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穿梭千年的思念（1/1）

宋亚轩回到民宿，便第一时间向丁程鑫和贺峻霖讲了今日的所见所闻。贺峻霖听了宋亚轩添油加醋的故事，略微思忖了片刻。

贺峻霖：" 亚轩，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吗？万年之前，你曾救过一只狐狸，并把它养在桑树的树洞之中。"

宋亚轩：" 嗯，当然记得。"

贺峻霖：" 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张真源便是那株桑树。"

一旁的丁程鑫听见贺峻霖的话，突然开了口。

丁程鑫：" 你说的不会是帝女桑吧？"

注1: 帝女桑，记载于《山海经·中山经》，“其上有桑焉，名曰帝女桑”。

贺峻霖往养着蚕宝宝的盒子里放进几片桑叶，叹了一口气。

贺峻霖：" 正是。"

丁程鑫转过头来，冲宋亚轩摇了摇头。

丁程鑫：" 这事儿我们恐怕是管不了。"

宋亚轩有些诧异，这还是宋亚轩第一次从妖怪的嘴里听到“办不了”的话，宋亚轩一直以为他们各个修为深厚，神通广大，没有事情能难住他们。

宋亚轩：" 那总不能一直让他在火海里受折磨啊！"

丁程鑫：" 亚轩，那不是一般的火。那火遇水不灭，遇风不息。"

宋亚轩转身抓住正在喂蚕的贺峻霖，摇了摇他的手臂。

宋亚轩：" 贺儿！你最厉害了！有没有办法…"

贺峻霖有些抱歉地看着宋亚轩，既愧疚又无奈。

贺峻霖：" 亚轩！施布张真源身上烈火的人，地位远在我们之上，我们没有能力熄灭那些火焰。"

宋亚轩吃惊地张大了嘴，接着压低嗓子，小心翼翼地问。

宋亚轩：" 张真源是做错了什么因此受罚了吗？"

贺峻霖和丁程鑫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惋惜。

贺峻霖：" 没有，张真源没有做错任何事，那场火，只是无妄之灾。"

看着宋亚轩好奇的眼神，贺峻霖只得将几千年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贺峻霖：" 五帝之中有一人名曰炎帝，炎帝有一女儿名唤“女居”，女居醉心于修道成仙，拜左圣赤松子为师。"

注2: 《吕氏春秋》将太昊、炎帝、黄帝、少昊、颛顼并列为“五帝”。

贺峻霖：" 女居修炼化为白鹊，选了宣山沧水之畔的一棵桑树筑巢。"

贺峻霖：" 炎帝心疼爱女变成鸟鹊，便劝女儿放弃修仙，下地重返人形，可是女居并不肯。"

贺峻霖：" 于是，炎帝放火烧了那株桑树，本想逼女儿下地。可女居却在烈火中飞升成神，这棵桑树也因此命名为帝女桑。"

注2: 帝女桑的故事记载于《广异记》

贺峻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贺峻霖：" 世人皆知炎帝之女飞升成神，却从未有人记得帝女桑所承受的焚身之痛。"

贺峻霖：" 几千年来，每逢日落，帝女桑便会被炎帝的赤焰吞没，直至余晖散尽方才歇止。"

宋亚轩听得皱起了眉头，激动地跺了跺脚。

宋亚轩：" 这炎帝贵为五帝之一，却只记挂自己的女儿，罔顾其他生灵，真是令人失望！"

宋亚轩：" 那就没有任何办法熄灭张真源身上的赤焰吗？"

贺峻霖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贺峻霖：" 不如找严浩翔来问问，毕竟他是神官，说不定能知道灭火的办法。"

想到严浩翔与自己在芘湖水岸发生的事情，宋亚轩心虚地连声拒绝。

宋亚轩：" 别找严浩翔，我们自己再想想办法！"

贺峻霖心思缜密，很快便嗅出宋亚轩极力隐藏的尴尬与慌乱。

贺峻霖：" 不对啊，小轩轩，你似乎很怕见到严浩翔？"

宋亚轩：" 哪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严浩翔要忙着处理妖界诸事，还要帮着寻找丁哥断臂的替代品，太辛苦了。我只是不想一有事就麻烦他嘛！"

贺峻霖在宋亚轩脸上看了半天，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拖长声音“哦”了一声。

贺峻霖：" 原来是心疼严浩翔，怕他太辛苦啊。"

宋亚轩干笑两声，生怕在机灵的贺峻霖面前露出马脚，便顺着贺峻霖的话认下自己“心疼”严浩翔的说法。

宋亚轩听着贺峻霖和丁程鑫商议到后半夜，也没有想到熄灭赤焰的方法，便失望地拒绝了贺峻霖“蹭床”的提议，一个人睡下了。闭眼之前，宋亚轩难过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宋亚轩：" 如果马哥在就好了，马哥一定知道怎么熄灭炎帝的赤焰。"

宋亚轩：" 突然好想马嘉祺。"

翌日，宋亚轩又来到张真源的花坊，这次除了宋亚轩，花坊里还有其他客人。看着张真源手忙脚乱地翻着手册，不停地给客人赔不是，宋亚轩的心里涌上一丝酸楚。

宋亚轩：" 难怪张真源的花坊客人很少，每次落日都相当于再次经历痛苦的降生。这也就是张真源了，谁遇到这种事情会受得了呢？"

宋亚轩看见张真源满脸陪笑地送走所有客人，站在那里失落叹气的时候，顿时心疼极了。

张真源收好刚才做的便条，小心翼翼地将他们誊抄在自己的手册上，抬起头，冲宋亚轩笑得温柔。

张真源：" 客人，请问你需要些什么呢？"

宋亚轩走上前去，也拿出一本用青丝编结的小辑，将上面写好的句子一句一句念给张真源听。

宋亚轩：" 25日，宋亚轩在张真源的花坊买了一束独自美丽，张真源送宋亚轩了几只蚕宝宝。"

宋亚轩：" 28日，宋亚轩来张真源的花坊讨要喂养蚕宝宝的桑叶，张真源给了宋亚轩两天份的桑叶。宋亚轩又买了一束独自美丽，张真源告诉宋亚轩，那花的名字叫做美人面。"

宋亚轩：" 29日，宋亚轩知道张真源总是会忘记之前的事情，所以宋亚轩想给张真源一个新的笔记本，只用来记宋亚轩和张真源的事情。"

张真源听宋亚轩念完，不禁红了眼眶。几千年来，他的时间停在了被赤焰焚烧的傍晚。张真源觉得自己就好像时间洪流中的一朵浮萍，虽然没有随波漂远，但却感受着潮水没过头顶的窒息。

如今，宋亚轩的所作所为就好像一双有力而温柔的手，将他从停滞的时间中打捞起来。让他的双脚踩在了大地之上，不再悬空。

宋亚轩将小辑交给张真源，认真地说道。

宋亚轩：" 这青编是我向贺儿讨的宝贝，永远也写不完。"

宋亚轩：" 张真源，我虽然暂时想不出能熄灭你身上赤焰的方法，但是我愿意帮你，帮你记住我。在我面前，你可以放松心情，不用再逞强了。"

张真源听得宋亚轩口中的“贺儿”，便擦了擦眼睛仔细打量着宋亚轩。

张真源：" 原来是你！"

张真源：" 你是当年偷偷藏起狐妖来养的颛顼族中的小男孩。"

宋亚轩点了点头，告诉张真源那是自己前几世的事了。

张真源激动地拉着宋亚轩的手，领着宋亚轩走进了内室。宋亚轩在内室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副画，画中的人身披甲胄，眉眼却与自己十分相似。

张真源：" 当年我尚未化形，只见你救了那狐妖。你只知道你与那狐妖共度了十年，却不知我也一同守了你们十年。"

张真源：" 后来，你随颛顼族后奔赴人妖二界战乱，一去不返；狐妖也随即离开，只剩我一人在原地苦苦思念。"

张真源：" 炎帝的赤焰虽将我日日折磨，却也为我锻出了人形。我便记着你的样子作了此画，留在身边，日日观看，以免忘了你的样子。"

张真源：" 终于天遂人愿，今日再次得见，倒真是似曾相识燕归来了。"

宋亚轩听到张真源的话，不由得连连咋舌，这倒可以解释张真源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宋亚轩转身看向张真源，却发现张真源一直瞧着自己，眼眸里仿佛沉淀着星辰大海。宋亚轩此刻才觉得，这份穿梭千年的思念十分厚重，竟将他压的有些哑口无言。

宋亚轩避开张真源的视线，有些难为情地问询问。

宋亚轩：" 张真源，你为什么会怕忘记我啊？"

张真源被宋亚轩半迂回半直给的问话逗笑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尽量将话说的和软一些。

张真源：" 因为宋亚轩很有爱心，也很有责任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不想忘掉这么美好的人，我想时时刻刻在他的身边。"

宋亚轩不是听不懂张真源的弦外之音，只是突然听到近似告白的话，宋亚轩也有些羞怩罢了。张真源看见宋亚轩似笑非笑的神情，忍不住嘴角上扬。

张真源：" 亚轩，你听的明白便好。我的这份心意，本来就不该给你带来任何负担。"

宋亚轩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肚子却抢在自己的前头发出了信号。宋亚轩懊恼地挠了挠头，早晨从贺峻霖那里讨得青编，匆匆忙忙写了几句，胡乱塞了几口便向张真源的花坊来了，这会儿已然日过当中，自然是饿了。

张真源满眼爱怜地拉起宋亚轩的手来到一张茶几旁，示意宋亚轩坐好，自己则去给宋亚轩准备些吃的。

张真源给宋亚轩端上来的是一桌素食宴。虽是素食，但却色彩鲜艳，香味扑鼻：有清淡的凉拌蔬菜沙拉，色彩斑斓的水果拼盘，口感鲜嫩的蒸素包子，香气四溢的炒素面，以及精心炖煮的素汤，每道菜都精心搭配了各种蔬菜、豆腐、蘑菇和谷物，口味十分独特。

吃惯了肉菜的宋亚轩倒也不十分抗拒，吃得也很香甜。席间，宋亚轩向张真源说起了自己开民宿之后的种种经历。张真源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总能给予宋亚轩恰如其分的回应，聊天进行的也十分顺畅。

二人聊的投机，这顿饭吃了好久，宋亚轩帮张真源把茶几杯盘清理干净，转眼已是下午的时候了。张真源看了看天色，便开始劝宋亚轩早些离开。

宋亚轩知道，张真源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被赤焰焚身时的狼狈模样，便点了点头，信誓旦旦地说。

宋亚轩：" 张哥，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找到熄灭赤焰的方法，让你不再受焚身之苦。"

张真源揉了揉宋亚轩的头发，表示相信宋亚轩的话。

张真源：" 其实，能和亚轩再次相见，那赤焰焚身之痛，便微不足道了。"

宋亚轩的脸有些红，冲张真源吐了个舌头，便转身跑出了花坊。

张真源目送宋亚轩驱车离开，转身回到了花坊之内，将花坊的卷帘门放下，转身走回内室。

没过多久，炎帝的赤焰果然又燃了起来。不过，张真源满心甜蜜，赤焰的灼烧似乎也不再疼痛。只见张真源闭目凝神，嘴里喃喃地念着。

张真源：" 花轻蝶乱仙人杏，叶密莺啼帝女桑。"

注3: 唐·上官仪《春日》诗。

张真源仿佛看到了数千年前，那个拿着比臂展还长的枪，在树下一招一式练的认真的少年。张真源曾悄悄伸出枝叶，为他遮起了一片云状的树荫。

宋亚轩回到民宿，在民宿的会客室里走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一咬牙，上楼找了贺峻霖。

宋亚轩：" 贺儿，张哥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了，你陪我去找一趟严浩翔。"

贺峻霖奇怪地看了眼宋亚轩，一脸八卦地问他。

贺峻霖：" 你如今有了伏羲琴和太阿剑，能够自由调动应龙之息，想去哪里去不得？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去？"

贺峻霖：" 况且还是让我陪你去见我严浩翔，小轩轩，你好狠的心啊！我看我不愿意。"

贺峻霖：" 除非…"

宋亚轩看着贺峻霖一脸不怀好意，便心知不好。眼见贺峻霖栖身上来，正是：独牡騑騑（fēi），双辔如琴。鲜我觏（gòu）尔，好尔无射。

注4: 引自《诗经·小雅·车舝》，大意为“雄马不停地奔腾，两条缰绳像震动的琴弦。终于于你成婚配，永远爱你不厌弃。”

宋亚轩：" 贺峻霖，说话算话，你不能反悔啊。"

贺峻霖看着宋亚轩的脖颈，正是“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注5: 引自《诗经·周南·小星》，这里是说“汗渍小小闪微光，三三五五在东方。”

贺峻霖亲啄椎骨，一路南行，直至“东方未明，颠倒衣裳”。

注6:引自《诗经·齐风·东方未明》，原意是“东方还没露出亮光，颠倒穿衣慌又忙”

贺峻霖：" 当然，如果轩轩让我更满意些，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宋亚轩自知今日难逃此劫，便允了贺峻霖，正是：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匪言也言，匪由也语。

注7: 引自《诗经·小雅·宾之初筵》，大意为“参赛射手已集合，各自显示射技娴熟。不当讲的都讲出来，不当做的都也都做了”。

结果第二天，宋亚轩睡到中午才醒来。下楼吃午饭的时候，看到贺峻霖神清气爽地和丁程鑫说话。宋亚轩拿过一个馒头，没好气地白了贺峻霖一眼。

贺峻霖那边笑的没脸没皮，把桌上的菜向宋亚轩推了推。

丁程鑫用勺子喝着细粥，看了宋亚轩一眼，意味深长地开了口。

丁程鑫：" 老板，房间能给我换到205吗，民宿的隔音不太好。"

宋亚轩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又吃下一口咸菜，凶巴巴地说。

宋亚轩：" 可以换，但要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