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六具尸体(1/1)
差不多是在这个地方……
我站在废墟中,十几分钟前,雪狼就是从我所在的位置钻出来的。
远处传来法术相击的爆破声,尤里西斯已经把雪狼逼到了侧门附近,他们正好看不到我这边。
“起。”
随着我挥手的动作,散落的砖石一块块挪开,但因为魔力不足的缘故,显得稍微有些吃力。
我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漫长的持久战,频繁施法的手臂止不住颤抖,皮肤也一阵阵刺痛,过量的魔力终于达到了临界值,开始反噬自己的主人。
片刻后,等密室的地面再次显露出来时,我几乎抬不起手臂了。
面前是几具堆在一起的尸体,先前因为恐惧,我并没有仔细看,现在却不得不一一看过这些扭曲又僵硬的死尸。
一……二……三……四……五!
五具尸体,五个惨死的魔法师。
多出来的那第六个消失的‘尸体’,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根本不是复活了……这教堂里,从一开始就有两个雪狼!
我正沉浸在这个重大发现中,等听到头顶传来的碎裂声时,已经晚了。
咔嚓。
抬头的一瞬间,我正和穹顶上一座存在了数百年的巨形天使浮雕脸对脸,眼看着它以极缓的速度靠近我,直到完全停在半空中时,它离我的额头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这个高度,如此重量,它本会把我砸进地里……
我低下头,神父留下的那条项链被我随手挂上了脖颈,此刻,位于心口的吊坠正透过我衣襟散发出光芒,它再一次帮了我。
好像有点明白它的使用方法了……
我后退一步,浮雕像羽毛一般缓缓降落,但在真正落地那时,还是引起了一阵颤动,也就是说,这不是什么减缓速度的魔法。
这个吊坠能控制一定区域内时间的流速。
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消耗我的魔力,或是任何能作为力量的东西,这不符合常理……
违逆自然法则,怎么可能毫无代价呢?
咯咯咯——
天顶壁画发出难以承受的变形声,唤回了我的思绪,眼下不是解谜的时机……
是时候解决那个疯子了。
我穿过火海往回行进,点点火星在裙摆边缘闪烁,又很快被疾风掐灭在了摇篮中。
尤里西斯和雪狼所在的侧门像是溶解了,应该是前者为了防止火势蔓延出去做的措施,效果很好。
在火场里打了这么久的架,他竟然还是清清爽爽的,连滴汗也看不见……
另一边的雪狼虽然浑身是血,可这人的兴头丝毫没被这些伤口影响,不如说,他看起来好像甚至比之前更兴奋了。
“尤里。”
这一次,尤里西斯似乎早有准备,在我收起隐形魔法前,他已经回头看向了我,并立刻从近战切换成了远程攻击。
“这个人很奇怪。”
他皱着眉,打量不远处的银发男人,“只要能给对手造成伤害,就算自己被刺伤也不会躲闪,就好像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以为然道:“也许是重生太多次,麻木了吧。”
“但人都会有避免疼痛的本能,这是下意识的举动,他却完全没有,我觉得他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我恍然大悟,“啊,你这么一说……的确,之前我把刀送进他心脏里时,他也是一声不吭的……”
“越接触越觉得这人很恶心。”
尤里西斯在施法的间隙里甩了甩手,一脸厌恶,“就像面对一个黑漆漆的山洞——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能闻到洞里那股腐烂的血腥味。”
我点点头:“那正好,杀了他吧,我已经确定他不会再反生了。”
“太好了。”
眼看着他笑容越来越灿烂,我又补充一句:“在此之前,可以先把他困住吗?当然,如果有难度的话就算了……”
可尤里西斯却叹息着摇摇头,默默说道:“从第一次在狩猎大赛交手后,艾里奥就一口咬定我作弊了,他不相信我的箭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能如此精准,这些年里,他一直因为这件事怀疑我的人品……”
“停!”
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解释道:“我没有质疑你实力的意思……”
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咚咚’声,如鼓点般密集,且愈演愈烈,吵得让人心慌,我闭上嘴,疑惑地寻找其来源。
“我知道啊。”
尤里西斯笑着勾勾手,随着他随意的动作,北耳堂的铸铁大门被猛地撞开,黑压压的一片从那之中冲了出来,如果不是听到了金属的‘叮当’响声,我甚至认不出它们竟是教堂武器库里的那些陈年刀剑。
“艾里奥是对的,整场狩猎大会里,只有他一人足够敏锐,我的确作弊了——”
尤里西斯边说边五指一拢,上百柄刀剑同时调转方向,团团围住了雪狼,以后者的视角,大概只能看到四面八方的刀尖吧。
“——我的箭根本不需要瞄准。”
他的话还未落音,百余把刀与剑齐刷刷冲了出去,一时间,教堂里回荡着‘噌噌’的破风声,雪狼为了躲闪就地一滚,所过之处的地面都被剑插满了。
他在如此情形下强撑了几分钟,终于有一瞬间失误,被一把短剑刺穿了肩膀,那把剑推着他抵到墙上,其余的武器蜂拥而至,很快,他就以一副受难的姿态被死死钉在了上面。
“困住了,这样可以吧?”
尤里西斯笑眯眯地看向我,像是在等待夸奖。
我没想到他竟能取得如此压倒性的胜利,霎时间惊讶得有些失语,他误会了我的沉默,得意洋洋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惊慌失措。
“你怎么了?是害怕了吗?”
他抓着我手腕的力度骤然变大,我知道他并不是想恐吓我,只是无意识的举动而已,就没有挣扎。
毕竟就算是无意识,他也不会抓疼我。
“没有……”
没等我说完,他又把我拉近了些,我能看清他每根轻颤的睫毛,这个人总是不擅长保持距离。
“别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