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深入虎穴(1/1)
依雅与黑团接触的一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那黑团仿佛没有实体一般,好似朦胧的雾气,一下子便穿过依雅,继续往前穿去。
依雅只能猛的拉住雾气中的新娘,可那雾气明明没有实体,吸着新娘的力气却异常之大,即使用鞭子打,用刀戳都无法伤害到那团雾气。
反倒是依雅被拽倒在地,拖行着,身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依雅知道,这个拖行速度,别说见血,磨出骨头都是有可能的。
可她不敢放手,她挣扎着,沿着新娘的胳膊一点点往上抓,努力将自己提溜起来。
新娘也很快反应过来,死死抓住她,帮着她往自己身上爬。
很快,依雅便像树懒一样,死死攀在了新娘身上。她的血染将新娘的白纱蹭上了一道道殷红,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依雅用一只手死死抱住新娘,另一只手顺着她周身摸去,她想看看,这个雾一样的黑团,到底是怎么将新娘固定住。
果然,不多时,她便在新娘的腰部两侧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实体,依雅掏出刀便撬了起来,一连撬了好几下,实体却依然没有松动的痕迹。
那新娘已经没了力气,抱住依雅的手渐渐松开,依雅仅凭一只手的力气难以抓住她,只能放弃撬那实体的想法。
依雅收起刀,撑着新娘翻到了她的身后,顺着那个实体摸去,那实体的后面连着一根横柱。
那黑雾衬的一切都灰蒙蒙一片,看不真切,但这摸到的杆子几乎可以证实依雅的猜测了。
这看起来神乎其神的异象分明就是人造的,既然它可以往前移动,那么无非是悬浮前进,或滚轮前进。
这条路怎么看也不像能用上悬浮技术的样子,那么写黑雾下大概率是个快速移动的滚轮。
破坏不了立柱就只能试图破坏相对脆弱的滚轮了,依雅坐在柱子上将手中的鞭子垂下,试图将滚轮绊住。
试了几次,只听咯噔一声,立柱也随之晃了一下,似是绊倒什么的样子。
依雅再次将鞭子挥出想将这团黑云绊倒,让它无法前进。
不知是不是触动了黑云的自我保护机制,它竟一下子松开了新娘,见新娘跌落在地,依雅便也不再纠缠,跳下那团黑云,去搀扶新娘。
依雅边走向新娘边想着,这团黑云看起来吓人,但看破了原理之后却只觉得十分简单。
不过是一个能往前移动的支架带着一个夹人的爪子,把人抓起来。
中间或许有个中控系统放出黑色的雾气,再放出点恐怖的声音,吓吓人,人们便都被唬住了。
而刚刚自己从黑云中穿过去可能也只是因为正好在杆子旁边,恰好没被杆子打到而已。
这么简单的东西,却轻易便可以骗取他人的生命,依雅不觉有些叹息。
她将那新娘从地上扶起问道:“你没事吧?”
那新娘摇摇头,道了声谢谢。
依雅继续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新娘却摇头摇的更厉害了,连连说道:“不不不,我不要回去,即使我现在回去了,他们还说会觉得我有问题,我会被烧死的。”
见她这么说,依雅一时间想不出能将她暂时安置在何处。
许是看出了依雅的犹豫,那新娘连忙补充道:“要不我们去山后面吧,那里有个小小的洞穴,我们经常在那玩过家家。”
听她这么说,依雅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脸,这才发现她的脸十分稚嫩,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稚气未脱,俨然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虽然惊讶,依雅却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给月意发了信息后,便让她带路,两人一起往山里走去。
许是年纪较小,小女孩一路上偷偷打量了依雅好几次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我叫黎惠,你叫什么啊?”
“我叫月华”,依雅几乎没有犹豫便随口编出了一个名字甩了出去。
名字对她来说本就只是一个代号,谁知道她今天的话会不会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她可不想因为名字暴露什么。
黎惠不知道她的心思,慢慢放缓脚步,退到与她肩并肩的位置,发问道:“华姐姐,你好厉害,是不是练过啊,你是做什么的?”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于是,依雅眼都不眨冷冷说道:“我是捉妖师。”
“哇!”这回答成功引起女孩的一阵惊叹。
她刚张口准备再问点什么,依雅便打断了她抢先问道:“刚刚那东西你们这边经常出现吗?”
黎惠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道:“这种黑云我倒是第一次见,不过我们这边经常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
时不时的会有人失踪,或者突然暴尸荒野。”
“你们的族长和大祭司没想着彻查一下是什么原因吗?就任由自己的子民自生自灭??”
“听说这种事情其实已经很多年了,祖祖辈辈都存在。
前几年还是内寨里倒是派人过来调查过几次,可是查来查去好像也没有个结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我们的寨子很大,人也很多,失踪几个人对他们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那你知道你们的族长现在是谁吗?是小孩还是大人?有没有秃头?”
这个问题对黎惠来说属实是有些困难,她眨巴了半天眼睛,只挤出一句:“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依雅的表情,生怕她不高兴,连忙补充道:
“那是内寨才会知道的事情,我们外面的人只负责维持寨内正常的物资供给,耕种,织布等。为寨子提供日常所需要的食物,衣服等东西。
而内寨或许算是我们的大脑,定期会有人从里面出来,指示我们今年种什么,该浇多少水,施多少肥这一类的事情,里面具体什么样我们一概不知。”
“内寨?内寨也在这里吗?”
黎惠点点头,向远处的山谷中指去,“内寨就在那片山谷里,不过那里还有一道门,我们外寨的人一般没有资格进入。”
依雅顺着她指的方向向山谷中看去,那里依然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坠入山谷的繁星,灿烂而美丽。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黎惠所说的洞穴中,依雅将洞穴检查了一番,问黎惠介不介意她喊自己的同伴也过来。
黎惠忙说道:“可以的,他们在我家附近吗?能不能麻烦他们给我爹娘带句话,说我现在很安全。”
依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转身走出洞穴,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给月柏打去了电话。
月柏说,那些宾客等了许久,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后便跑了,他们跟在宾客身后躲进了附近的巷子中。
周围也都看过,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也没留下什么线索。
依雅没多说什么,告诉了他们自己所在的位置,并让他们去找黎惠的父母报个平安,便挂断了电话。
回到洞穴时,黎惠竟不在里面,依雅本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无数种可能从脑海里飘过,她急忙冲出洞口,准备去寻找黎惠。
刚到洞口却发现那小姑娘正捧着一大堆草药往这边走。
她想张口训斥几句不该随便乱跑,可看到黎惠那稚嫩明媚的脸却又忍了回去。
黎惠看到她站在洞口,赶紧小步跑来,冲着她绽开一个笑脸,带着炫耀,讨好的语气说道:“看,我找到了可以给你治疗伤口的草药。”
依雅着摸了摸她的头,由着她将草药糊在自己的伤口上。
草药所带来的冰冰凉凉的触感着实缓解了依雅的一部分痛感,却无法缓解依雅胸口那深入骨髓的钝痛。
黎惠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一边为她涂着药膏,一边轻哼起了小曲。
不远处,有萤火虫在草间嬉戏,那点点微亮莹光,仿佛草丛中结出了晶莹美丽的果子,随着微风拂过,晃晃悠悠,好不自在。
这一阵惬意的风伴随着温软的黎族小曲吹进了依雅的心中,明明未曾喝酒,她却感觉有些许的醉意。
月光洒落,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她竟对这里生出了一种贪恋,要是时间可以停下就好了,或者要是此时死去就好了。
可惜,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步,依雅所贪恋的片刻美好也像曾经无数次那样,稍纵即逝。
还没等她听完一首小曲,月柏几人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同来的竟还有那新郎和黎惠的父母。
三人的眼都通红通红,显然是哭了很久,那新郎一见小惠便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而黎惠的父母远远看着两人,眼泪再次滑落。
见黎惠雪白的长裙上血迹斑斑,新郎含着泪摸着她的脸颊问她痛不痛。
黎惠见他如此紧张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摇摇头道:“我没事,这血都是华姐姐的,是她救了我。”
那新郎这才注意到依雅,他扭过头感激看了看依雅,向她道谢,手却放不开黎惠,仿佛生怕撒手后就会再去失去她。
黎惠的父母却径直跪倒在依雅面前,吓得依雅手忙脚乱的想扶起他们,可他们坚持要磕个头,依雅吓得喊着月柏,月意,几人一起劝了半天才劝住。
黎惠的母亲上前拉住依雅的手道:“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们惠惠,当年我生她的时候难产,他爹心疼我,不愿意让我再生。
其他家都是生个三五个的,我家里却只有惠惠一个女儿,我们把所有的爱与精力都给了她,只想让她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要不是今天你救下了她,我们老两口怕是要跟着她一起走,让她在黄泉路上好也有个相伴。”
依雅听的心酸,安慰道:“别这么说,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黎惠也赶忙过来安慰着他们,众人一番劝慰,老两口才再次止住了泪。
依雅问起黎惠下一步该去哪。
黎惠父母说自己在不远处种地,有一所小院子,周围没什么人比较安静,可以让黎惠先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回家。
依雅看天色已晚,想必他们因为婚礼仪式又折腾了一天,此时应该也很累了,便让黎惠和父母先回家。
可黎惠却不愿意走,想让依雅一起去院中住,依雅心中念着刚刚微风拂过时的美好,不想离开,也实在怕麻烦他们,便拒绝了。
黎惠又追问着依雅后面要做什么,依雅想了想正色道:“我想进内寨,你有什么办法吗?”
能进内寨这个问题黎惠似乎从来没想过,她不由得慌了神,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气氛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依雅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为难她,便说着算了算了。
可黎惠却因为没有帮上忙一副怅然若失,犯了大错的样子,依雅刚想着再安慰她两句。
久久没有说话的黎惠父亲却走了过来对着依雅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依雅点点头,和他一起向前走到了一片无人的空地。
站定后,黎惠的父亲似乎还在斟酌着,没有开口,依雅也不催促,耐心的看着他。
终于,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起头,盯着依雅的眼睛说道:“我可以带你进去。
明天早上,轮到我给内寨送菜了,但我只能推一辆板车进入,而且那边的审查比较严格,我不确定能不能把你带进去。
到时候你可以藏在篮子里,如果被发现就赶紧跑,不用管我。”
依雅愣了愣,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回道答:“我今晚再想想办法,如果不行的话明天就麻烦您了。”
两人又详细的谈了谈送菜的位置,进入的方式等信息才回到洞穴口。
黎惠早已等的焦急不已,见他们回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了?想出办法了吗?”。
依雅没去回答她的问题,只让他们先回去。
黎惠虽还想问下去,但见依雅面色不好,也只得跟着父母一起离开了。
那新郎再次向依雅道了谢,便也离开了。
依雅看着黎惠与父母手牵手离开的背影,想到地下室里那道身影。
当初自己从医院匆匆逃离,来支援平泽,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害怕吧,害怕那个人,不是克隆出来的。
而是真真正正的被折磨成了那个模样,成了不记得自己,不会再柔柔的摸自己的头,叫自己雪儿的陌生人。
她自嘲的想着,看吧,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问题,只会选择逃避,选择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