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病危通知书(1/1)
渠意慌了几秒后又镇定下来,探了一下隋穗的颈侧,又撩了他的眼皮看一下,眼看着隋穗的唇色又惨白到发紫,就算高烧昏迷无意识的时候手也揪着胸口处的病房,渠意一眼就看出来他心脏不舒服。
他摸了下隋穗的额头,果然又烧起来了,虽然打完退烧药不久,而且已经退烧了,但现在又开始烧起来了。
还严重了不少,渠意伸手去捞呼叫铃,还不忘跟床边慌不择路不知所措的明铭交代:“去叫医生!”
明铭赶忙跑出去叫医生,好在本来这个专属病房的楼层本来就有医生值班,还离得不远,明铭没跑几步就看见有医生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跑来。
进来的医生看了眼隋穗的状况,虽然没做检查,但必须送进急诊手术室了。
九月二十四号晚上,隋穗进了手术室,抢救两个字红的亮眼,是渠意站在走廊正中央,正对着抢救两个字,双手无力的自然下垂,搭在腿边,隋穗被推进了手术室。
和上次不一样,渠意知道这次有多严重,从送隋穗进医院开始,他就知道有多严重,他知道以隋穗的身体,高烧一次引起身体多处并发症简直轻而易举,所以一直不敢松懈下来。
发呆的那些时间,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在祈祷隋穗安稳退烧,退烧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放心了,但随着突然又烧起来的隋穗,渠意好像觉得自己疏忽了。
不止是对一个病人的疏忽,还是对隋穗的疏忽。
明铭也被吓得够呛,插着腰靠在墙上缓和着剧烈心跳,伸手抹了把额上的汗,他喘着气,忽然听到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他闻声看去,是郑库安赶来了。
应该是听说进了手术室,所以他直接来了这边,靠近渠意和明铭的时候,郑库安有意放慢了脚步,踏在地上没有声音。
郑库安看了眼直愣愣站着的渠意,不好打扰,于是小声问明铭:“怎么样了?”
明铭摇头用口语说不知道。
郑库安望着手术室的抢救两个字,下意识又看了眼渠意,走近拍了拍他的肩,但被拍的人却还是没什么反应。
郑库安也安静地站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到了深夜,外面没有在下雨,也没有起风,甚至连汽笛声都没有怎么听到,他安静地站着,呼啸的风声停住好像在跟着他一起等待。
医院走廊上的电子钟在一分钟一分钟的跳跃,时间到凌晨二十三的时候,手术门打开了,渠意眼神闪烁一下,看向出来的人。
脚步定在原地走不动,但视线一直跟随着出来的穿着无菌服的医生和护士。
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垂在身侧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渠意握拳试图平息那点颤抖的动作,但只是徒劳。
因为下一秒,他听到了那护士在喊隋穗家属。
渠意下意识地上前,语气有些不稳:“我是!”
医生明显有些着急,戴着口罩只露出紧皱的眉头,他认识眼前的渠意,知道他是林教授的学生,但是他跟隋穗和隋穗的爸妈更熟悉,他一直照看隋穗的身体,并没听说过隋穗有一个兄弟。
“你是隋穗家属?”
“是哥哥。”渠意艰难地说,然后撒了个谎,“隋穗爸妈不在国内,把他交给我了,我可以签字。”
渠意知道急救过程中有医生和护士出来是什么意思,他十分清楚,所以事出从权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选择。
医生也没想过说,他也知道隋穗的爸妈在国外,既然有人签字,他也必须尽快抢救。
护士把病危通知书递给渠意,甚至还没听完医生说完手术中的状况,渠意就签完了然后说:“好了,请尽全力!”
医生点头然后又带着护士进了手术室。
明铭在旁边彻底看懵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就淋了雨发烧吗?怎么会这么严重。还到了需要签病危通知书的程度?”
明铭小声呢喃,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或许只是自己跟自己问了一个疑惑,他也发过烧,也发过高烧,他从不知道发烧竟然一个好好的人有病危的风险,何况还是在医院照顾的情况下。
他问了这话过后,渠意没搭话,郑库安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吸了口气,郑库安也不是医学生,对这样的事情压根就没见过,何况是字手术室门口看着人签下病危书。
郑库安又看向渠意,他跟渠意差不多高,都是一米九三四的个子,稍微偏头就能看见渠意的脸色,他的脸色绝对不好看。
他其实也会觉得奇怪,渠意是个医学生,跟着林教授见过很多病例,也跟着林教授进过手术室,需要林教授主刀的手术肯定不小,按理说渠意应该见过很多大场面。
但现在的渠意看上去有些慌乱和焦躁。
二零二一年九月二十五日凌晨二十八分,渠意签下了人生中的一个病危通知书,在他没满二十二岁之后不久。
他不是心情复杂,而是明晃晃的恐慌,他想起跟徐青一起撑伞的时候他隐约感受到了视线,那时看不清,但现在他却在这个关头总是把那道强烈又慌乱的视线和隋穗对号入座。
即使在暴雨和夜晚,渠意几乎没看见前面有人。
可要是那道视线是隋穗,他又为什么要走呢?还淋着雨回来……
渠意打消这个念头,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又开始望着抢救室,他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但脑子里脑补的东西更可怕。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到抢救室的门打开,隋穗被推出来,还没醒,直接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隋穗病房旁边置备了一个重症监护室,医院的这一层几乎都是给隋穗备着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过这间重症了。
渠意跟着走过去,他脚有些麻,明明就站了那么一会儿,脚底就僵硬的有些踉跄。
但他还是稳着步伐走到重症前,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从被送进医院就没醒来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