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年后（1/1）

湫龄说，她认识的人只有阿娘，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片宫里，从来没有见过别人。

一年前，阿娘从这里离开了，离开前她说，一定会找到出去的办法，然后来救她的。

结果从那之后阿娘再也没有回来过。

湫龄靠着宫内不多的一点存粮继续生活在这里，直到冬天来临时只能靠吃草和虫子老鼠活下去。

帝姦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她用一双平静的目光看着她：“湫龄，你阿娘已经死了。”

江判不知其事，便看向露出些许哀伤的弓妙赢。

她便解释道：“一年前，京城里发生了一件事，当时有个叫湫寻的女子，被大肆追捕，悬赏黄金万万两。”

弓妙赢有些不忍的说：“当时皇族直接出动了禁军追捕她，在抓到湫寻后，当街处死。”

她没能说出来的是，其实当时的场景，是那禁军用无数根长枪刺穿了湫寻的身体，最后用长刀划破肚皮，内脏与肠子淌到路面上，他们似乎在找什么，最后没有找到便离开了，留下那死状可怖的尸体无人处理，招来了大量的乌鸦蝇虫，当时那一片都是令人避之不及的恶心情景。

最后是帝姦和她一起当街烧了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湫龄呆在原地。

帝姦握紧她的手腕：“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跟我们走，如果你因为阿娘死了也不想活了的话，我们就把你扔在这里，但无论如何都要由你自己来决定。”

弓妙赢则说道：“你阿娘为何被杀害，你又为何被困在这里，为了明白这些事，只有活下去会更好。”

湫龄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双手仍然被帝姦紧紧握着无法挣脱出来去擦拭眼泪，于是她只能放声大哭出来：“我不信！我不信阿娘已经死了！！”

江判连忙去捂住她的嘴，在这冷宫里动静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帝姦见此目光沉静，她温柔地将湫龄抱在怀里，她炽热的体温环住小女孩冰凉的身体，她吐出的话语中燃烧着蓬勃不息的火焰：

“从诞生之后，你的命便是只属于你的命了，无论你的母亲待你是好是坏，无论他人如何将你逼入困境，从你开始学会思考时，你便只是你，你不再是谁的女儿，也不会成为谁的妻子，你只是你，湫龄，你的命也只能由你自己去决定未来会是什么模样。

“可即便遭遇多么大的打击，也不是你选择无视现实的理由，听着，我们不是坏人，也没有欺骗你的理由。”

湫龄抽抽噎噎地哭着，泪水比她的脸颊要滚烫得多。

她今年六岁，仅仅六岁。

帝姦摸着她瘦到突出的骨骼，冷到麻木的肌肤，湫龄的身体已经濒临死亡了，可她仍然在大哭，她的哭声如此饱含生机，她不应该就这样死在这无人问津的冷宫里。

“我…嗝，我不想死…我要找到阿娘…”

她还是不相信阿娘已经死了的事，但总算渐渐停止了哭泣，接过三人随身携带的一些吃食大口吃了起来。

就在她吃完准备离开时，湫龄忽然说：“阿娘有些东西留在这里。”

她带着三人进入里屋，里面有一些衣服和首饰，除此之外是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

湫龄将这些为数不多的东西都收起来，紧紧地抱在怀中告诉她们可以走了。

帝姦对着里屋内的一面墙盯着看。

江判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你在看什么？”

帝姦却摇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面墙的方向，那人抬头温和地微笑了下，随即化作光芒消散。

她转头，跟着她们离开。

她们带着湫龄没有在皇宫内久留，很快就回到京城里。

恰逢此时收到了左月的来信。

信中说道，她们已经找到了解药，同时发现魔教与西域正在联合利用女人的身体在钻研着什么，而西域那方似乎并不太愿意，有一部分蛊师叛逃出来加入了她们，解药也是她们提供的。

她还说由于皇族派了兵镇压她们，出现了不少针对抹黑她们的言论，在民间抵制花月军的声音越来越大，她们决定延后攻打京城的时间，先在民间站稳脚跟再说。

江判此时也收到了一封信，看完信后她的脸色凝重起来，也没有解释，匆忙向帝姦几人告别便离开了京城。

时间就这样流逝，帝姦让湫龄和褚?她们一起生活，她继续进行着时不时的捣乱和占领京城产业地盘的活动，弓妙赢回到彭家收拢势力，争取将所有权力都握在自己手里。

转眼间冬去春来，夏去秋来，三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指缝间。

这天，弓妙赢正处理完事情坐在院子中，忽然听见一些奇怪的动静。

她左右看了看，来到院中的假山之间。

地面上几株小草小花摇摇欲晃。

弓妙赢眨了眨眼睛，耳边再度响起奇怪的声音。

准确的来说那也并非声音，像是凭空存在的一种事物，转变为某种定向信息传入她的大脑中。

并非人类语言，也并非生物发出的吼声，但她确实理解了这种信息的意义。

它们在说…

……快来了………离开为好。

弓妙赢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

“啊？可以和植物对话？”帝姦同样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坐在她对面的弓妙赢一脸慎重的点点头。

“我的确感觉到了，它们试图告诉我什么事，虽然无法准确的用语言描述出来，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离开？要来了？”帝姦摸着下巴疑惑的思考着。

“你还记不记得，西域的那个预言。”弓妙赢的表情带了些凝重。

“记得啊，但那个说的不是五年后嘛？”

“是这样没错但…”

太奇怪了，她突然能和植物对话并且被告知了意义不明的事，不知为何弓妙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只有那个西域的预言。

“植物有可能提前两年提醒你吗？话说回来植物为啥会说话呀！”帝姦靠在椅背上懒散的问。

“不是啦植物没有说话啦，嗯…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听到了那种讯息，然后就发现声音来自那些植物里面，可植物也不会说话，即便靠近了它们，声音也不会变大。”

“那，会不会是那个，花月典的力量？你三年前不是没能发现额外能力吗？说不定你的能力就是与植物沟通呢。”

帝姦笑起来：“或者说，是植物主动向你沟通可以被你理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