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爱莲说（1/1）
“陛下，是否摆驾沁园阁？”
待香妃美滋滋走远，孙德全赔着小心问道。
赵峥摆摆手，嫌弃道：“别整什么御辇了，朕自己走过去。”
坐了这么久的御辇，赵峥还是有些不适应，这御辇听起来高贵，其实真不舒服。十几个太监抬着，一路晃晃悠悠，慢的要死不说，沿途过场还贼多。
“是，陛下。”
孙德全摆摆手，示意太监们将御辇抬走，这才屁颠屁颠跟着赵峥。
一路缓行，来到御花园。
御花园平日没什么人，毕竟在整个后宫，就赵峥一个真正男人，当然那些远远围绕后宫巡逻的禁卫不算在内。
“陛下，这处御花园，可是老奴陪陛下斗蛐蛐的去处呢！”
孙德全眼见赵峥兴致不错，一边陪同一边笑着解释。
“嗯，朕记得当初，还在这里输过一局？”
“这。。。是那狗奴才不知尊卑轻重，已经被老奴责罚了。”
孙德全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赔罪，暗自懊恼：“咋嘴这么欠，提这桩破事儿！”
“是被杖毙吧？”
“啊？是的陛下。。。狗奴才该死，死不足惜！”
穿过一段寿山石假山，没过多久便来到御荷亭，荷花亭畔，却有一少女打扮，身材纤细，举止轻柔，那一袭白裙似乎不沾染任何尘埃。
眼眸流转间，凝着一抹寒霜，又有几分凄楚。
此刻正背对御荷亭，莹白如玉的右手触及清澈见底的荷塘水，轻轻拂动，荡漾起一卷波纹。
婀娜的身姿，清冷的容颜。
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给赵峥一种。。。此女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孤寂感。
“惠妃？”
赵峥带着询问的语气，看向孙德全。
“是的，陛下。”
孙德全神色微变，赶紧回禀道。
心里有些忐忑，但愿陛下只是路过，不然搞得不好，又会向以往那般，遭到惠妃无视，甚至冷言冷语。
这惠妃，是诸多妃子中，最不待见赵峥的。
而且还是他真正惹不起的主！
皇后徐妙锦，虽说是镇国大将军嫡女，但徐茂达出身草莽，并无什么世家背景。但惠妃崔清秋不一样，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望族嫡孙女！
这种诗书传家的百年望族，势力何其强大？
就算是当朝宰相陈孝儒，号称“文宗之首”，但遇到崔渊，都得恭敬叫一声先生！
崔清秋似乎也觉察到赵峥在附近，冷眸瞥了赵峥一眼。
朝丫鬟轻声一句：“回宫。”
久居钟萃殿，崔清秋几乎都忘了自己是贵妃这身份，平日里温习下舞蹈、练练字，偶尔与徐妙锦小酌，谈论些诗词歌赋，日子过的平淡而清闲。
若不是前些时日，被香妃死缠难打，非要学舞蹈，再加上自己对北辽宫廷舞很感兴趣，恰好这香妃也懂一些，是断然不会走出钟萃殿的。
当然，也有一些小心思。
族中子弟崔翘，加上闺蜜皇后徐妙锦，最近时常提及赵峥的改变，也让她有了几分好奇。
“惠妃，来都来了，怎么又急着走呢？”
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岂能瞒过赵峥？
赵峥哈哈一笑走过去，拦住去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传说中，或者记忆中的冰霜美人儿。
崔清秋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似乎眼前的皇上，是有些不同，之前都是互相默契绕道走的！
看样子，懦弱胆怯的性子，是变了些。
但色眯眯的模样，还是令人好生讨厌！
崔清秋一脸平静，挂着清冷寒霜，微微屈膝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连语气，都保持着距离感。
“惠妃独自在御荷亭，可是等朕？”
赵峥也不在意，笑吟吟的盯着眼前的冰霜美人。
“陛下说笑了，臣妾只是觉着这荷花开的热闹，长于污垢之中，却清莲卓妍，令人钦佩。”
崔清秋淡淡开口，微微后退半步，与赵峥拉开一小段距离。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赵峥点点头，接过话笑道。
“荷花，确实是圣洁的代表了。”
崔清秋明显神色一愣，短短几句，却将整个荷花描绘的入木三分，难怪向来自傲的徐姐姐，都不得不承认，那两首边塞诗，胜过自己！
赵峥不以为意，自顾摘下一只莲蓬，剥开莲子丢进嘴里。
“不错，味道甘甜。”
“惠妃试试？”
“谢陛下，不必了。”
崔清秋神色不改，婉拒道。
区区一两句，还不足以改变自己对眼前这皇帝的看法。
又胡扯了一会，赵峥也有些不耐烦，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崔清秋，还真是冰冷如霜。
纵然是绝色，但朕又不是舔狗！
爱搭不理，欲擒故纵？
朕没空陪你一起玩闹。
“行吧，退下吧，朕听香妃说你舞姿不错，刚好今晚香妃想给朕展示下她新学的舞蹈，你也过去跳一段吧。”
“陛下，臣妾久未练习，已经生疏多了，恐有碍陛下观瞻。”
赵峥摇摇头，径直离开。
倒是孙德全，刻意慢了几步，也不知道跟崔清秋说了什么，赵峥只知道她露出无奈的表情，点了点头。
栖凤殿内、书房。
徐妙锦衣着清凉，手握朱笔，正在批阅奏章。
案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旁丫鬟俏立，正在研磨。
“吱呀！”
书房门被推开，大丫鬟莲儿轻巧的走进来，笑嘻嘻的凑近徐妙锦。
“莲儿，你又跑哪里玩闹去了？”
徐妙锦抬起头，没好气的瞥了莲儿一眼。
“嘻嘻，小姐！”
莲儿接过丫鬟的活儿，一边研磨一边笑道：“刚从兰贵人那边过来哩，喏！这是她托我带给你的。”
“嗯？”
“这是？”
徐妙锦有些诧异，疑惑的接过造型精美，雕花细腻的一青花瓷瓶，轻轻拧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充盈整个书房。
“烈酒！？”
“嗯嗯，对丫，大小姐！听兰贵人说，配方是狗。。。咳咳，陛下给的！”
“赵峥？？？”
徐妙锦半信半疑，浅尝一口。
“咳咳咳！”
“嘶。。。好烈的酒！”
徐妙锦虽说是女子，但也许是多了几分文青气，对酒也颇为喜爱，自问酒量还算不错。
但这一口烈酒下去，顿时两眼迷瞪，喉咙火辣，接着便是头昏发涨，但那种刺激舒爽感，从未有过！
“这酒，为何如此浓烈？”
徐妙锦有些好奇，又放在嘴边嗅上一嗅，很是欢喜，随即意念一动，猛然想到，大乾，尤其是北辽、吐谷浑那些邻邦好酒之人众多，若这种酒流行下来，那该是多大的利润！
如今大乾府库空虚，近日批阅奏章，多数都是求朝廷支援钱粮。
徐妙锦绞尽脑汁，东拼西凑，方才有所缓解，但都不是长远之计。
“奴婢不知呢，不过听兰贵人，其实工艺并不复杂，无非就是繁琐了些。”
“听兰贵人的意思，陛下让她接管些生意，这烈酒生意，便是其中一桩。”
莲儿说的眉飞色舞，小嘴叭叭不停。
徐妙锦却有些心惊，这赵峥竟然如此恩宠兰若曦！这么庞大，利润丰厚的生意，交给她一个女子打理？
不过转念一想，他都把奏章让自己批阅了，这份信任可不逊色于其他妃子。
“对了，小姐！”
莲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脸八卦表情:“刚在御花园，我还看见了崔贵妃呐！”
崔清秋？
徐妙锦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也是！
前些时日，跟崔贵妃提及陛下的改变，虽说她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但心细如发的徐妙锦，还是从微末表情中，捕捉到她一丝情绪波动。
都是女子，锁于深宫后院，谁又愿意真的孤独一生？
“哎呀，香妃好生不知羞！”
莲儿嘀咕一句，不满道:“就是她缠着惠妃，非要学舞蹈，好去陛下面前争宠！”
徐妙锦这才放下笔墨，浅笑道:“无非是一些小心思罢了，不打紧。”
这香妃的性子，徐妙锦自然知晓。
没什么坏心思，花些小手段争宠，无伤大雅，还不至于让自己去敲打提醒。
“小姐，一会陛下会去沁园阁听曲儿赏舞，小姐也要去吗？”
莲儿兴致勃勃，撑着下巴看向徐妙锦。
“有些时日未曾欣赏到清秋的舞姿了，看看也好。”
徐妙锦笑道。