不怎么棒，只是更加感受到了人类的参差，我们宿舍四人，一个父母双公务员，一个是凭借着大提琴特长进来的，都不是很处的来，我只和那个贵州来的室友稍微亲密一点。”秦锐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室友家境都这么好的吗？”秦雪好奇的继续问着。

“我们软院同学的家境还不算好呢，毕竟很多人来学软件工程就是指望以后工作多赚些钱的。拉大提琴那个室友的女朋友是我们学校艺术学院，人家寒暑假几乎都呆在国外，那才叫一个爽。”秦锐虽然说了这么多，只是纯粹对家庭的千差万别感到新奇，而丝毫没有羡慕的意思。

“锐锐，你想去国外留学吗？爸爸也可以送你去。”秦汝黄不失时机的打断姐弟俩的聊天。

“我去国外干嘛，考研的话凭我自己的能力考本校没问题，而且毕业后工资应该会蛮高的，完全没有出国的必要，倒是姐姐需要出国好好镀个金，给以后铺路。”秦锐大口的刨着饭，吃了一个多月的食堂，可是太想念母亲的手艺和家里饭菜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