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剪除四煞（四十三）（1/1）

于适定睛一瞧，只见眼前四人凶邪异常，毫无慧脉灵根，根本不是神界之人。

好在于适修为深厚，稍加识别，便知这四人来路底细，倒也不卑不亢地打了个稽首。

雷君于适：" 「没想到四大凶兽蛰伏万年，此番竟重归海内。看到这九州变化甚巨，想必四位也颇有感触。」"

雷君于适：" 「不过，我很好奇，妖界兴盛之时，四位都是雄踞一方，赫赫有名的凶兽。冥夜究竟许了你们怎样的利益，才让你们甘愿为他所用，供他驱使？」"

于适的眼光很准，四位凶兽一字排开，最左侧的身裹皮裘，头戴毡帽，顶上有角，整张脸上一个大嘴令人瞩目，正是四凶之一——狍鸮(páo xiāo)。

注1：狍鸮，记载于《山海经·北山经》中，“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名曰狍鸮，是食人”

而狍鸮身边，上身精光，只围一条虎纹皮裙，背上长着针刺般的毛发，看起来十分凶恶的，是四凶之一——穷奇。

注2：穷奇，记载于《山海经·海内北经》与《山海经·西山经》中，有两种外貌，或像老虎或像牛犊，喜食人。

还有一八尺壮汉，身披蓑衣，皮肤病态如雪，鼻内有环，口中有獠牙突出，正是四凶之一，以“梼杌”(táo wù)为名。

注3：梼杌，记载于《山海经·西山经》中，其状如牛，肤色苍白，也食人。

最后一位，一身如火羽衣，身躯皆是团团黑气，面上没有五官，十分神秘，乃是四凶最莫测的人物——“混沌”。

注4：混沌，记载于《山海经·西山经》中，相传曾为中央帝君，他代表了洪荒蒙昧，异兽盘踞时的最高统治力量。

这四位异兽性情凶残，皆会食人，因此人界十分畏惧。在洪荒蒙昧的争夺中，有不少人类部落以他们为尊，以此寻求在乱世中的活路。

因而狍鸮、穷奇、梼杌、混沌都曾风光无两，有着各自庞大的势力范围。

可自从神界初兴，开疆拓土，首当其冲受到讨伐的，便是这四位凶兽。在冥夜的闪击之下，四凶节节败退，最终被赶出了四海之内，躲在那天极之地。

按理说，他们同冥夜有化解不开的仇恨，而此次四凶卷土重来，居然一直藏在阵中，不曾露面，这倒让于适颇感意外。

四凶虽已蛰居天极万年，但对世间变化并非全然不知，当冥夜找上他们，向他们许诺一个神妖共乱，以人为糟，饮血为酒的浊世，四兽自然心动了。

听得于适问话，四凶中的穷奇走上前来，将手中蛊壶转了转，方才开了口。

穷奇：" 「想太古洪荒之时，妖界何等兵强马壮，可谁能想得到随后竟被逐一击破。时至今日，妖界日益衰微，屈居末流，我等怎能忍耐？」"

穷奇：" 「万年之内，我等囚居天极之地，痛定思痛，方才知晓妖界为何会一败涂地。」"

穷奇：" 「只因我等彼此争斗，互相猜忌已久，不知强强联合，因而才被纵横谋略一扫而光。」"

穷奇的话倒是不错，与神界谋略得当，进退得宜相反，妖界崇尚武力铁腕，对方圆并用之计并无研究。

不过，于适听后也只是笑笑，在他看来，这四位凶兽此番又被冥夜利用，既已入局，恐怕难以善终。

雷君于适：" 「四位凶兽寿数已过万年，在世间沉浮许久，怎会不知“天命难逆”之理？」"

雷君于适：" 「妖界衰微乃是命定，尔等功力再不复昔日洪荒鼎盛，就算此时联手，也未必能够取胜。」"

于适的话让四凶兽心中皆有忌惮，一时沉默无语。

此时阵中传来密集鼓声，似有催促之意，四凶兽两两对视，终于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于适在阵内不见风伯踪迹，又见旌旗招摇和连天鼓声引得阵中煞气乱窜，便能猜测大概。

雷君于适：" 这阵腰之中行列变幻，皆由风伯统御。当下他隐去身形，让阵内各路异人来对付我，实在是上好计策。"

雷君于适：" 我若与这些异人纠缠，他便可坐收渔利。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我得先找到风伯的藏身之处，逼他现身才是。"

于适打定主意，见四凶兽攻上前来，按捺住想要全力角斗的心，暂时保存实力，只是拆招闪躲，并不作出反击。

庆幸的是，妖界式微，四凶兽功力大不如前，于适尚且可以应付。

四凶兽的攻势虽猛，但招招都像打在了棉花上，约摸过了二三十个回合，混沌再也忍不住，跳出圈子，厉声而喝。

混沌：" 「于适，你莫要欺人太甚！既然你前来会阵，一味闪躲做什么？不如堂堂正正与我四人做一回，才不失了你这雷部天君的风范！」"

到底曾为中央之帝，统领妖界多时，混沌虽然战败失势，但帝王威严仍然存在。

四凶兽听闻混沌之言，也纷纷停手，向着于适怒目而视。

方才的回合险之又险，让于适身体发热，只见她扯了扯衣领，平复呼吸，这才开口。

雷君于适：" 「凶兽此言差异，并非是于适有意戏耍各位，而是你我实在不必为敌！」"

雷君于适：" 「此次在冥夜的撺掇下，天极之地残存妖兽倾巢出动，但与当年洪荒蒙昧中，妖族盛景相比，又如何？」"

混沌微微叹气，言语之中皆是惋惜。

混沌：" 「自是不足。」"

于适见混沌隐有顾虑，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下去。

雷君于适：" 「天极之地的残存妖兽，都是从神界讨伐中侥幸得命，偏安存活下来的。凶兽既想复兴妖界荣光，那就得为妖族保留薪火，延续血脉才是。」"

雷君于适：" 「各路神祇看阵之时，见冥夜将各类异兽安排于“豹四爪”之内。如今我已派了三十六路雷神前往“四爪”之内，他们各个熟悉雷部术法，天极之地的妖兽们难逃雷劫，恐怕凶多吉少。」"

闻得“四爪”之内的妖兽身陷险境，其余凶兽暴怒不已，又祭起各自法宝，要与于适拼个你死我活。

可混沌却挥了挥手，一团黑气阻住了其余凶兽上前。不顾其余人的疑惑与不解，厉声向于适询问。

混沌：" 「你以我天极之地众妖性命相威胁，便认为我等会怕你吗？我妖族之人宁可战死，也绝不受他人挟制管束！」"

于适摇了摇头，称自己并非“威胁”，而是替妖族的来日考量。

雷君于适：" 「当年冥夜血洗四海妖部，都未能将妖族全部铲除，只不过把妖类赶到天极之地，我自然清除妖族血性。」"

雷君于适：" 「如今四海之内鲜有妖族生存活动，四凶兽此番带着天极众妖回归海内，若让他们命丧于此，如何向后世交待？妖族中后嗣稀少，又谈何复兴妖界呢？」"

于适见混沌有所动摇，马上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雷君于适：" 「如果四位凶兽为妖族仅存血脉考虑，大可毁去与冥夜的约定，带着天极众妖返回来时之地。」"

雷君于适：" 「我也会即刻唤回雷部三十六路神君，避免他们与“四爪”之内的妖族起干戈。妖族后世如何，皆在诸位的一念之间了。」"

穷奇、梼杌二凶兽还未做出反应，倒是狍鸮走到混沌身侧，与其耳语一番。

狍鸮：" 「我本就不赞同此次率部重归海内。复兴妖族确实是我等毕生追求，但若因此搭上妖族血脉，让我族中面临山穷水尽的地步，未免太不值得了。」"

狍鸮：" 「各位听得冥夜许下好处，我心中的却有疑问：冥夜是神界战神，自然希望四海之内烽烟不息，这样他的神力便会无限膨胀。」"

狍鸮：" 「若我妖界重返海内，面临的是无尽屠戮与争端，这究竟算是“振兴”，还是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还需考虑清楚才是。」"

于适觉得时机成熟，便适时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雷君于适：" 「各位可知此阵的施布之人？便万年前遭灭族之祸的讙猫族后人。」"

四凶兽听闻皆惊，讙猫一族是冥夜征战之初率先剿灭的族类，任谁也没想到还会留有血脉至今。

四凶兽匆匆而来，冥夜并未告诉他们阵法施布之事，只让他们藏于阵中，听从风伯号令，他们自然也不知道丁程鑫的身份。

雷君于适：" 「对于冥夜而言，妖族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他怎么会为诸位的利益考量？」"

雷君于适：" 「况且四位凶兽当年何等风光，如今竟要听命与一小小煞神，天下根本就没有这个道理。」"

雷君于适：" 「只要诸位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我可以作主让妖族安然离去。同时我还会向天帝进言，在海内辟一块净土，让妖部回归，休养生息，不必再受天极苦寒。」"

雷君于适：" 「往后妖部究竟是想要一方乐土，还是无休止的争斗，还请诸位做出选择。」"

穷奇、梼杌、狍鸮皆看向混沌，只待他做出决断。混沌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支骨笛。

混沌：" 「罢了！你我都是经历过妖族衰败的人，自然知道灭族之危有多么可怕。既然天命难违，我妖部自然想寻一方净土，恢复元气。」"

混沌：" 「只是，雷尊于适，切不要忘了你的承诺中的应许之地，否则我断不会轻易放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