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江屿来信(1/1)
吴汐本以为四房兄弟二人被五房赶出去以后就又要到自家来了,奈何一连几日不见人影,打发人去问宁婶娘和苏氏,两人也都没见着他们。
还是江宁某日主动同宁婶娘说起,宁婶娘才知道这父子二人早就派了人跟着四房兄弟两个,这些日子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宁婶娘转头就同苏氏一同上门来找吴汐说话。
“听你叔父说,江峰将卖马的银钱和原来的积蓄凑了五百两银子在北城盘了一间铺子做书画生意,他本就是有才的,虽跛了脚,写字作画却没有妨碍,那铺面又隔书院近,读书人都爱进去瞧瞧,一来二去,生意倒也不差!”
“那江岭呢?”
“这人比他兄长差远了,据说日日都同书院里的学子混在一起,今日诗会明日花楼的,哄着狐朋狗友带他玩乐。他兄长只管他吃饭,旁的一律不管。”
“这可真是!”吴汐叹了口气,“原先我瞧着江岭是个懂事知礼的,反倒是江峰自命清高,不知天高地厚,眼里只知功名利禄,是个不好相与的。如今竟然掉了个个!江峰反倒是好了,江岭却……”
苏氏接口,“谁说不是呢,若不是遇上了事儿,谁又知道这两兄弟的本性?话说江岭如此可不是学了当初的屿哥儿?”
说到这里,吴汐也想起来他们初到禹州时无人引荐又在徐阁老处碰了壁,一大家子人还在赁的院子里住,江屿也曾在茶楼和诗会上头混迹一段日子,那些日子夫妻两个愁得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这两兄弟好歹也是有个营生,夫君和峒堂弟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只要咱们不叫他们钻了空子,他们也翻不了事儿。平日让人看着也就是了。”
正说着江屿,洪升家的手上拿着一封信,从外头喜气洋洋的跑了进来,“太太,太太,咱们老爷来信了!是世子派人送来的!”
吴汐急切的一把抢过洪升手上的信,信封上写着“吾妻亲启”,的的确确是江屿的字迹。
宁婶娘是个善解人意的,当即就到,“屿哥儿媳妇,你不必招待我们,快些瞧瞧这信上说的什么。”
吴汐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快速的将信看了一遍,江屿在信里说他在军中一切安好,还未同敌军碰上,每日不是在运粮草的路上,就是在筹集粮草的路上,又问了家中事宜,最后用了整整两张信纸说想她,还为她写了一首诗。
吴汐看完信,脸上已经带着笑意,“夫君说他一切安好。”
宁婶娘笑了,“那就好,那就好,也不知我家峒哥儿如何,这孩子也不知道给家里写信,当真是个不孝的。”
“婶娘放心,峒堂弟在王爷帐下做书吏,四周都是王爷手下的兵士,不会有事儿的。婶娘没收到家书,想来是行军在外不方便寄信,在等些日子也就有了。”吴汐忙安慰她一句。
宁婶娘丝毫不在意的冲吴汐摆手,“屿哥儿媳妇你放心,我也就这么一说,屿哥儿好容易才将峒哥儿塞到王爷帐下做书吏,既靠近王爷,又不必上战场,我和你叔父只有感激的。便是峒哥儿他时运不济,死在外头,那也只怪战场刀剑无眼,与你们夫妻无关。你放心,我们可不是那些白眼狼!”
“多谢婶娘和叔父信任。”吴汐情不自禁的握着宁婶娘的手。
苏氏也笑着说道,“婶娘勤等着吧!指不定如今堂弟的家书就在路上来了。”
“那就借你吉言!”
……
将宁婶娘和苏氏送出府,吴汐拿着江屿的家书一个人进了卧房。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选自柳永《凤栖梧》)
又细细看了一回江屿写的诗,吴汐心道:哼!想不到这人煽情起来是这般模样,往日在家也看不出他有这样好的文采!
心里想了想,吴汐踱步到书房给江屿写回信,信里中规中矩的交代了家中近况,自然也包括四房两兄弟的事。只是在最后,吴汐又寻了一纸花笺,在花笺上提笔写了一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然后将花笺塞进信封。
“来人!”
“太太!”一直守在门外的洪升家的推门而入,恭敬行礼。
“将这信送到王府,给世子身边的小厮。”
“是!”
此时的江屿正带着运送粮草的队伍在一处山坳里休整。
“还得是江大人,三两句话的功夫就叫那些商户心甘情愿的将粮食送给咱们充做军粮。若换了旁人来,指定还有的磨呢!”说话的是成王给他派的副手之一常山,另一个副手薛海已经护送着前头征的粮去同大军会合了。
“哪有这般容易,我不过是侥幸罢了。”江屿谦虚道,“到了别处,不定还能征集到粮草。”
常山叹了口气,“说的也是,这差事的确是不好干。江大人一介文官,有妻有子的,怎么想不开来干这押粮的差事了?亏您也舍得!”
江屿笑笑,“我夫人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小儿也聪颖可爱,的确是舍不得。可这差事总得有人要干,文官又如何?王爷既然信任,咱们就要尽力做好,前线还有二十万兄弟等着吃饭呢!”
“我老常从小到大没佩服过旁人,如今江大人你算一个!分明是文官,却有咱们武将的胆识,好!”
“行了,夸赞的话就别提了!眼看着再过两个时辰天都要黑了,快些上路吧!”江屿拍拍常山的肩膀,率先翻身上马。
常山也站了起来,吩咐身侧的传令兵,“传令下去,咱们继续出发!”
“是!”
片刻后,长长的队伍又浩浩荡荡的行进。
江屿骑在马背上扭头看了许久禹州的方向,也不知是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