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底气（1/1）

看到秦威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秦舒妤险些笑出声来。

若是前世，她还会被秦威的气势唬上一唬，但重生后她早就看穿秦威的为人，他不配为人父！

秦舒妤稳住脸上的神色，低垂着头，利索下跪，不过一瞬的功夫，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

“父亲……呜呜呜……都是女儿不好，女儿应该……应该代替妹妹被蜂蛰的……呜呜呜……您骂我骂得对……”

只见少女纤细的身姿跪在地上，嗓音哽咽，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秦舒妤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心里倒是不觉委屈。受伤的是秦沐文，疼也是她疼，自己不过是表个态、挑几句顺耳的好话，这种好事谁不会做？

要说还得是沈雯做得炉火纯青，这一切不都是前世沈雯常做的吗？哭一哭就能把高高挂起的事轻轻放下，还平白得了个好名声，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老夫人有些看不下去，她虽然也疼爱秦沐文，但大孙女母亲早亡、父亲也不关心，说到底她最疼爱的还是秦舒妤。

况且这件事本就和舒儿没什么关系，秦威不由分说斥责舒儿未免也太寒心了。

沈雯满眼都是躺在床上虚弱的秦沐文，她恨不得秦威对秦舒妤的惩罚更重些才好，凭什么只有她的沐儿遭了这般痛楚，定要在秦舒妤身上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

秦舒妤抹了把泪，红着眼眶对着沈雯开口道：“母亲，您骂得对——凭什么蜜蜂蛰的不是我，而是妹妹……呜呜呜，您打我吧，凭什么蜜蜂蛰的不是我啊！”

秦舒妤在心里暗暗接了句，当然是秦沐文活该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舒妤此话一出，秦威的脑袋才清醒了些，见大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再联想到沈雯平日里温柔小意竟然能说出这般恶毒的话。

秦威轻咳几声，“舒儿，这是你母亲气急了说的气话。好了，你回去吧，明日再来看沐儿。”

秦威这是找台阶给沈雯下，明面上是不再追究秦舒妤，但话里话外都是为沈雯的口不择言开脱。

果然，秦威最爱的还是沈雯以及他们两个的孩子，秦舒妤在国公府不过是一株随手可扔的杂草。

老夫人也是皱了皱眉，秦威也太不像话了，居然包庇小沈氏到这种地步！！！

不等秦舒妤起身，门外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都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明明是女子之声，却飒爽利落、威武得很。

“国公府发生何事了？”

来人开口第一句，就把满屋的人吓了一跳。

沈雯是抖了抖肩，害怕得紧，这声音宛如噩梦降临。秦威则是面色复杂，老夫人和秦舒妤就不同了，同时面露喜色。

这是、这是小姑——秦宓！

秦宓是老夫人唯一的孩子，十四年前嫁与裨将军周力，那时周力不过五品武夫，如今却是战功显赫被封为二品骠骑大将军，常年镇守边塞，手握十数万兵权。

秦宓也是洒脱的性子，秦舒妤娘亲沈珠尚在世时两人就是闺中密友，以致沈雯嫁进来后，秦宓一向不给她好脸色瞧，十分看不起她小家子气的做派，连带着对秦沐文都是不假辞色的模样。

倒是对已故好友兼大嫂的女儿宠得没边，秦舒妤打小就最黏这个小姑，若不是秦宓之后随夫君周力前往北疆，恐怕沈雯还没这么容易钻漏子。

前世秦舒妤被侯府糟践的时候，正值北方匈奴横生，秦宓与周力在战场杀敌，京城与北疆隔了千山万水，秦宓一时间也赶不回来。

不知道小姑听闻自己的死讯会何等伤心。

“舒儿！你怎么跪在地上？”秦宓第二句话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直接上前，攥住秦舒妤的胳膊就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秦舒妤乍见秦宓的喜悦来不及爆发就被冲散了——

小姑……这力能扛鼎的本事……练得可真好。

秦舒妤躲在秦宓身后，眼珠子转了转，有了小姑给自己撑腰，日后在府里终于不用如履薄冰了。

见没人回答自己，秦宓耐着性子又问：“怎么回事！”

她的脾气本就火爆，在边关待了十年脾气更甚从前。

秦舒妤擦了擦眼泪，但眼眶还是红得厉害，她拽了拽秦宓的袖子，将镇北侯府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顺带提了陈香榕的诊断结果——暗示秦沐文被蜂蛰是她自己活该。

秦宓虽然不攻心计，但也不是傻子，她说话直来直去，直接拍板下了结论说：“这是秦沐文活该呀，如何怪得到舒儿头上？”

秦威不过是先国公庶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如果不是老夫人没有儿子，也轮不到将他放在膝下抚养，这国公的爵位不过是他运气好加上够听话才得到的。

所以他面对秦宓就自然而然地低人一等，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就算发觉了也是心甘情愿，所以秦宓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威转过头一言不发。

沈雯倒是想说些什么，但她的身份在秦宓面前俨然不够看，便也支支吾吾地不出声。

老夫人站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个皮猴儿，一回家就咋咋唬唬的成何体统？”

老夫人虽是埋怨，但面上的表情不是这么回事，面上带笑，明显满意地不得了。她一个老妇人要撑起国公府门楣，做什么事都要一碗水端平，好在有秦宓这一闹，解了舒儿的围。

唉，不知道舒儿是否会埋怨这个祖母不帮她说话。

秦舒妤向老夫人眨了眨眼，抱紧秦宓的一只胳膊，将她往门外拉。

“小姑，你这风尘仆仆的，先去洗漱一番吧。”

老夫人欣然，果然还是舒儿知自己的心意。再看向躺在床上满脸肿胀的秦沐文，老夫人心里默念了一句佛号，便移开视线。

那头出了雅文阁，秦宓才冷哼一声，“真是便宜那个沈雯了，我不在京城的这些年，不知道她怎么欺辱你……”

秦宓越说越气，恨不得撩起袖子就去找沈雯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